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汉化了》第17章


镜子里的那还是我吗?一件白色裸肩拖地长裙,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大波浪卷发,不伦不类地戴在头上,看起来像患有公主病的巨人。我对几个围着我不停“施魔法”的女佣说:“别别别,你们快把我变回来,我喘不过气。”我一边说着一边在女佣们为难的表情下把假发扯下来。几个人追着我在房子里玩猫鼠游戏。
见我十分不配合,有人叫来了管家明叔。明叔像定海神针似的,往门口一站整间屋子都静下了。他笑得很官方,对几个女佣说:“让客人小姐挑自己满意的,不要为难她。”
我听见明叔那么说,投去感激的目光。我知道我今天到这里就是被折磨来的,早有心理准备,转念一想,如果我随便挑自己适合的穿,也许苏烈更不会放过我,想象不出他又会出什么难题给我,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倒不如就顺了苏烈的意思,长痛不如短痛。
我重新戴上假发套,穿着高级定制的拖地长裙,戴着一条亮瞎眼的项链,由于裙子紧裹臀部,导致我走路时同手同脚,女佣们都在笑。老实说,苏烈家里的衣服品位不差,不难看,就是穿在我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用麦莉的话说,我穿西装都比穿礼服裙来得引人注目,谁让我是有着一颗爷们儿心的“叔女”。
“叔女”定律之一: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明叔看到我重新穿戴整齐站在他面前,露出程式化的绅士笑容,说:“夫人已经回来了,芸珠小姐和她的朋友也快到了,少爷让您去大厅等候,他一会儿下来。”
我被人带去大厅,像根筷子一样杵在开放式的接待室里,看到外面有条美丽的长廊,里面种着美丽的盆栽,地灯照亮边沿,顶上的白色灯光散发着毛茸茸的光晕。整个巨大的花园在眼前铺展开去’在一盏盏地灯中,一草一木皆如梦如幻。我往长廊走去,一直走到长廊尽头,望着童话中才有的景色出神,神游太空。
几分钟后,看到芸珠和钟斯宇说说笑笑从花园草坪道上走过来时,我彻底石化。
钟斯宇和芸珠亲密地牵着手,小声地交谈,芸珠不时发出轻快的笑声,他们像居住在花园王国里的花仙子和花皇子,突然化为人出现。他们看到改头换面的我站在长亭形状的接待室里,却没有马上认出我,只是微微地把眼神往我这边瞥了一眼,又继续谈笑,往大厅的方向走。
他们从我身边轻快地走过时,我的眼泪在眼中打转,僵硬地站在原地,觉得自己像个白痴,那一刻真是恨死自己了。我望着他们般配的背影,心里被饶了一股浓稠的忧愁。
快进大厅时,钟斯宇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往我的方向看。
“怎么了?”芸珠也停下问他。
钟斯宇松开芸珠的手,朝我走来:“林麒?”
糟了糟了,我慌忙转过身,背对着他们,使劲儿恢复心平气和,太丢脸了,我不能这样见钟斯宇,我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他该怎么想我?我该怎么办?
“林麒,你怎么在这里?”钟斯宇的声音已经距离我很近很近。我穿着一身累赘的长裙,逃也没法逃,只能转过身去,僵硬地朝他笑。他和芸珠一瞬间都看愣了。
还是芸珠反应快,走过来握着我的手说:“呀,阿烈说今天要带朋友回来吃饭,原来是你呀,这么一打扮起来,真漂亮,我都嫉妒了,是不是,斯宇?”她边说边回过头去问站在那里有点神游的钟斯宇。被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称赞漂亮,我脸烧得像茶炉子。
钟斯宇没什么反应,眼睛里有疑问,但他制止自己开口问的冲动,只是微微笑着表示赞同芸珠的话。他眼神里的一丝冷漠,刺痛了我。
有时候浮于表面的微笑比面无表情的冷漠更伤人。
我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对钟斯宇解释,刚要开口,明叔从房子里走出来,提醒晚宴二十分钟后开始。我闷闷不乐地跟着他们走在后面,望着钟斯宇的背影有苦难言。
房子有一扇窗户边站了个人,目睹了刚才的一切。
苏烈已经换了礼服下来,像个冷傲的贵族也像个吸血鬼一样面无表情地站在大厅里,气氛冷得像冰河世纪。他克制自己的目光不往芸珠身上移,落在我身上的时候嘴角微微扬了扬,带着一丝“佛靠金装人靠衣装”的嘲弄。我没心情理他,整个人垂头丧气地跟在钟斯宇后面。
