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花开败》第35章


又觉得不妥,回过头:“可乐加冰吧。”
他们选了个流通性良好的雅座,两个人,浑然忘我,包围在小小的空间里。越走近他们,就越能够感觉到一股浑然天成的默契,从他们的举手投足中生发,慢慢沁入周围的气息,直到扎进景然的心肺,这样的感觉,让她厌恶极了。
“陈蹊,我随便吃什么,你点吧。”如此亲昵自然的语气。
背对着他们景然什么也看不清楚,她听见他不放心地在念:“蛋炒苦瓜、清炒土豆、葱爆海参、鲫鱼莲藕冬瓜汤……再加个糖醋里脊怎么样?……会不会油了点?清炖鱼头应该好点……”
女子笑着在他肩膀上捶了一口:“不用了吧,点这么多你当我是猪啊!”
男子无奈包住她的手贴上她的肚皮:“我还是第一次当一个父亲,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子顺势偎在他的怀里:“就这样,就可以了……”
“你会是一个好父亲。”
深信不疑。
男子娴熟地回抱了她:“但愿……我会是。”
人生啊,总会出现几个可是。
在景然面前,他们拥抱着坐在雅致的小小空间里,李歆乖巧地把头靠在陈蹊的肩上,手指抓着他的手指,四周静得简直不像喧闹的饭店。
“带我去看爸妈好吗?”她问。
他轻轻点头:“嗯……一家三口……”
景然的鼻息荡漾着一股栀子花的香味。很多年前的一个夏天,陈蹊给她买了一束栀子花,他说要和她带着这束白花去看他父母,她宝贝地将它别在领口,后来她的脖颈整晚都散发着阵阵栀子花的清香……
再后来……都还没等到栀子花还没谢吧…… 
“陈蹊。”
她的声音很轻,轻地仿佛随时都会飘走,眼光凝结在她迷恋过的眸中——那么平静地绝望——
“你是谁?”回头,转身,习惯性地挡在李歆的身后。
她是谁?她也不知道她是谁,你前女友?你小姨子?还是你快出世的孩子的亲小姨?
陈蹊,你真的敢问。
他手臂忽然松了下来,他记得她,半年前,他和李歆转到瑞典医院的时候,追着他跑的那名女子,不就是她吗。
“你就是我前女友。”
恭喜你,猜对了。我该不该这样说,陈蹊?
“你……我……”不是分手五年了吗,为什么半年前要追过来,为什么现在一定要见到,我们曾经……感情很深吗……他有很多疑问,却没办法问出来。
“她是怎么跟你说的?”景然没看过李歆一眼,直直地望着陈蹊。
“她什么都跟我说过了,你只不过是——”
景然想也没想,扬起手来——
“给我道歉!”
手在高空中就被人抓住,陈蹊满脸怒气地瞪着她,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
“你要我说对不起?”
“是!”
谁给你权利扇她巴掌?你谁啊。
景然的手被高高提起,泛紫手心渐渐感到冰凉,这种嫌恶的目光就像打在她的脸上,让正在心窝汨汨冒出的液体冻结成冰。
泪,倔强地流着,她抬起的手,像个脆弱的孩子,手指无依地动着——她本来想去握住他,就像握住一个梦——
他以为她要扇他女人巴掌。
紧紧揪住她手腕的手臂只往上提,她却无动于衷,只望着他,手还抬着向着他——
为什么对不起,打扰到你们谈情说爱,所以对不起?!
“凭什么?你凭什么要我说对不起?!”她泪流满面,“我只对不起我自己!”
