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情哑妃》第88章


“好了好了,”满姨从妆台上拿过喜帕,“来,盖上喜帕,要到前厅去了,不然这吉时都要过了。”
大红的喜帕盖过头顶,满眼的喜红,在一茉眼里,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颜色。
随之,在满姨的搀扶下,她提着一颗狂跳不止的心,慢慢朝前厅走去。
喜庆的唢呐声,喧天而起。
每一步,一茉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便会让钟离玦失了颜面,以至于她搭在满姨手上的手愈抓愈紧。
察觉到一茉的紧张,满姨只轻轻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如此紧张。
一茉只觉自己走了许久,她从未觉得璋王府会这般大,竟似有走不完的路一般。
忽而,身边一直未断过的唢呐声突地停了,耳边能听到的吵杂的人声也突然安静下来,一茉登时心跳猛烈加速。
她知道,她已经来到前厅了,而钟离玦,就在她面前的不远处。
一茉的脚步仍在满姨的牵引下慢慢往前走,而后她低垂的眼里落进一双厚底红绸面的长靴,鞋面上绣以精致的竹纹,大红的袍子盖过他的双膝。
随之,原本一直搀着一茉的满姨将手臂慢慢离开一茉,正当一茉因为满姨的突然离开而心慌意乱时,一双粗糙的大掌便握住她并不柔嫩的手。
他的掌心很冰凉,布满厚厚的茧子,却给一茉从未有过的温暖与柔和。
“嘶——”在钟离玦握住一茉手的时候,一茉听见宾客席中传来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可她一直紧绷的心,却因为他的执手相握,而缓缓平舒。
“皇上驾到——”一声将尾音渐拖渐长的声音破空传来,将众人的眼光齐齐引去。
皇子大婚,圣上亲临,何等荣耀……
一时之间,宾客哗然,紧接着毕恭毕敬地跪下行礼,三呼万岁。
一茉也适时地跪下。
钟离玦一直神色淡淡的面上没有一丝大婚的喜悦,也不因圣上亲临带来的荣耀而有所改变。
一茉只感觉到握住她的大掌猛地加重力道,似在努力压制着些甚么,一茉回握着他的手,钟离玦抓紧的手才慢慢放松。
“众爱卿,都免礼吧。”钟离玦在文简的搀扶下歩下轿辇,朝空着的主座走去,“朕今日来只是来祝贺玦儿大喜而已,众爱卿不必拘谨。”
拂袖,在主座坐下,王者之风,尽显无余。
“今日,就让朕来做这证婚人吧!”威严的王者一笑,似乎在说家常事一般,“朕还可从来没当做证婚人。”
满鹏宾客再次哗然。
“玦儿还愣着作甚?别误了吉时。”钟离墨阳拍拍钟离玦的肩,目光从一茉的红盖头上掠过,慈眉善目的笑,全然不像一位王者,而仅仅像一位慈父。
钟离玦的掌心愈来愈冷,一茉只能紧紧回握着,想将自己的温度传给他一些。
她不知道,为何对于钟离墨阳的话,钟离玦一句也不答,更不知,他为何会如此。
三拜,九扣……
在满姨的高呼声中,她成了他的妻……
“好,好,好……”在三声赞好声中,一茉似乎听到了惆怅,“来人啊,将沧浪国进贡的南海明珠呈上来。”
“儿臣多谢父王抬爱。”一直缄口的钟离玦终于开口,语气确实淡淡的疏离,无喜,也无悲。
“朕已见了玦儿成家,身子也乏了,该回宫了。”钟离墨阳望着钟离玦的眼神有些殷切,然而得到的却只是钟离玦淡淡无波的回应。
“儿臣恭送父王。”钟离玦抱拳,垂首。
“臣,恭送皇上!”
直到钟离墨阳的轿辇消失在众人眼里,众臣才殷殷奉上各自的贺礼。
在众臣频频献上贺礼时,满姨扶着一茉往偏门退了下去。
一茉紧抓着锦帕的手心,早已沁出细密的薄汗,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高兴。
玦箫苑屋子外,一茉闻到淡淡而又清新的茉莉花香味。
满姨跟她说过,这是他让工匠新漆的柱子,漆里混着茉莉花,才会有此怡人的清香。
满姨将一茉引到铺陈了大红衾被的红木床上坐下,从茶几上斟了一杯清茶递与一茉,“姑娘可是渴了?先喝口茶。”
一茉接过茶,欲将头上的盖头揭下,却被满姨制止,语气里还有些无奈的严厉,“姑娘可是忘了满姨说过的话?这盖头姑娘可不能自己揭。”
还扯住盖头一角的手顿住,再乖顺地放下,只听得满姨再殷殷地交代了她些仪礼,满姨便关门离去。
熏香袅娜的屋子里,顿时只能听见她自己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她真的,成了他的妻……
一茉乖顺地坐在床上,听着时刻沙漏发出的细细声响,感受夜幕降临时,房里红烛燃起散出的暖光,静静等待着。
她又想起了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夜,想起了过往的种种,握着锦帕的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砰……”
房门被粗鲁的推开,伴着夜风,浓浓的酒气传入鼻尖。
一茉又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111。一生换以君柔
“怎么,还顶着红盖头?”满醉的语调听不出冷暖,钟离玦推着轮椅到房中摆放着酒菜的圆桌前,因着酒劲的缘故,他一向冷冷的脸上泛着微微的红,只扫了一眼端坐在床沿上的一茉一眼,视线便回到桌上的白玉酒壶上,“还想着要本王亲自给你摘下吗?”
