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的天空》第23章


雨季时分的桂林夏天是潮湿的热,有时候明明是漫天灰云,在外面呆一会儿却也会满头亮晶晶的汗珠。傅泠熙特能出 汗,此时看着就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于是我们牵着手走到路下面去。这里是修葺平整的江岸,这会儿因为涨水的缘故,水浅浅地淹漫了一层,踩进去颇为 清凉。
我对傅泠熙说:“真不爽,偏偏这会儿发大水,希望这几天别下雨了。桂林地下溶洞暗河多,漓江的泥沙沉淀很快, 只要上游不再下雨,过两天水就会清回去了。”
他要求特低:“现在就挺好的了呀。我特喜欢你们这儿,以后咱就回桂林养老吧?就在这儿买栋别墅,多舒服!”
我笑他:“呵!你还真打算倒插门儿来了呀?”
他说:“那是,老婆好,老丈人家也好,倒插门儿有什么不好的?”
第21章 第20章
桂林不大,那几天我们差不多逛遍了市内所有有点意思的地方。傅泠熙还是那毛病,一有机会就四下瞅瞅然后咬我耳 朵:“扬扬,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
于是我跟着他去了好多我之前在这儿生活十几年都没去过的犄角旮旯,比如以前去过好多次芦笛岩,也就走过从公园 入口到进洞出洞那些路了,而傅泠熙一来就带着我上了对面的山。
我们在这些地方收获的也不仅仅是半晌春色,还有不少意想不到的风景。换一个角度去看那些过去不曾留意的一格一 格的水田,清亮亮地掩映在半轮无名山峦的碧黛奇秀之间,在在皆已入画。
我们去象山公园玩的时候,在那个能拍出最形似象鼻的角度拍了几张照片之后,我就有些无所适从了,犹豫了好一会 儿才小心翼翼地问他:“傅泠熙,你还愿意划船不?”
他不解:“好啊,为什么不愿意?”
我这才高兴起来:“来玩象鼻山一定要划船才有意思的,可我不是怕你早对船腻味了吗?”
他“嗨”了一声:“又不是划赛艇!再说我还没在这么美的地方划过赛艇呢,就算让我在这儿划赛艇我也乐意,何况 还有妹妹你坐船头哩!”
以前我们家亲戚来桂林玩儿,我每次都得肩负起导游兼船夫的重任。其实我也没学过划船,不过也许水边长大的孩子 有点小天赋吧,反正我第一次自己划船就挺稳当的,没出现过原地打转的情形。
这回我就舒服了,有傅泠熙这专业选手在,我只要坐在凉伞下作地主婆状就是了。
这个“地主婆”的形容可不是我想出来的,而是把我的逍遥享受样看在眼中的傅泠熙总结出来的,他一边划船一边乐 滋滋地控诉我:“瞧你那小样儿,活脱脱一地主婆!”
我躺在竹椅上舞着腿玩儿,悠哉游哉地说:“那就是说你自己是地主呗?”
他纠正我:“有我这样的地主吗?我就是一长工!”
我“唔”地沉吟了片刻:“那咱们岂不是地主婆和长工偷情?”
他顿时把浆往脚边一扔就扑上来作势欲耍流氓:“没错!”
后来我们还去坐了一次船,是阳朔附近新开发出来的龙颈河漂流。
那是我们回北京前的周末,我爸妈都有空了,于是开车带我们到乡下去。
这个项目真特别新,别说玩儿了,那地方我都没去过,一路上兴奋得要命,以至于都没晕车。到了地方换上泳装,我 爸妈已经给我们买好了票,他们俩一个胆小,另一个血压有点高,都不能玩,就在终点等着,让我们自己跟着一批人 坐中巴去起点。
这条龙颈河就是一条从山顶流到山脚的溪泉,我们乘车一路上行,伏在车窗上能看见河中漂流者的情形。
有一次正好看到两个人翻了船,其中那女孩儿大概不会游泳,落水后吓傻了,抱住一块大石头就不敢动了,旁边的工 作人员把绳子一次一次扔给她,她只一个劲地摇头,不敢松手去接。
我一看,腿也软了,一把揪住身边人的衣襟:“傅泠熙,我害怕……”
他抱紧我给我鼓劲儿:“怕什么呀?不有我呢吗?有我在咱肯定不会翻船的,翻船也肯定没事儿。你爸刚不都说了吗 ?这个漂流好玩就好玩在它很刺激却又很安全,再说你才没她那么笨呢,不会有事的,啊。”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安心多了。不一会儿到达目的地,一车人鱼贯下来,排队去领救生衣头盔护膝什么的,之后两人一 只小皮筏子,乐颠颠地就下去了。
这条河河床不宽,基本上都掩在两岸密树所投下的阴影里,终日不见阳光,水温颇低,冰激得人乍一碰上就是一个冷 战。水流一路沿山而下,有些地方平坦宁静,大多数地方却颇为陡峭,层层落差加上水底大大小小的石头,隔出忽高 忽低的波浪和梯次,水面湍流回转。
我们俩面对面坐在皮筏子里,傅泠熙教我扎扎实实地紧贴船底坐着,身体后仰双腿前伸抵住前方,这样重心低,很难 翻船。
船一驶出就下了第一个大阶梯,接着就开始摇摇晃晃地惊险起来,水流湍急浪花翻卷,我一路都在长声大叫,一遇到 浪大的地方就尖起嗓子大喊“又来了又来了”,乐得傅泠熙直笑:“你这个卡通胆小鬼!”
