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汉化了》第16章


一直走到教学楼外的停车坪,杨朵薇问苏烈:“你今天开车了吗?要不要坐我的车,我载你回去。”她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一辆红色的宝马车旁。
苏烈指了指我说:“我跟她一起走。”
杨朵薇惊讶地睁大眼睛望着我和苏烈,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直到苏烈把我拉到停车坪对面他的跑车上,直到苏烈载着我绝尘而去,杨朵薇还站在那里有如女烈士的雕像一般。
车子驶出校门,我担心杨朵薇会不会一时想不开,问苏烈:“她没问题吧?”
苏烈嗤了一声:“她?你说杨朵薇?她怎么可能有问题,她比你想象中的强大多了,就像圣母玛利亚。”我想不通他怎么会用圣母玛利亚来形容杨朵薇,就像用非洲的鸵鸟来形容家养的土鸡一样,跨地域跨物种。
“那个,可以问你个问题吗?”车子开了一段时间,我生怕苏烈会提起那天强吻他的事,想着不管怎么样也得找点话题聊。当然,我知道自己不可能跟他正经八百地聊天,我很难想象那种场面,好比方舟子和韩寒手拉手话家常。
“可以。”苏烈出乎意料地答道。我一时没从被拒绝的各种想象里回过神,又听他不耐烦地说,“你要问什么?”
“哦,杨朵薇不是你女朋友吗?你怎么对她那么冷淡,她看起来好像很喜欢你。”
苏烈看也不看我,戴着口罩的精致侧脸像半开封的古董瓷器一样,冷冷的看不出什么表情,说话好像不是从嘴巴里传出来而是像机器人从后脑勺传出来一样。他说:“首先,她不是我女朋友而是我前女友,我们只交往了一个月;其次,我一直都那么对她,她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分手的时候也很平和;最后,她喜欢我是她的事,你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全校喜欢我的女生那么多,每个你都要管的话,我怕你劳累到得白血病死掉。”
“切,谁要管你,只是觉得你这样对女生很不公平,随随便便玩弄女孩子的真心又不是什么好事,我是为你的名声考虑……”
“慢着,林麒。”他打断我,“我们两个的关系有好到要你为我操心的地步吗?别忘了,你现在也是被我指使的对象之一,你不担心自己反而担心别人,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从他嘴里冷静地说出“指使”一词,有种让人扑上去撕了他嘴的冲动。我气得把头扭到车窗一边,暗暗发誓一定会逃离他的魔爪。听到他哼了一声,自说自话:“真心?可笑。”
两个人再也不说一句话,沉默得像死了的蛤蝌紧闭着嘴巴。车子没多久便驶入豪宅区,沿路是参天巨树,枝叶茂密,天空只在中间露出细细的缝,像几条线交缠着悬在用树叶筑成的温室大棚顶上。车子越往里开,环境越幽静,除了参天巨树,路旁还种着开着粉白色花朵的灌木,路上干净得一片叶子也看不见,远处是高尔夫球场和贝壳形状的人工湖,映着傍晚的金色夕阳,好像染色的美丽丝绸铺展开去。这种风景,就算是蹩脚的摄影师来到这里,也能拍出好照片登上《国家地理》杂志。
怎么说我在这个城市也生活了二十一年,见过不少世面,看见这种地方还是吓了一跳,感叹有钱人的级别还真是不一样。
我去过麦莉家,她妈妈对房子装修有几乎走火入魔的奢侈崇拜,任何看在眼里的物件都能看出价钱,什么窗帘壁纸,一看就是进口级别,像走入奢侈品店。所以麦莉特别讨厌带人回家,她说感觉她像个带人去购物的导购小姐一样。钟斯宇家的黄金地段别墅,依山傍水,房子里古董架上的古董沉默地显示着家里主人的品位,我以为那已经算是富豪级别,麦莉家顶多算是某某畅销书作者级别的暴发户。可是当我去到苏烈家,知道他家拥有一条属于自己家的道路和高尔夫球场以及恒温水池和法式花园时,我才知道这世上没有最富,只有更富。
我站在那栋像是从法国小岛空运来的城堡一样的豪宅前,又惊又叹,忍不住问苏烈:“你家开酒店吗?”他淡淡地说:“不是酒店。”很不以为意。我跟着他踏上一段通往豪宅的草坪,细嫩得像是毛毯一样的草坪,生怕踩重了。草坪一边用巨大的鹅卵石铺成一条小岔道,通往养着天鹅的人工湖,很久之后看地理杂志才知道我踩过的石头是从新疆额尔齐斯河人工挖来的。
门口站着一个穿西装制服的风度翩翩的中年男人来迎接我们,我在后面很没出息地小声问苏烈:“你爸?”
