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渣马》第62章

我心口一揪，霖枫竟然经历过这么凶险的事情……
“……少爷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关在小黑屋里二十多天了，整个人饿得骨瘦如柴，眼睛看不清阳光下的事物……”阿姨眼睛已微微泛红，声音凝噎：“这件事之后，少爷没再画过画，夫人也因为老爷报警的事情，一两年没跟老爷说过话……”她重重叹气，不愿再说这些……
这些事，贺霖枫怎么都不跟我说？我还以为他有钱有势，活得恣意潇洒，无比快活。却不知他打架厉害，是为了防身之用。他学习厨艺，是为了赢得贺叔叔的关心。他很久不画画了，是因为有过心理阴影。他受了这么多苦，却还装作很坚强很厉害的样子，让我误以为他霸道蛮横，不通人情……
我心疼、怜悯、惭愧、歉意，我对不起李轩，更对不起贺霖枫，早知道这些，我就不会狠心地对待他，不会排斥他、讨厌他，令他苦上添苦，令他孤独无助、伤心难过。我想收回以前那些无情的话，我想以后好好对他，好好陪伴他，喜欢他……
不知不觉走进了他的画室，看到他以前的画作和之后的素描，前者充斥青春色彩，后者全是灰白暗色……
他那幅卖了大价钱的画作画的是一片高楼之中一方田园小屋，灰青色压抑的高楼大厦里，人们形单影只互不关怀，中央的田园小屋旁，绿树繁花，色彩明亮，屋内一家四口其乐融融，让人温暖……
这是霖枫12岁时画出的作品，评委给出的评价是他超意识形态地反思了工业化和现代化对中国家庭的冲击，是一幅不可多得的少儿佳作。
其实，他只是表达了内心里对原初生活的向往，他不喜欢高楼大厦，不喜欢奢华富贵，他怀念儿时的快乐时光。那一家四口，是他是我，还有我的父母，或者是他的父母……
贺霖枫是个恋家恋旧的人，我到此刻才真正看懂他的心……
贺霖枫突然从我身后走来，我吓得差点摔了手里的画册。
这画册里画的全是同一个女孩，有她小时候的画像，也有她长大后的画像，有照着旧照片临摹出来的场景，也有凭着记忆想象出来的场景，每张画里，她都笑得阳光灿烂、甜美入心……
我眼睛微微湿润，没敢抬头去看霖枫，他缓缓走近，伸手拿过画册翻了一翻：“画的不好……没有真人好看……”
我忍着感动的泪水，撇嘴说道：“都没经过我同意就画我的像！你侵犯我的肖像权！”
他微微勾唇浅笑：“谁说这是你了？”
我……囧然。
“这肯定是我！”
“这是猪。”
“你王八蛋！”
我忽而想起尹姗也有这样的画册，心中隐有醋意升腾，忍不住问道：“除了我，你没少画人家姑娘吧！”
他戏谑地回：“我只画自己的姑娘，不画人家的姑娘。”
我磨了磨牙：“贺霖枫，请正面回答我问题，除了我和尹姗，你还给谁画过？”
他微微仰头，故意想了很久：“画过很多，有瓶子罐子雕塑模特……还有管家的母狗……”
我：“……”
“你王八蛋！”
我怨恼地没收了画册，之后又趁贺霖枫不在，偷偷回去他画室翻找了一遍……可是除了瓶子罐子和母狗的素描，真没翻到其他姑娘的画像。我隐隐猜测，那些画像要么被他藏去了别处，要么就是送给了那姑娘，就像尹姗的画像在尹姗手上一样。
我旁敲侧击地询问管家阿姨，贺霖枫是否带过其他姑娘回过家，阿姨回道，十岁以下的姑娘算不算？我觉得，阿姨是有心袒护她家少爷，帮着他隐瞒风流韵事……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春节，我劝贺霖枫去找他父母过个热闹年，别再生父母的气了。无论如何，父母都是爱孩子的，即便他们互不相爱了，可孩子永远是他们不变的牵挂……
我说：“你也知道情不可强求，父辈们的情感世界我们无法了解，只能理解，既然叔叔阿姨离婚了，我们就好好祝福他们各自幸福。你长大了，成年了，自立了，别再怨怪父母为了事业太忙碌，为了自己忽略了孩子，其实父母辛苦做这些，最终还是为了孩子……”
我们不曾经历过父母经历的年代，不曾为衣食不足而困扰，不曾因包办婚姻而烦恼，我们相对优越的生活环境；培养了我们过于理想化、过于自我的心理，面对家庭破裂，我们无法接受，面对父母的忙碌，我们抱怨失落，而有些父母太过专制独裁，又令我们烦恼忧愁。我们没吃过苦，以为这些就是生活的苦。却不知，父母的苦，胜我们千万倍。