钟离玦伸手拿起桌上的白玉酒壶,正欲要倒酒,不料因为之前喝得过多的酒,眼神有些迷离恍惚,没讲酒壶执稳,手一偏,酒壶倒在桌上,壶里的酒汩汩沿着桌沿滴到地上。
忽然觉得一双小手按上自己的手背,钟离玦微微抬头,只见自己掀了喜帕站到他身边的一茉,她轻轻咬着唇,双颊还带着浅浅的红晕,齐整的刘海将她光洁的额遮住,清泠的眼里闪动着担忧,不由牵起钟离玦嘴角一弯浅浅的笑。
“胆子倒是大了?敢碰本王。”浅笑仍在,钟离玦反手扣紧一茉的手,将她拉进自己,“嗯……今天的打扮,倒还像个女人。”
温热的气息伴着浓浓的酒气拂在一茉面上,出口的话听不出褒贬,却还是引得一茉小脸腾红。
松开一茉,钟离玦扶起倒在桌上的白玉酒壶,递向一茉,无力地双手宣示着他的醉意,“去,再给本王弄壶酒来。”
一茉只是定定站在钟离玦面前,脚步未移,也不伸手接过酒壶,而是秀眉微蹙,看着钟离玦满是醉意的双眼,摇摇头。
钟离玦执着酒壶的手还停在半空,因着醉意而半眯着的双眼抬起看着一茉,“敢逆本王的意了?去,还是不去?”
一茉咬咬牙,还是摇头,坚决地摇头。
“啪!”钟离玦将手中的酒壶狠狠甩到地上,碎落的瓷片擦过一茉的鞋尖,她还是动也不动的定在那儿。
一茉心疼地看着钟离玦,而后抬起手放在心房处,依旧摇头,拧在一起的眉心将她的担忧与关心完全袒露。
只不料一茉的这一动作惹得钟离玦暴怒即起,将桌上的酒菜全全扫落在地,摔出刺耳的声响,一向冷沉的声音蓦地提高,“本王的身体还轮不得你来操心!”
“嫁给本王你就如此不乐意?”钟离玦扶住椅把的双手狠狠掐紧,琥珀色的双眸变得沉黑,冷语贴着薄削的唇挤出。
一茉愣住,显然没料到钟离玦会问这样的话,一时之间,一茉竟忘了摇头,只呆呆地望着钟离玦。
“呵……”对于一茉的反应,钟离玦不怒反笑,寒彻人心的冷笑,却又带着不易为人察觉的哀凉,“你对本王笑一笑就有那么难吗?嗯?”
钟离玦一把又抓过一茉垂在身侧的手,狂怒的咆哮,“嗯!?你说啊,说啊!”
钟离玦五指的力道抓得一茉手腕生疼,却无法从他突来的怒气中回神,耳里只充斥着他的怒吼,“怎么,连摇头都不会了!?”
“还是,”钟离玦猛地将一茉再拉近,他的鼻尖触到她光滑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你一心一意想着的,只有你那小情郎?”
一茉震惊,瞳孔蓦地放大,不可思议地望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钟离玦。
“怎么?本王说对了?”钟离玦手上的力道更紧一分,看着一茉瞠大的双眼,张口用力咬上一茉带着淡淡馨香的脸颊。
灵魂顿时震飞体外,直到钟离玦松口,一茉才木楞地抬起手捂上被钟离玦咬出深深牙印的脸颊,随即才感觉到疼痛。
“疼吗?”钟离玦看着一茉愣得不知所以的模样,钟离玦轻轻拂开一茉捂在脸上的小手,轻轻舔了上去。
一茉早已僵得不知所以,只听得钟离玦沉冷又带着些许邪魅的嗓音继续在耳边响起,“知道疼就好,记住,从今夜起,本王便是你的夫。”
从今夜起,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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