芸珠换了一套黑色的长礼服,她穿起来就像缪斯女神一样。入座前她拉过我说:“只要妈妈在家吃饭,都会按照晚宴的形式布置,所有人都必须穿得很正式,这是这个家的传统,有让你不习惯的地方,还请你见谅。”听芸珠亲口叫苏烈妈妈为妈妈,我想苏烈听到一定不舒服。
入席时见到苏烈的母亲,简直是女版苏烈,看不出具体年龄,但真是个美人,保养得极好,人苍白纤瘦,穿一件黑色半袖高级定制裙子,头发盘一个精致的发髻在后面,除了脖子上颗颗均匀的珍珠项链,没有多余的首饰,手上也没有任何戒指。入席之后她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说,看也没看旁人一眼。倒是苏烈的爷爷,明叔称为老太爷的老头,城堡的主人,他坐在我旁边,朝我眨了下眼睛,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只好朝他傻笑。吃饭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说话,我突然很怀念学校食堂,怀念和麦莉一边吃饭一边八卦的时光。这栋房子有某种神奇的魔力,待一秒就像一年似的漫长,把人洗脑变得迟钝古老,好像待在18、19世纪的欧洲似的。
很有气势的老头第一个开口,看着我笑咪咪地说:“阿烈从没带人回家过,你是第一个。”
苏烈就坐在我对面,我继尬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没有看我,面瘫脸移到别处去。苏烈妈妈拿着水杯喝一口清水,抬头往我这边瞧了一眼,冷笑一声:“他换朋友倒是很勤快。”
我知道她肯定误会了,从不带人回家的儿子平白无故带个女孩回家吃饭,她一定会误会。像这种情况,没准儿像电视里演的那样,私下里找人调查我,翻出我祖宗八代三姑六婆,想到这里就觉得毛骨悚然。
“省省吧你,二十一年里你出现在我身边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一百天,你有什么资格干涉我交什么朋友。”苏烈刀锋一样的话语切开冷淡的气氛,有种火上浇油的趋势。
他妈一张脸似笑非笑,不知道是不是打肉毒杆菌打多了,远看着没一丝人情味。她抿一口红酒,看着苏烈说:“你是我生的,我当然有资格。”声音并没有多缓和。
苏烈冷笑:“你除了生下我,做过什么?”
“做过什么?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我甚至为了陪你吃饭推掉一个上千万美元的商业会谈,飞好几个小时回来,你还想我做到什么地步?”他妈也不给他好脸色。
推掉一个千万美元的商业会谈只为回家吃一顿家常便饭?我吞了吞口水心想有钱人就是矫情。那什么飞去伦敦喂鸽子,去阿拉斯加钓鲑鱼的都弱爆了。
“我求你了吗?要不是明叔连续一周给你发邮件,你根本不会记得我生日。”苏烈不甘示弱。原来今天是他生日。
“阿烈。”芸珠在旁边制止战况进一步展开,似乎一点儿用也没有。苏烈妈放下杯子,威严地道:“你不可以这么和我说话,你在这房子里待一天,你就归我管一天,你就不能这么和我说话,也没本事这么和我说话。”
苏烈还想反击,芸珠从旁边拉住他。火药味瞬间蔓延至整个餐室。我像看八点档的狗血电视剧一样看傻了,原来我和麦莉总黑现在的编剧太胡扯是多没有根据的事啊。
“给我坐下。”老头儿说话了,声音不温不火的,却相当有威慑力,“当着客人的面,谁都不准给我胡来。”他看向我,和蔼地笑,“没事,继续用餐。”
我有点蒙,扭头望向钟斯宇,他虽然坐在我的左边,但由于餐桌太长,我们之间还隔着一点距离,他朝我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我不要出声。芸珠坐在钟斯宇对面,也就是苏烈的右边,她也朝我淡淡地一笑,大概是想化解苏烈母子造成的尴尬。
餐桌上源源不断送上精致丰盛的食物,我的肚子明明很饿,但是由于太紧张,竟一点胃口也没有,不吃又过意不去,也根本不管眼前放的是什么食物,吃了几口后开始觉得肚子不舒服,一团乱气在肚子里作怪。钟斯宇看出我的不适,小声问我哪里不舒服。我刚想开口,一个饱嗝从丹田蹿上来,一直滚到喉咙,控制不住,“嗝”的一声,餐桌上的人包括在旁边传菜倒酒的佣人,全部惊恐地瞪着我。我竟然在这种时候这种场合打嗝!
接下来,一发不可收拾,一个,两个,三个,一连串的嗝从我的嘴里冒出,我捂着嘴巴却控制不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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