“你……相信她?”那么脆弱的气息,她是真的问他。
“陈蹊我——”李歆急切抓上他的手臂。
“给我闭嘴!”景然警告,“你还不、够、格!”。
“我相信。”陈蹊冷笑,这女人突然出现在这儿干嘛,简直莫名其妙。
“麻烦你,走、远、一、点。”接着才松开她的手,再也不看她一眼。
心上,像烙了个大洞,空不见底。 
一切惘然——
身形忽然猛地震动了下,她看着他,看着他的嫌恶——突然,转身,快步走出,仿佛背后有着万重的难以承载。
不知道要去哪里,景然踏上了地铁,向后靠着地铁座椅,紧紧闭上了眼睛。
他那张淡漠、沉峻的脸毫无预兆地浮上她的脑海。她用一只手遮住额头,装作若无其事欣赏沿途风景的样子。然而窗外一片漆黑,一无所有。
在来到瑞典之前,她曾为了这次重逢作了无数次幻想。
相见的开场白,他看见我时脸上挂着的表情,公寓的模样,异域的陌生味道,两个人会去的地方……幻想如同多米诺骨牌,想到一件就会紧接着想到另一件,倘若不强行把意识从幻想中抽离,幻想就会永远沉沦下去。
止也止不住眼泪,在心中一次次呼唤他的名字。
终于,地铁再次发动了。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陈蹊并不是那么相信李歆(前面提示过,后面也会有)。
下一章:和绪和陈蹊,两个男人的第一次会面。哎,景然,也不会是会为了爱情要死要活的女子。
35
35、原来都是真实 。。。 
“蹊哥哥,早点休息吧。”回到卧室,李歆递给他一杯牛奶。
陈蹊接过牛奶,又放到床头,他低头沉默着,似冥想似思考,眼神却飘忽不定。
“蹊哥哥——”李歆咬了一下唇,在他肩膀上推了一下。
陈蹊抬头快速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了。
没什么反应。
李歆背后倏地发凉。
她努力笑着,蹲下来,握住他凉温的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什么也没发生过:“在想什么呢?”
陈蹊似乎这才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已经首先做出反应,本能一缩。
陈蹊此刻的表情,似乎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从回来开始就心神不宁,慢慢地,他的身体竟然越来越焦躁,好像脱离了意念的控制,烦躁、苦恼、困顿等等负面情绪如同脱缰的野马翻滚奔腾,急于狠狠发泄。
这太不像自己了。
好像身体潜藏着另一个自己,在叫嚣着,愤怒着,执着锋锐的利剑在狠狠地戳刺着自己。
“他”恨不得杀死自己。
陈蹊痛苦地抱住头,头痛龇裂。
“蹊哥哥!”李歆吓到了,声音尖锐起来,“你、你怎么了?!我去叫医生——”说着起身就跑。
“不用。”陈蹊抓住她的手。他是医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这种症痛,不是医生能够解决得了的。
“帮我拿杯水好吗?”他放下其中的一只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手悄悄攥到了枕头下面。
“……嗯,好。”李歆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放心地去倒水了。
枕下的被单在手中被攥得变形,触手全身冷汗,无意中,他触到了一个更加冰冷的金属。
很吃力地拿出来一看,是一枚戒指。
戒指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这是谁的戒指,或者,这是哪里来的戒指”,他的思维第一眼就认定了:这是我的戒指,我见过这枚戒指。
所以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样的推理过程……无懈可击,却又……毛骨悚然。
很可怕的推论:难道我曾经结过婚?……
头脑中好像有台机器,又在“轰隆轰隆”作响,在切割他的肌理椎肉,然后眼睁睁,那些曾经鲜活的、饱满的、充满记忆的细胞被绞个粉碎……
“来,喝口水。”这时候李歆已经拿了杯水进来了,她担心地递给他,强迫自己不要去想。
“谢谢。”陈蹊挤出一丝抚慰,“李歆,我好像有点累了……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李歆掩下眼睫,像平常的每一个晚上,被提醒着回到自己的地方,去休息。
“等等!”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竟然都有点结巴起来,“你、你先喝了牛奶再说!”
“李歆我真的很……”
“喝了牛奶再说!……喝了牛奶我就走。”
陈蹊端起了床边的牛奶。李歆眼锋一闪,立马走了出去。
他还没说完的是:李歆我真的很……
累。
怀藏的戒指被微微举起,在白惨的灯光下,慢慢地侵润,吸收,然后一点一点变得荧耀。
上面刻着——
陈蹊,景然。
入口,竟是苦涩不堪。
眼前的风景疾驰而过,像闪光灯一样稍纵即逝,景然坐在车里,白色的雪纺裙安静地搭着,迷迷蒙蒙地看着窗外。
他们真美,景然想。因为短暂,所以留恋,才更美丽。
司机很不解地偶尔偷偷瞄几眼这位奇怪的乘客,都快11点了(地铁停了),这位东方小姐酒气冲冲地拦了他的车,酒气醺醺地说:“你、给我下车!——”
又碰到一个酒鬼了,他在心里绝倒。
虽然漂亮得不得了,但是想了想。
还是赶紧闪人。
可是……
他刚想发动引擎,霍地十几个穿着黑西装的像拍电影似的彪悍冲出来,气势汹汹地包住了他的车。
这什么啊,黑手党吗?!
“Help!——”
他还年轻,不想死啊!救、救命啊!
“开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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