大概过了一小半的时候,前面那俩人翻了船,我们经过时傅泠熙还妄图伸手去拉他们一把,很快就发现爱莫能助,英 雄没逞成,他也只能万分遗憾地看他们被岸上的工作人员甩下绳子拉上去了。不过很快就来了真正的机会,因为马上 就遇到了个漩涡,我们的船便也被那阵急浪掀翻了。
我还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到自己已经在水里了。好多年没穿过救生衣,这么突然一下水反倒让我无所适 从,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觉得巨大的力道从四面八方凶猛地扑来,教人只得随波逐流。其实龙颈河 的水看起来虽然又大又急,却并不深,傅泠熙颇为轻松地就站起来立住了。所有可能翻船的地方都有工作人员守着, 其他翻船的人都是等工作人员把船翻过来的,就我们傅泠熙是自己一下子就把船轻轻松松翻了过来,引得那俩工作人 员一通海夸。
相比之下,我就有点困难了。我个子矮,体重也不够,别说站起来了,才刚一收腿想要把身体竖直起来,就立即又被 水流撞翻向前扑倒。岸边的工作人员一连给我扔来两条绳子让我抓住,我都眼睁睁地看它们刚落在触手可及之处就马 上又被大水冲向前去,我拼命向绳头游,却总是还差那么一丁点儿,死活够不着。
身不由己的感觉最可怕,我终于吓得哇哇乱叫起来,不断大声地喊“傅泠熙救我傅泠熙救我”。
傅泠熙大吼一声“扬扬别怕我来了”,不顾工作人员的阻拦,他一头扎进水里就向我奋力游来,借着顺流的力道很快 赶上了我,一把将我抱在怀里站了起来。
那俩工作人员松了口气,一个人端着相机替我们拍照,另一个又扔了条绳子过来。傅泠熙接住绳子拉着,抱着我走回 船上去,后面下来的两只皮筏子上的人劈劈啪啪为我们鼓掌喝彩,然后一不留神也翻水里去了。
我们俩再加上那俩工作人员,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那天漂流之后,我们先到阳朔县城里吃了顿美美的啤酒鱼,回到桂林已是晚上了,于是一家四口直接去中心广场看音 乐喷泉表演。
这个音乐喷泉表演是从我高中时开始有的,每次都有超多的人挤在广场上,害得我老是看不见,连累得我爸一把年纪 了还得背我,现在有傅泠熙了,他直接蹲在我跟前拍拍自己肩膀:“来,骑我脖子上,包你什么都看得见!”
我咯咯大笑着跳到他背上,拧拧他的耳朵说:“我才不要丢人现眼呢!”
我爸我妈在一旁乐呵呵地瞅着我们俩,然后我爸对傅泠熙说:“小伙子,你知道吗?当初我带你阿姨回家见过扬扬奶 奶之后,扬扬奶奶对我说:‘儿子啊,这丫头咱让她妈再把她养大点行不?’
结果这扬扬倒好,比她妈长得还要小!”
我回过头冲我爸皱鼻子扮鬼脸,傅泠熙扭脖子笑睨了我一眼道:“养不大了,就这么着吧!”
然后他贴在我耳边悄声说:“养得大也不让养了,我都等不及了!”
两天之后,我们回到了北京。
我的实习就在我们院的法律援助协会。当初大家都图方便想在这儿实习,院里只好让我们抽签决定,我抽上了,傅泠 熙没抽上,不过他找到了一家很有名气的律所实习,倒让我又看着他羡慕。
法律援助协会也接近于律所,有两个老师带我们,一位是资深律师,一位是退休法官。我们到底没做过实务,大多数 时间做的都是咨询,只在最后一阶段由老师安排我们分组,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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