可怜天下父母心，殚竭心力终为子。
“也许要等我们自己做了父母，才能真正懂得做父母的难处，所以我们要懂事一些，理解父母，原谅父母，善待父母……是不是？”
他静静地听我说完这些话，黑色的瞳仁全是深邃的光……
我自知这些话有些幼稚有些片面，他也早听过很多遍了，可他并没觉得我唠叨，反而答应去找父母，我意外又惊喜，甚为感动……
他搂住我，柔柔地问道：“等我们做了父母，我一定要像宠欣儿这种宠着我们的孩子……”
我：“……”我脸烧得通红：“你流氓！”
“这句话怎么流氓了？”
“就是流氓！”
他眯了眯眼睛：“欣儿思想不纯洁，我说的是孩子，你想什么去了？”
我……想什么去了？我囧。
他戏谑地笑，吻了吻我的额心：“欣儿别急，等你再大一点，我们再要孩子。”
我：“……”
臭流氓！
春节过后，高考临近，大家紧锣密鼓地复习冲刺，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年级光荣榜上的分数和名次不断刷新着，可是有一处地方，怎么刷新都没有变化……
截止到高考前第88天，付麒和贺霖枫稳居在文科前两名一直没下来……
高考是穷屌丝打败富二代和官二代的唯一方法，可如今两个活鲜鲜的例子摆在我们面前，富二代贺霖枫同学和官二代付麒同学将一群屌丝压在了下面反弹不起来……
夏榆哲羡慕嫉妒恨地嗷嗷大叫道：“天理何在啊！阅卷老师肯定认得他们的字迹！回回考得这么好，这让我们穷屌丝怎么活啊！”
尹姗在一旁捧着脸咯咯笑道：“我好有眼光啊，我看中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厉害耶！”
我眼角一抽，她现在说话越发没了遮拦。
她指了指理科光荣榜上李轩的名字：“不过，宛欣看中的男人，也很棒！”
李轩目前稳居理科第一名，这样的成绩，他的父母应该满意了。
我默了一默，尹姗凑到我耳边小声道：“你有没有发现这上面没有卓雪的名字。”
我微微一惊，仔细看了一遍，真的没有！
尹姗说道：“我打听了一下，卓雪办了西藏移民，去西藏参加高考了。”
我惊道：“为什么？她家不是西藏的吧！”
尹姗嘟了嘟小嘴，戳了下我的脑袋：“你呀，就只知道读书，高考移民没听说过么！我们班就有人转去海南读书了，还有人办了少数民族户口，可以额外加十到二十分呢！”
“二十分？！”
“可不是吗，我们拼死拼活复习冲刺，顶多能冲上去十来分吧，可是他们改一下户口和生源地，分数轻松松就窜上去了！”她压低了声音，不屑地说道：“这说白了就是作弊，西藏的分数线超低，卓雪那样的成绩，没准能考上清华北大！”
我惊得没了言语，清华北大是我们所有学子的梦想，如今我的学习状况已经达到了极限，就是再努力一年，也不一定能考上清华北大，我没有想到，通过移民，可以实现这样的梦想。有一瞬间，高考神圣的光环在我眼里变得灰暗无光……
尹姗继续说道：“我记得高一的时候，卓雪背地里说你作弊的坏话吧，她那副嘴脸，又清高又正义，好像她从来不会作弊一样，结果现在，她弄虚作假，高考作弊！这才叫真的作弊呢！对人生的作弊！”她轻嗤一笑道：“这事儿，还真让人讽刺！”
我一时默然，这不是作弊，这是投机取巧，钻国家教育政策的空子，卓雪有这样的社会资源，帮她移民，这算是她的本事和能力。只是，如果她考上了清华北大，李轩也去了那里，他们俩在一起读大学，会不会发生些故事？
JJ首发，盗文自重
下了一整天的雨终于停了；被雨水洗刷过的松坡亭格外清亮；蝴蝶泉里的荷花渐渐绽放；夕阳染红天际，园中绿树青翠，鲜花艳丽，一派新的景象。
从高考考场出来，我大脑全部清空；这么多年学下的公式、英语、问答、口诀统统抛去九霄云外，什么都不愿去细想；全身心地放松下来；如同新生一般。
校园里到处洋溢着欢笑尖叫声；我们班一群人找到了班主任老师；起哄着将他高高举起；抛向空中。我站在松坡亭边等贺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