《一不小心汉化了》第15章


再松开,远远看着像举行某种关于爱情的仪式。
我脑袋里乱糟糟的,想到老实巴交的许征,心一下子沉下去。麦莉有她的秘密。
“怎么了?”钟斯宇问我,笑得暖暖的。
我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他:“没事,没什么,我认错人了,我们走吧。”
我打心里希望自己真的认错人。麦莉回寝室时,我正在床上继续看《了不起的盖茨比》,一行字都没看进去。看到她那条大花裙子,好像香气腻死人的一朵巨大食人花把我整个脑袋吞噬,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把书合上塞在枕头下,盖上被子睡觉。
麦莉一边把绾着头发的发簪取下一边说:“哟,明天不是周六吗?你没熬夜看《行尸走肉》真是奇怪了。”
我假装睡着,并发出打呼的声音。麦莉走到我床前,她双手交叉胸前,说:“007,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之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最受不了你这样,演技烂得要死,又爱演。”
什么都瞒不过麦莉,被戳穿的感觉很糟糕,我把被子掀开,坐起来,看着麦莉,欲言又止。我该怎么开口?难道我要问她,是不是劈腿了?天知道我最恨劈腿的人。
“你吃错药啦?”麦莉看我憋着脸不说话,问道。她转身去卸妆,我看着她的背影,好像犯错的人是我。
“麦莉,今天的演唱会,你去看了是吗?”
“嗯。”
“和许征去的是吗?”
“嗯。”
“你骗人。”
麦莉停下手中动作,回身看我,她缓缓垂下睫毛,只是两秒钟的事,两秒钟后,她仰起脸继续给脸蛋拍爽肤水,好像自动过滤了我的话。
“我都看到了,你跟我说实话好吗?你知道我的性格,我不喜欢……”
“我就是知道你的性格,才没法和你说实话,否则你听都没听完,准跑去找许木头,先把他弄崩溃。”麦莉没有看我,依然很镇定地说,“那人是上次去丽江认识的,在北京开公司,人还不错,比较聊得来。”
“什么?”我从床上蹦起来,呕当一声撞到床板,痛得怪叫一声,“聊得来你就可以脚踏两条船吗?”
麦莉也站起来,提高声音说:“谁说我脚踏两条船了,除了许木头,我就不能交其他异性普通朋友了?他瞒着我去相亲又算什么?还有,你到底是我的闺蜜还是他的闺蜜,犯得着这么帮他说话?”
“我……我……”我口才笨,吵架根本不是麦莉的对手,一边揉着可能肿包的脑袋,一边气呼呼地说,“交异性朋友非得要穿得花枝招展吗?”
“你连苏烈都亲了,我花枝招展一下又怎么样?”
麦莉骂架向来只抓重点,跟李莫愁的冰魄银针似的,几针命中要害。顿时,整个寝室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好像收音机播着铿铿锵锵的京剧一下子就被按了暂停。我又羞又恼,来不及看自己穿了什么鞋子,拉开门跑出去。
我跑到寝室楼下,才意识到自己穿错了鞋子,一只条纹人字拖,一只哆啦八梦人字拖。口袋里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要打车回家不可能。我看看手机,已将近夜里12点,这么晚,林赞成同志早已睡下,不忍打电话叫他老人家来学校接我,他睡眠质量不好,夜里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我跑出来的时候,宿管阿姨拦着说12点要锁门,出去就不给进门了。我说着气话说我不进了,我要回家。宿管阿姨看着穿着睡衣的我,一个词在她嘴里没蹦出来,我猜得到那个词是什么一神经病。
校园里安静得只剩下风声,偶尔有一对情侣走过,搂抱着亲亲吻吻,旁若无人,或者是在外面狂欢回来的同学,一群人在校道上放声唱歌,走调走得离谱。12点之后,人们约好似的都遁去,鬼影都没有,和白天的热闹形成了两个极端的世界,好像《少年派的奇幻漂流》里猫鼬遍布的人形岛屿,我很快将被黑夜吞没。我蹲在大榆树下的椅子上,翻着手机通讯录一个一个找能求救的人。翻到钟斯宇,我停下来,盯着他的名字犹豫了很久,他送我回学校的时候还不到十一点,早已到家休息了吧,怎么能打扰他。
