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光允许》第44章


整段片子大概持续了二十分钟。前十几分钟是正常的录像,后面显然是遭到了突袭,摄像机被摔到地上,竟然没有停止,仍是继续拍摄了大概十分钟左右,才断开。
在他接到裴湛蓝电话后,就搜罗了关于罗山枪击案的所有报道。情纠是最普遍说法,什么为了新欢抛弃大肚女友等等写得天花乱坠,但关于案情却是没有丝毫有用的信息。
他也曾做过猜测,却未曾想到真相竟是如此惨烈。而那个容貌平凡的女孩子,在掷出令自己坠入无间地狱的那一刀时,怀的又将是怎样决绝的心情?
他忽然有点好奇,他们之间的故事。
转头望向轮椅上男人凄寂的侧影,他不禁心生恻然。虽然身为医生可以从伤势推断发生原因,但这段录像的存在,相当于让这个男人从头到尾,身临现场般亲眼看着心爱的女人被虐。待、强。 暴而无能为力。他完全可以想象,这位好友背负了怎样沉重的精神枷锁,而他的苍白与憔悴,也绝不是仅仅因为未愈的枪伤。
裴湛蓝在此时转过头,与他的目光一碰,眉宇间的痛楚一闪而逝。
李龙政将所有情绪收敛,走到轮椅前:“现在我可以见见她么?”
在三楼客厅里等了约十分钟,隔壁的门打开,裴湛蓝略带歉意地冲他颔首:“可以了。”
李龙政把公文包留在沙发上,空着手跟着他进入了隔壁的房间。
整幅落地窗连接着波浪型欧式阳台,西班牙风格的刺绣纱帘分拢两侧,阳光肆无忌惮地照进来,使得偌大的卧室明亮而生机勃勃。
窗边的贵妃椅上,穿白色睡裙的女孩正怔怔地望着窗外,听到门响转过头,目光先是看向裴湛蓝,随后便落到一旁的李龙政身上。
李龙政首先留意到的,是那双眼睛。
那一双乌黑冷然的眼睛,瞳仁黑得渗人,将那份漠然渲染得愈发浓重,那瞳仁深处,看不到星光与火种,只有冷冰冰的死寂。
因为太过摄神,使得相貌反而模糊,令人只记住了那双眼。
“瓷儿,这是我跟你提过的,我的好朋友,李龙政。”裴湛蓝驱动轮椅来到她身边,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
少女飞快地把目光从李龙政身上移开,看向裴湛蓝。李龙政注意到她松开了抿着的嘴唇,黑漆的瞳孔微微放大,很显然,身边的男人令她安心而放松。
“小虞是么?你好呀。”李龙政轻松地打了个招呼,往前迈了两步,顺手从旁边的梳妆台前拉了把椅子坐下。
超过1米2的对面距离显然让少女微微松了口气,裴湛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怎么不叫人?”
“您好。”虞瓷低低说道,却是看也不看李龙政。
李龙政并没有试图再跟她交流,转而跟裴湛蓝聊起来天,说的尽是俩人在耶鲁念书时的趣事。
女孩一手拽着裴湛蓝的衣袖,另一只手被他握着,微垂着脸,安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随着两个男人提起过往而忍不住大笑出声时,她偷偷地抬眼看向李龙政,一瞟便飞快地移开目光。
“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真是累呢。改天继续吧,反正我还要呆上几天。”十分钟后,李龙政抻了抻腰,面带倦意。
“是我疏忽了,一见到老朋友就忘形。”裴湛蓝接话道,“一楼的客房已经收拾好了,我送你过去。”
这倒是计划之外的。不过反正这次专程回来也是为了老友的事情,住在这儿倒是更方便一些。李龙政也不推辞,起身:“我先去拿包。”转而笑着看向沉默的女孩,“小虞,明天见喽。”
片刻后裴湛蓝来到客厅时,李龙政正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听到响动头也不抬地说:“过度警觉,回避陌生人,睡眠障碍,分离性焦虑。。。。。。基本可以认定是PTSD。”
裴湛蓝修长的手指扣着扶手,沉默了一会,道:“不仅仅是这样。”
李龙政抬头看向他。
“她。。。。。。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行我知道了,继续监视。”岩应拔下耳机,烦躁地扒了扒头发。信号灯闪了闪,红色昭然。他踩了刹车,从扔在副驾的外套里摸了包烟出来,点燃,白雾飘弥,眼前的一切隐隐绰绰,却又似是而非,难见明朗。
罗山枪击案的调查截止到现在,没有丝毫进展。
警局接到报案赶到翁家别墅时,找不到一丝一毫异常的痕迹,所有的家具、装饰完好无损,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指纹、车痕、脚印、血迹。。。。。。任何可能成为证据的痕迹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连那晚进山公路上的摄像匪杉降穆枷瘢家蚵奚浇还芫值闹蛋嗑臁安恍⌒摹迸龇瞬璞贾露搪范克鸹佟
匪夷所思么?不,如果背后操纵人是纵横黑白两道十几年的燕铭九的话,那么一切皆有可能。
他从不相信有完美犯罪,但如果协从人是熟知警方办案流程的罪案心理科外聘教授,那又当别论了。
燕铭九+裴湛蓝,这样的组合绝对是P市黑白两道的噩梦!
