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寂寞开成花》第31章

陆少倾会意的点了点头，护着陌小花朝慕一橙的位置挤去。
慕一橙还啊惊慌失措的在那里瞎撞，陌小花想帮忙，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陆少倾似乎想到了什么，示意陌小花跟慕一橙把头伸过来，靠近点。陆少倾的声音很斯文，旁边太吵了，听了半天陌小花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不过慕一橙听懂了。
说完陆少倾又冲陌小花说了句什么，陌小花压根就没听到。然后陆少倾凑近，几乎是咬着陌小花的耳朵说“帮忙，不要让人踩到我”
陌小花还没明白过来，陆少倾就蹲了下去，两手重叠放在一起。容不得陌小花多想，赶紧站在陆少倾身后，防止那些涌动的人踩到陆少倾。
慕一橙深呼吸了一下，缓缓踩到陆少倾的手上，上到肩膀上。陆少倾似乎很痛苦的想要站起来，试了几次都不行。陌小花一阵汗颜，谁不知道他陆少倾是个文弱书生啊，双手拖一个人能稳住就不错了，哪里可能站得起来。
陌小花实在看不下去了，准备去帮忙，陆少倾却在这个时候猛然用力，慕一橙就被稳稳的托上了半空，刚好可以保持平衡。陌小花只看到慕一橙如仙子帮飘到半空中一个漂亮的旋转人就不见了，因为她已经被人挤着摔到了地上。
陌小花真怀疑自己最终是不是被人踩死的，为什么每次都遇到这样的事。
上次被人踩，那种感觉自己皮肤一点一点破裂的痛，如一道闪电劈开沉静的夜幕，撕开如水的肌肤。
“喂，起来啊”陆少倾拍着陌小花的脸，陌小花睁开眼，并没有人踩到她身上，她这才一滑溜的站起来，呵呵，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她跟陆少倾却错过了最精彩的一幕。
她像一朵莲花，自淤泥中缓缓升起，随着姗姗莲步，宛如天空中皎洁的浮云，微风佛过，乌黑的长发拂面而过，在被风吹乱的长发的掩盖下只露出一只清澈而动人的眼瞳。所有人都被她优美的舞姿吸引了，如九天下凡的仙女，在众人的肩头偏偏起舞，如果不是看到她穿着现代人的衣服，几乎没人会说她是凡人。
几个完美的旋转之后，慕一橙就避过了所有人，来到场外。
陌小花挤在人群里，听着他们讲刚才慕一橙踩着众人的肩膀飞身旋舞的样子，遗憾得直叹气。早就听说慕一橙的舞跳得好，上次文学社举办地公演因为同台也顾不得仔细瞧看，这一次又白白的错过了。
那个气质高贵的女人趴在血泊中，瞪着大大的眼睛，嘴角蠕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旁边围了很多人，现场已经有医生跟护士开始抢救了。
慕一橙捂着嘴巴，尽量克制因颤抖而挪不动的双脚，一步一步的朝前面走去。
她不相信，那个一直都形象典雅的妈妈会这样瞪着血红的眼睛，会全身到处都是鲜血，会让自己的额角沾上细沙。
记忆中的妈妈总是比爸爸要严厉，所以慕一橙平常更喜欢亲近爸爸，有小女孩是心事也只会跟爸爸说。很小的时候她还问过爸爸，是不是我是你捡来的，为什么妈妈老是对我蛮凶。
爸爸这时候会捏着慕一橙小小的鼻子说：“橙橙啊，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妈妈更爱你了，连爸爸都没有”
慕一橙就不相信，其实一直到现在她还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还是爸爸。
“怎么办，不能盖白布啊，死者不肯闭眼”旁边一个小护士惊恐的声音传来。
慕一橙这才猛然醒悟，跌跌撞撞的爬到梁锦身边。那些护士跟医生看见来人的脸后，都安静的退进大楼里。
“妈妈”慕一橙呢喃了一声，再也说不出话来，眼泪像短线的珠子一样，一滴一滴的咂在梁锦渐渐冰冷的皮肤上。
也许是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梁锦嘴角轻扯，似乎想在最后关头给女儿留一个微笑。
慕一橙紧紧握着她的手，一个劲的摇头，喉咙像塞了一团棉花，梗咽了半天，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然后慕一橙看到她慢慢的闭上眼睛，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怎么可以，慕一橙觉得自己都已经不能用崩溃来形容了，她怎么可以一句一句话都不交代就走了呢？看吧！你果然没有那么爱我的。
