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失去了你》第79章

着。薛锐腾出一只手想要打开窗户，立言说：“妈妈，不要开窗户。车里开空调呢，开窗户不节约。”
“可是妈妈看你喘气很辛苦啊！”
“没关系，妈妈，我能忍。”
薛锐不知道这个儿子到底像谁，他的父母都没有他懂事，总是在不经意间说一些话，让她欣慰，她亲亲立言的小脸蛋，眼泪差点流出来。
立言是重感冒，在医院打了一针退烧药，又吃了些感冒药，症状缓轻后，母子二人就准备回家。薛锐不知道郭焕成从哪里弄来她的电话，一定说要医院接他们母子。
儿童医院旁边就是N市第三人民医院，俗称精神病院。薛锐带着立言站在儿童医院门口等车，看见三院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家属。一个老太太坐在轮椅上，不停地摇晃着脑袋，嘴里不知道昵昵囔囔说些什么，流出涎水，她的家人在一边呼喝着。薛锐见不得这些，把脸转了过去。立言挣脱她的手，跑了过去。薛锐的心提到嗓子眼，不知道立言要干什么，忙追在后面喊着他的名字。
立言跑到那个老太太旁边，站在她面前看了她一会儿，喊了一声：“奶奶！”，老人浑浊的眼神在这一声呼唤之后似乎变得有了意识，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小孩。哆哆嗦嗦地向立言伸出一双，薛锐上前准备拦着。有一只手抓住她，郭焕成在她身后说：“没有关系的。”
老太太摸摸立言的小脸蛋，没牙的嘴咧开笑了起来，眼泪也流了下来，咿咿呀呀地说了什么，薛锐和郭焕成什么也没听懂，立言却不停点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是薛锐买给他吃完药之后过嘴里的苦味的。他剥开来放进老太太的嘴里，顺手帮老人擦干了眼泪，说：“奶奶，你吃完药吃颗糖嘴里就不苦了。”
郭焕成说：“我们这些成年人也比不上你的儿子。”
付太太陪着季野在三院院长办公室做出院前的最后的检查。季野的精神出了问题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他总幻想自己是一束大麦，害怕一切禽鸟，担心自己会被那些飞鸟或者鸡鸭一口口啄了吃掉。
院长给付太太分析季野各项激素指标，一切都很正常。又问了季野几个问题，他的回答也中规中矩，最后，院长问：“你知道自己不是一束大麦吗？”
“当然知道！”
付太太脸上笑容欣慰，不停地向院长道谢。
季野先出去，他趴在走廊边看医院门口的风景，看见了日思夜想的人。她还拉着一个小男孩，那个小男孩给一个老太太擦口水喂她吃糖。然后一个男人抱着那个小男孩上了一辆车，薛锐也满脸笑容的坐了进去。他静静地看着，大脑里弥漫着一团黑雾，时而清明，时而混沌。下一刻，他已经冲了出去，去追那个人。
当他跑下楼的时候，那里还看得到薛锐的人影。
付太太追着季野气喘吁吁地出来，看见儿子蹲在路边，整个身子蜷成一团，嘴里不停地叫着：“不要！不要！快走开，快走开！”
付太太紧张得不行：“儿子，出了什么事？”
“妈，外面有好多鸟！怎么会有这么多鸟？！我要躲起来，不能让它们看见！”
付太太抓住他肩膀的手僵住，“你说什么？你不是知道自己不是大麦了吗？”
“可是这些鸟不知道啊！”
立言上车不一会儿就睡着了，郭焕成在路边停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儿童安全座椅，麻溜地安在后座上，从薛锐手里抱起孩子，将立言塞了进去。薛锐惊讶，立言塞进去正合适。她问：“这是你的车吗？怎么还有这玩意？”
“安全座椅是新买的，这车以后给你开。虽然没有你原来的车好，但是性能也不错。够你们母子俩用了。我上次去4S店，那里的人说你不准备修车了，为什么？”
“我已经申请移民了，所以不修了。”薛锐淡淡说：“谢谢，不用了。”
郭焕成看见她的表情，没有勉强。他问：“立言是像他爸爸吗？”
薛锐迟疑了一会，慢慢道：“长得像，但是立言的性格谁也不像。我们做人比这个孩子要失败得多。其实有相当一段长的时间也不愿意生孩子，我要谋生存求发展，也不能把自己的幸福拴在男人身上。但是现在我感谢他的到来，他让我学会放慢步调欣赏生活，学会用另一种方式感受这个世界，不再以自我为中心，知道什么是全身心的不求回报的付出，没有他，很多很多的情感体验我都不会体会到。”
“这就是有孩子的好处，他让你牵挂，也让你知道血肉相连的意义。”
“其实你也可以要一个孩子，我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爸爸！”