“管家。”他淡淡答道。我又吓了一跳。
夕阳沉在山腰上,把天空照得好像披了一层紫金外衣般妖娆。我跟在苏烈身后,走进那栋让我一阵头晕目眩的豪宅,穿过铺着柔软地毯的原石地板,像参观博物馆一样仰望巨大的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罗马柱子,有种置身在巴黎圣母院的感觉。屋子里的布置颇具皇家风格,好像里面住了一位老伯爵似的,大厅宽敞得可以代替春晚会场,高悬顶上的巨大水晶灯,看一眼都叫人闪花眼。我一边走一边忍不住赞叹,这简直是现实版的唐顿庄园。
管家跟在苏烈后面,跟他报告:“公子,老太爷在书房休息,他说晚饭之前别打扰他。”
苏烈停下脚步,往左边门开了一条缝的书房望去,问:“他是不是又在看那些老照片?”
管家点点头。我听一个大老爷们儿叫苏烈“公子”已经惊掉下巴,立刻给自己脑袋来了一掌,确认自己没有做梦。都1?“脱5的时代了,还有这股子封建余孽。我边愤愤不平边用手机拍照,想作为证据让麦莉看看造物者多么不公平。没想到才拍了一张,管家马上上来制止我。
“小姐,对不起,不能拍照。”高大的中年男人一脸严肃地什么?不能拍照?这里是大英博物馆还是卢浮宫啊?苏烈回过头,歪着嘴对我说:“你还是把照片删了吧,你知道这座房子周围有多少保镖吗?”他伸出一只手掌。
“五个?”我脱口问。还有保镖,真是了不起。
“五十个,全在你看不见的地方。”
有没有这么夸张,是国家秘密基地还是金库啊?看到苏烈嘴角嘲弄的笑容后,我知道他只是在唬我而已。也许有钱人都特别看重隐私,现在网络人肉搜索太强大,随便发一张照片都能被扒出祖宗八代。苏烈家这种级别,也许天涯上早有人开帖刷屏了,标题类似“来八一八我那神秘邻居的私人高尔夫球场”。
我不情不愿地在管家的注视下把手机里的相片删了。接二连三地遭到贫富差距刺激后,我终于明白苏烈为什么一定要叫我跟他回家,没有比这种不露痕迹的炫富更打击人了。我好像黛玉初进贾府,小心谨慎地走路,不同的是黛玉心细如针,我粗手大脚,害怕一个不小心磕坏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恨不得自己前后左右都长出眼睛,或像《怪兽电力公司》的大眼仔一样有一只大眼睛。
“明叔,我妈今晚的会议取消没?”苏烈停下问管家。
“是的公子,夫人特地为今天的晚宴取消了会议。”
苏烈停了管家报告后轻轻哼了一声,虽然很细微,但我还是听到了。
“芸珠什么时候到?”他又问。
“芸珠小姐说画廊里还有事,她尽量在晚宴前回来。”
我记得麦莉和我说过,周芸珠是苏烈父母收养的养女,按理说苏烈应该叫她姐姐,可是他直接称呼她的名字,可想而知他有多不愿承认周芸珠“姐姐”的身份。“晚宴”两个字从管家先生口里说出来,含金量都不一样了,显得特别高端大气上档次。换作我嘴里说出来,我要去参加某某晚宴,顶多是去参加我爸单位的年终晚会,站着和大妈们抢食分量少得不能再少的自助寿司。
苏烈站在扶梯边,指着我对明叔说:“你叫几个女佣带她去更衣室,找件适合她的晚宴服,给她打扮一下,尽量……”他停顿一下,想着什么词汇,“尽量让她看起来像女的。”说完便走上楼去。
“喂,什么叫尽量像女的啊?我本来就是女的好不好?”我站在下面,朝他喊道,对他的背影投去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
“请跟我来。”明叔说。他带着我往另一个方向走,房子大得像迷宫,不一会儿我就转得晕头转向,几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穿着佣人装的女人把我带进一间香气扑鼻的房间。改造的过程对我来说就像做乱七八糟的梦一样,醒来全忘了,依稀记得自己被几个人围着,不停地往我身上套衣服,往脸上抹胭脂水粉,直到我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像个《西游记》里的妖精一样,我从椅子上直接吓得蹦起来。
镜子里的那还是我吗?一件白色裸肩拖地长裙,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大波浪卷发,不伦不类地戴在头上,看起来像患有公主病的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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