这种时刻显露了一个寝室只住两个人的弊端。与麦莉住两人间的寝室虽说宽敞得很合心意,只是有无法避免的弊处,我们住的是研究生楼,学姐们早出晚归,神龙见首不见尾,有时在楼道里大喊一声,只有自己的回音回应你。四年里我不能像其他同学一样串寝室找同院系同学玩闹,如果要去,要从学校北区跑到南区去。白天在大教室上课,每堂课一百几十来号人,上课的时候大家各干各的,下课之后作鸟兽散状,联络感情的机会少之又少。本来我打算就这么默默无闻地度过四年大学生涯,可是一个苏烈就毁了我的心愿。上次的露天舞会,我更是成了“名人”,大家听说我和麦莉住双人间寝室,私下里都以为我们是一对,名声就这样毁了个彻底。所以,我根本无法打电话给同系认识的女生,大庭广众之下我们还能说上几句话,聊几句天,大半夜的,如果我说要去她那里借宿一晚,人家估计吓得灵魂出窍,求我放过她的清白。
一筹莫展的时候,以为自己要以天为被地为席的时候,身后传来人走路的声音。我回过头,没心脏病也差点被吓出心脏病麦莉用头巾包着刚洗过的头发,穿着她的大丽花丝绸睡裙,举着手机当手电筒,像自由女神也像包租婆一样站在那里。
“妈呀,吓死我了。”
“不吓你你都不知道清醒,我说你去哪了呢,跑来这里发呆,快点回去睡觉,12点到两点是美容觉时间,老娘时间不多了。亏我骗宿管阿姨说手机掉下楼了,让她开门给我出来捡,那婆娘只给我五分钟,快点。”
麦莉很冷静,她说她美容觉时间不多了说得好像她时日不多了一样,我忍不住就笑了,跟在她后面,好像犯错离家出走的小孩跟在找来的家长身后,事实上,麦莉总给我带来一种家人般的安全感,虽然她有时候刻薄又凶残。
“麦莉,我……”
“好啦,你什么都别说,记住,我麦莉就算骗你,也绝不会害你。”她说。以我的智商,实在听不出骗和伤害的直接区别,就好像一个人对我说她讨厌甜食但很爱巧克力一样。
关于这件事我决定不再问,麦莉做事一向有分寸,其实我应该一开始就相信她,也不用这么折腾我自己了。我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最好不要遇到许征,否则肯定会露馅儿,表情会最先出卖我。何况我这边,苏烈一个我已应付不来,自身难保。麦莉倒是什么都没跟我计较,早上她有课我没课的情况还是会给我买早餐,上课时候冒着被教授发现的危险,在我睡过头之前打电话叫我起床去考试。我很难想象,没有麦莉,我该怎么活。
第二天下午传播学课结束,有话剧社的同学在班里发话剧社新剧的演出票。我突然想起要和苏烈回家的事,想着苏烈那么忙,可能忘了这事儿,一定是忘了,我也假装忘掉,能躲一天是一天。
为不引人注目,我往教室后面走,猫着腰的我在教室后门撞到一个人’抬起头’看见苏烈戴着口罩,死死地盯着我。
“怎么,想逃啊?”他说。
我一边捶着背一边直起腰,打哈哈地说:“不知怎么搞的,最近腰疼。你们今天演什么话剧,能不能给我张票,让我去瞻仰一下,提高文化修养。”
苏烈哼了一声’帅气地倚在门框上说:“你脑袋里装石头了吗?我那天说的话,你忘了?还有,你在音乐厅对我做的肮脏事……”
我一听心脏都要蹦出来了,慌忙打断他:“没忘没忘,我怎么敢忘,我答应你的第二件事,陪你回家吃饭嘛!”这鸿门宴是怎么也躲不掉了。我跟在苏烈身后走下楼,杨朵薇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提着画板,插到苏烈身边,问他昨天怎么没去上国画课。她说话时回头看了我一眼,目光直下三千尺,问:“你怎么在这里?”好像我是块被苏烈不注意踩到的口香糖,在这里很碍她的事。
我没回答,杨朵薇也没理我,她和苏烈亲密地并排走,一个劲儿问他国画课考试的情况。我拖着步子跟在他们后面,看着杨朵薇的长裙飘飘,闻到她身上散发的一股淡淡的好闻的名贵香水味,觉得眼前两个人的背影很般配。苏烈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杨朵薇说着话,几乎都是杨朵薇问他答,很冷淡。有几个瞬间,我很想趁他们不注意逃掉,但每当我冒出想逃的想法,苏烈就会回过头来,确认我还跟在后面,好像他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
一直走到教学楼外的停车坪,杨朵薇问苏烈:“你今天开车了吗?要不要坐我的车,我载你回去。”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一辆红色的宝马车旁。
苏烈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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