而翁世盛在情绪激动地前来报案女儿失踪后,又于昨日突然撤销,称女儿是因为感情问题赴国外散心。
孰真孰假,虚虚实实,内幕几何?
岩应狠狠吸了两口,将烟屁股扔出车外,一个利落的右打轮,开进了丰铭集团宽大的停车场。
裴醒庭推门而进的时候,燕铭九正在抽烟,尽管安置了瑞士顶级净化循环设备,屋里依旧雾气缭绕,也不知抽了多少根。
“大哥,刚传过来的。”他将掌上电脑打开,点了视频播放。
燕铭九看着播放的画面,女人惨烈的哭嚎刺激着耳膜,却令他深黑如墨的眼瞳没有丝毫动容,香烟在他指尖燃着,烟雾模糊了画面。
七八分钟的视频很快结束了。裴醒庭阖上电脑:“已经严格吩咐过那边,绝不许她死了。现在每天接客不超过6个,有病的话会第一时间医治。”
燕铭九淡淡地“恩”了一声,随即道:“坐吧,锡江和小柔马上到。”
裴醒庭微微挑眉,但并未多问,转身在沙发上坐下。
梁锡江和柯柔是一起到的。
“嗨二哥,小柔。”裴醒庭站起身,勾出招牌式的不羁笑容,挨个打招呼。
待三人都坐下,燕铭九掐灭手中烟,按了外线吩咐:“让汤律师进来。”
很快有人敲门,一个中年人挟着文件夹走了进来。
燕铭九冲他道:“汤律师,给他们念念。”
汤律师点点头,翻开手中的文件夹,逐条读了下去。
未待念完,裴醒庭已经拍案而起:“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丰铭不要了,兄弟也不要了是吧?我告诉你,这东西我绝不会签的!”
“醒庭!”燕铭九皱眉,“你先听完。”
“没什么可听的!当年结拜的时候怎么说的?弹雨里打滚的日子都过来了,我就不明白了,这次怎么就过不去了?!”裴醒庭原地打了个转,气郁难消,狠狠地踹了一脚跟前的茶几。
燕铭九看了汤律师一眼,他立刻会意,阖上文件夹走了出去。
待门“咔”的一声关上,梁锡江才开口:“醒庭,坐下。”
裴醒庭正欲再说,见梁锡江冷冷地看着他,满心的怒郁无处宣泄,烦躁地扯松了领口,闷头在沙发上坐下。
“这次的事,是我牵累了丰铭。”燕铭九沉沉开口,闻言柯柔忍不住望向他,杏眼中波光流转,欲言又止。
“虽然股价下跌了近18%,但下周我们与澳门兆邦的签约消息会放出去,不出意外的话,会拉动股价回弹5%以上。”梁锡江推了推眼镜,道。
“不光这一件事。”燕铭九重新点上一根烟,“陆涵宇坐的那艘渔船虽然炸了,但至今没找到尸体,恐怕是让他逃了。”
“他要是有胆回来,我们就让他没命回去!”柯柔语气冰冷如刀。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我不想牵扯到丰铭。”燕铭九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望向裴醒庭,“还有翁世盛,现在虽然做小伏低状,等他发现他女儿回不来时,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就因为这点原因,你就要放弃。。。。。。”裴醒庭话音戛止,因为他忽然看到,燕铭九瞳眸里流露出心力交瘁的疲惫和悲恸。
宛如破开冰封的深海,才发现下面早已是暗潮汹涌,万物俱毁。
裴醒庭说不下去了,他是那一天最接近真相的人。虽未亲眼目睹,但发生了什么他大概也能推测。他哥和大哥承受着怎样的心理折磨,他不敢去深想。
他愣愣地站在那里,一时失语。
柯柔站起来,走到燕铭九身畔,缓缓蹲下。身,手搭在他的膝盖上,仰头,一双杏目水波盈盈:“大哥,她不是普通女孩子,她一定会闯过这一关的。”
燕铭九垂下眼,那抹疲惫重又被掩盖在平静的漆黑下。他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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