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情哑妃》第61章


“她的伤势如何?”十指停顿,箫声止,抬头望月,钟离玦懒懒开口,好似漫不经心,然内心那别样的感觉,只有他自己一人知。
“余姑娘并无大碍,休养几日便好。”那样的女子,究竟内心有多坚忍?明明险些被匕首刺心,却能忍住不呼不唤。
这样的女子,救了公子,却不知,能不能暖融一颗被坚冰冰封的心?
77。心躁不安君迷惘
清雅的屋子里,轻轻回响着时刻沙漏里,银沙细细流动的声音。
月光清泠跃窗棂,如雪落室内一地,一夜难眠,辗转反侧,又到了五更天。
钟离玦索性起身,并未燃灯,而是立于镂刻的窗木前,看月藏躲,等待天明。
早朝的时辰,就要到了。
墨发有写毛躁的散乱,一抚,心也有些毛躁,这几天没有那一双粗糙却让人觉得舒心的小手将这倾泻的墨黑长发绾起,似是很不习惯。
“笃笃……”正欲唤人来伺候起身的钟离玦,忽而听到轻轻的叩门声传来。
谁有如此胆子,居然敢未经通传便直入他的玦箫苑,纵是听烟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辰来,突然脑子里闪现一双清泠泠的眸子,钟离玦俊眉微蹙,移步到房门边,却是驻足,并未将房门开启。
“王爷?”沙哑的声音在犹自朦胧的夜色里响起,跃过紧闭的门木,传入钟离玦耳里,令他本就微蹙的俊眉更是紧蹙一分。
不知不觉,修长的五指扶上门把手,霍地把门打开。
一身淡青的布衣,满头发丝梳得整整齐齐,逆着犹自残存的迷蒙月光,平淡的小脸,面色苍白。
“谁许你的胆子,踏入这所苑子。”冰寒的目光紧紧凝在一茉苍白的脸上,钟离玦的言语,听不出情感,听不出疑问。
“我来伺候王爷起身。”一茉抬起头,对上钟离玦冷冷的目光,突然笑了,柔和地笑了,而这样的笑,却是让那双琥珀色的瞳眸,顿时黑如深潭。
“滚回去,本王不需要你伺候。”她不是有伤在身?怎会来到这儿?而这样的笑,怎让他总觉不似平日的她。
“我要伺候王爷。”在钟离玦面前一直卑微恭敬的一茉,却在钟离玦话音未落之时,断然拒绝。
一茉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背部的伤还在撕扯她的神经,可是在夜里醒来的她,只想到他,想到她还要替他绾发,替他拢上他海蓝色的衣衫,明明家丁已有传话说她这段时日不用在到这所苑子,可是她的脑子里全是他,让她自然而然来到他面前,想要见到他,而这样大胆违抗的话,她意识里仍在思索,却已脱口。
钟离玦好看的眼里浮现探究的意味,定定看着一茉嘴角的柔柔笑意,愈发觉得不对劲,然,她既然想伺候他,他便让她扯着疼痛,伺候他,这也正是他所想的,不是吗?
熟悉的感觉流过发间,有似往常,又好似不似往常,而那不寻常处,是那指尖,散出的热度。
在一茉将玉梳放到桌案上的时候,钟离玦瞧见,那一只小手,在微微颤抖,嘴角扯开一记嘲讽的笑。
“好了,王爷。”在将腰带于钟离玦腰上系好时,一茉觉得她的双眼已朦胧得什么也看不清,眼前的景象绞着那一抹蓝,晃晃荡荡,紧着,她便什么也不知晓了。
钟离玦垂下卷长的浓密睫毛,看着突然倒在他面前的一茉,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
双眼瞥到一星殷红,钟离玦蹲下身,欲要看那殷红流露的背部,却瞧见,那一片血色已在淡青的布衣上晕开得犹如一朵艳丽的花,足足占据了那弱小的半个背部。
心陡然一惊,钟离玦不由伸手去触摸那鲜花处,然只是指尖触及隔着布衣的肌肤,却让他感到灼人的温度。即使是受伤,经撩雾治疗不至于会流如此多的血,也不会有如此滚烫的温度,怎么回事!?
难道……!?惊诧之时,钟离玦并未发现他来自内心深处的惊慌,而是猛地将一茉横腰抱起,放到他的床榻上,而后快步到门前,击掌三声,即刻便有家丁从苑子外跑步而来。
“去雾园,将雾公子请来。”略带紧张的厉叱,让家丁有一瞬分神,紧而是慌忙应答,急急跑开。
难怪她方才会露出那样的笑,难怪她的气息那种灼热,难道真是密林的毒,也开始反噬她身了吗!?那样的痛,怎是一介女子能忍!?