郭焕成看了薛锐一样，笑笑没出声。车子堵在路上，车上很安静。堵了很久，薛锐看见旁边车上有个粗壮的汉子冲出车外，跑到前面看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嘴里骂骂咧咧的。郭焕成开车门下去问了一句：“朋友，前面是什么情况？”
“我压根没能找到出事点，队伍实在太他妈长了。”郭焕成和他说笑了几句，重新坐回车里，对薛锐说：“等等吧。”
他气定神闲的样子，薛锐觉得他好像在等电影开场一般，和原来一样，他不管和谁说话都是客气有礼，哪怕对方是个无赖流氓。
今天他们走的是一条金融街的繁华路段，所以路边有很多流浪汉和拾荒者候着，一到红灯或者是堵车的时候，就冲进车流中挨个敲窗户乞讨。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胳肢窝里夹着一根竹棍，肩上扛着一个黑乎乎的蛇皮袋，里面装着易拉罐和饮料瓶，颤巍巍跑来，向旁边那位粗壮汉子哀求说：“行行好吧，行行好吧，先生，给点钱吧，快饿死了。”
粗壮的中年人被堵了很久，心里烦着了。正摇下车窗，靠在座位上抽烟，看见眼前来了这么一个肮脏的老太太心里自然不爽，伸出手臂将那瘦老太太一把推开，老太太避让不及，“砰”一声撞在郭焕成的车上，倒在地上。
郭焕成赶紧下车，薛锐也紧跟着下来。他也不嫌脏，扶着老太太，问道：“老人家，您没事吧？”
老太太的竹棍划到他的车上留下一道划痕，吓得语无伦次跪在地上磕头道：“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放了我，对不起。”
郭焕成说：“我的车没事，您人要紧，赶紧起来，能站不？”薛锐上前准备搭把手，那个老太太似乎知道遇见好人了，颤悠悠地拄着棍站起来。她干巴瘦小的一张脸抬起来的时候，薛锐如同丢了魂一般。
薛锐的手像是被针刺似的赶紧收回来，她将脸别到一边，不敢看那个老太太，双脚不自觉地往后退。郭焕成只当她是嫌脏，也没说什么，扶着小老太太走出了车龙，将她送到路边安全的地方。回来的时候看见薛锐还靠在车边，一张脸煞白，布满了汗水。他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她：“薛锐，你怎么了？”
薛锐终于回过神来，死死抓住郭焕成的手，问：“刚才那个老太太呢？”
“我把她送到路边了，怎么了？”
薛锐却不说话，回车里拿出自己的钱包，一阵风似的跑没影了。郭焕成想追，无奈车里还有个熟睡的孩子，只得在原地等着。她看见薛锐拿着钱包冲到老太太身边，手忙脚乱地将暴力的钱全部掏出来塞进老人的口袋。又拽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放进老太太的手里。做完这些，她像是被鬼追一样，逃也似的回到车里。
她坐在椅子上，整个身体都在不停地哆嗦着，一头一脸的汗。郭焕成担心得不行，一定要带她去医院。她却拼命摇头怎么也不同意，说：“你不认识那个老太太，她是我一个学生的妈妈，因为我，她的孩子跳楼自杀，她精神失常，现在连我也不认识了。”
薛锐将杜娟的事情向郭焕成讲了一遍，神色悲恸，郭焕成终于知道她刚才为何会如此失态了。她是在自责：“因为我，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学生被人伤害，一次又一次，我本来可以救她的，是我，担心自己做过的事情被人揭发，所以一直犹豫不决，终于害死了那个孩子。还有我的父母，他们是因为我才会出车祸。”说完这句话，她终于流出眼泪来。
郭焕成搂她进怀：“那些都不怪你。”
薛锐摇头：“不，不，都是我的错。”
“那我就原谅你！”
在她面前，他一直都是一个毫无原则的人。当他看见薛锐闭着眼睛流泪的时候，她跟这个纷扰的世界又有什么关系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一章 鲁滨逊的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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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二章　上帝也知道我有多辛苦
第七十二章上帝也知道我有多辛苦
郭焕成中午的时候来到这片小区，青秀山城原本就是他老板的一片楼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