很快就有医生带着白布过来，慕一橙死死的抱住梁锦冰冷的尸体，任护士医生怎么拉，怎么劝就是不撒手。就在医生护士准备采取强制措施时，一股劲风自上而下冲来。
纵使寂寞开成花
大家一下子就明白又有东西要掉下来了，很快就躲到台阶上。楼上立马又闹了起来。
而慕一橙还趴在那里，浑然未知，世界一下在安静了下来，连一直都闹哄哄的人群此时也都静静的屏住呼吸，等待又一场灾难。
陌小花跟陆少倾顺势冲出包围，来到了警察围起来的肉墙边。
眼看着慕一橙就要被砸到了，陆少倾不忍的捂住陌小花的眼睛，按在自己胸口上。
就在大家都以为慕一橙必死无疑的时候，一个矫健的身影，冲了过去，抱住慕一橙用力甩在旁边。与此同时，一个物体就掉下来，掉在梁锦的旁边，咂在地上，又弹起一股沙尘。
又是一个人。
滚烫的鲜血溅到慕一橙的身上、脸上。
刚救慕一橙的男人见她没事，过去摇了摇慕一橙僵硬的身子，焦急的叫着“橙橙”
慕一橙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从楼上掉下来的男人脸上。
“橙橙”慕秋生伸出带着点点鲜血的手，看着慕一橙，含糊不清的叫着。
“爸爸、爸爸”慕一橙只能在心里叫着了。还没有从妈妈的离开中反应过来，又看见爸爸躺在血泊中，这种麻木的打击让她觉得这只是一个噩梦，醒来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她们一家人还可以相亲相爱。
“橙橙，过、、、、过来”慕秋生继续叫着。
慕一橙还傻傻的坐在那里，看着血泊中痛苦的男人，自己已经做不出任何动作了。
医生护士过来象征性的检查了一下，最后偶又都退到大楼里去了。
待到陆少倾松开陌小花的眼睛，陌小花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慕秋生就那样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身体里流出的血混合着梁锦的血一起蜿蜒成一条细细的线，顺着地势较矮的地方缓缓流淌。
即使那么恨他，即使曾经也有过他死的念头，可真的见他这样陌小花还是觉得无法承受。
“让我过去，我是他的女儿”陌小花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朝着那些僵尸样表情的警察说道。没有人理他，这是预想中的结果。
“我掩护你过去，要速度”陆少倾好听的声音适时响起来，陌小花感激的看着他，心里又一阵阵的难过，苏染现在在做什么，陌小花突然很想苏染。
容不得陌小花细想，就看到陆少倾笨拙的拉起其中个警察的手，一口就咬了下去。
陌小花都快忘记了，那次自己也是打算咬开保安的手往后台跑的。可是陆少倾却记住了，这么笨的办法固然可行，可是如果像上次一样，那些人不要命的往里面挤那该怎么办。陌小花真为陆少倾的鲁莽捏了一把汗，所幸这些人都知道前面有人跳楼，并没有往里面挤的打算。
到是陆少倾被那咬了的保安揍了一拳头，跟着陌小花一起灰溜溜的出来了。
慕一橙还呆呆的坐在那里，医生跟救护人员已经围了过去，慕秋生的手还悬在半空嘴里叫着“橙、、、橙”
“在干什么，你爸爸啊，快过去”陌小花一把扯住慕一橙就往慕秋生的方向拖。
慕一橙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眼睛还是死死的盯着慕秋生。
“是爸爸不好这些都是我应得的，养养虎为患啊！爸爸对不起梁氏集团，对不起梁家的列祖列宗，孩子周季是好人，可以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慕秋生断断续续的说完又把目光放到旁边一个男人身上。
陌小花看了一眼，那个男人个子高挑，皮肤嫩白，精致的五官放在脸有点圆的脸上，虽然肉嘟嘟的，但让人一眼看到感觉还是会用“美”来形容，刚阳中有着那么点小可爱，穿一件得体的黑色正装，更显得像个刚毕业而参加工作的大学生，不太像已经三十多岁的男人。
“以后，麻麻烦你好好照顾橙橙”慕秋生拉着周季的手还在说着，陌小花赶紧回过神来。
说完这些，慕秋生已经气若游丝了，陌小花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这个男人让妈妈爱了那么多年，痛苦了那么多年，也让自己恨了那么多年。现在都快要死了，难道他真的不记得自己有个女儿吗？陌小花想知道，他有没有爱过妈妈，哪怕一点。就算这么多年过去了，有没有一点后悔。
“您还记得二十年前景立镇的陌成韵吗？”陌成韵是陌小花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