钟离玦坐在床沿,盯着一茉苍白的小脸,心躁不安,便连撩雾进屋他都未曾察觉。
“公子,传撩雾是何事?”撩雾本是在屋里饮酒,正喝得快不醒人事之时,家丁匆匆来报,说是钟离玦急传,酒意顿减五分,因为从钟离玦嘴中得到的话,没有什么事会令家丁如此匆忙,撩雾猜不出是何事,只草草用清水醒了醒神,便快速来到玦箫苑。
然还未等到钟离玦开口,撩雾便已看到躺在钟离玦床榻上的一茉,错愕之时也不禁有些了然。
撩雾把上一茉的脉搏,烫手的温度,血流不止的伤口,片刻间,让他心惊,面色泛白。
怎么回事!?昨日他明明替她把过脉,脉象并不任何异常,只需服药再静养几日便可康复,而此时此刻,微弱的脉动下,是浑身紊乱的气流乱窜和血涌不止的伤口。
“如何?”看着撩雾陡然泛白的面色,钟离玦似是可以证实,他所想的,已成真。
“公子,可否告知撩雾,这一年里,你们是如何在那毒林里活下来的?”要想医治好她,他必须要知道,这一年里,到底是什么,让公子与她的命在密林里不停息地延续着,即使这是公子不愿提的事,只是,这是唯一的办法,她现在的脉象,令他无从着手医治,只有知晓病源,他才能下药。
钟离玦的双眸顿时变得冰寒深沉,抬头望着窗外正欲破晓的旭日,觉得那股蛰伏在身体里的毒,又在冲撞他的血液。
这一年的日子吗?他活得犹如苟延残喘的废人,他在每挥一剑的时候,都会想着,是谁将他陷入如此绝境,或许是他命不该绝,居然在绝境里重生,然他的重生,只为报复,他要将他的耻与痛,通通讨回来,而每每在他快要抑制不住内心那股强烈迸发的报复欲望之时,总会有一幢小小的身影闯进他的世界,将他从疯狂得边界拉回。
那个小小的身影,有着一双令他感觉宁静的眼,镇住他内心的癫狂。
78。不要走
一茉再醒来时,已是三日之后。
一睁眼,只觉浑身无力,正欲起身时,一茉就看到正端药进屋的满姨。
看到醒来的一茉,满姨惊喜得差点打翻手里的托盘。
“姑娘你醒了!?”满姨忙将放着药碗的托盘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扶住一茉摇摇欲坠的肩头,欣喜道:“快别急着下床,你身子还弱着,坐坐便可。”
自从凝风嘴里知晓一茉是钟离玦的救命恩人,满姨便对一茉喜爱得紧,虽不知一茉是如何救的钟离玦,可是她还是打心底里感激并喜欢一茉,在一茉昏迷的这三日,她比任何人都要紧张,更是衣不解带地照顾,如今见到一茉醒来,她自是欢喜。
“满姨?我这是怎么了?”一茉只觉得头昏沉沉的,又看到满姨亲自伺候她,想拒绝,却又使不出力,只能任满姨在她背后垫上软枕,再把药端到她面前。
“姑娘醒了就好,先把药喝了吧。”满姨用勺子将碗里的药汁盛起,顺势再递到一茉嘴边,一茉先是一愣,而后伸手接过满姨手中的瓷碗和勺子。
“满姨,我自己来就好。”她一个下人,怎能用满姨伺候,只是她只记到她被月小姐刺了一刀,之后的事全然不记得,只感觉她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时间,醒来就觉如此无力。
满姨站在一旁,看一茉将碗里的药喝完才端着碗离开,却是看得一茉浑身的不自在。
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总觉得和平日不一样?
一茉还是掀开被子,下了床,顶着昏沉沉的脑袋拖着虚软的步子走到门边。
日光很柔和,却又像是隔了许久许久未曾见到。
不过片刻,一茉便看得一幢熟悉的身影从远处走来。
“雾公子?”看着面容消瘦的撩雾,一茉不无惊讶,恍惚记得,是撩雾帮他拔出悲伤的匕首,却又被疼痛湮没意识,所有影像都从眼前消失。
一年未见,终是相思瘦了人肠,亦断了人肠。
“姑娘才刚醒来,还是坐着休息较好,那样身子好得快些。”撩雾朝一茉柔和一笑,那样的笑容虽与一年前一般,却又隐进了惆怅与沧桑,眼里带着略微的欣喜。
“我,睡了很久吗?”从撩雾与满姨的眼神,一茉总觉自己似乎不止睡了一天而已,“可是王爷要责罚我了?”
“姑娘不过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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