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鉴泥心》第21章

这话……屋里除了高俊明，其余几个人都愕然地望着他。
欧茝兰愣愣地问他：“你……你怎么知道？”
黎恪眼里都是冷冷的光：“你别管我怎么知道，这世上有哪堵墙不漏风？你可以找到我们，我也可以把你了解清楚。记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欧茝兰无助地喃喃着：“我没有……我不是……海燕……”，看见黎昕，她呆了呆，重又跪直了身子，竟然慎重地一磕头：“黎昕，不，海燕，我求求你，我真的不是为了自己。这半年，工作室的业务一直在下滑，你知道的，阿德他一个人看顾不过来，财务他也理不清楚，可是他不让我去工作室了，也不让我带星星和辰辰……”她边流泪边说，声音哽咽，停了停，抹了抹泪，又接着说，“海燕，你知道的，除了你，只有我才会真心疼爱星星和辰辰，别的女人，谁也不会好好照顾他们……黎昕，你答应我好不好，就算为了孩子，你知道的，为了海燕，我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放弃……只要你跟安德馀说原谅我们，只要你说让我照顾孩子，他一定会答应的！海燕，你原谅我，原谅我，我就是，就只是想要一直一直留在你身边……”
欧茝兰已经语无伦次，黎昕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黎爸黎妈一脸的茫然，黎恪和高俊明看着地上的女人，不知道该如何制止她，谁也没注意到李静怡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走过来在欧茝兰身边蹲下，冷静地对她说：“欧茝兰，你在我家闹够了吗？黎昕手术后不能受刺激，我们小心又小心，你倒好，闹上门来了！黎昕要有个什么事，你负得起责吗？你是不是存心要让冯海燕的所有一切都消失你才开心？我告诉你，没有哪个女人会再把抢自己丈夫的人当作姐妹，也没有哪个女人愿意原谅与丈夫偷情的人，孩子？”她在欧茝兰耳边冷冷地笑了，“谁会把孩子交给欺骗自己的人？何况这还是个要抢自己丈夫的人！”
欧茝兰瞋目结舌：“我没有，我从来就没有抢海燕的任何东西……”
“那是你的想法！看到你们，你和安德馀，冯海燕只会万念俱灰，两个最亲近的人一起背叛了她，害得她年纪轻轻丢了性命，害得她丢下老母幼子走都走得牵肠挂肚，你还想要她原谅？走吧，别再来了，不管是冯海燕还是黎昕，你都不该骚扰她们，更没有祈求原谅的资格。起来！”
李静怡毫不客气，边说边拖起她，拉她出门。欧茝兰有些挣扎，回头看着黎昕：“可是孩子……”门“嘭”一声被李静怡关上，欧茝兰在门外失声痛哭，“海燕，你原谅我……”
“小李，这这，这是怎么了？”刚出电梯的高妈妈疑惑地看着哭得声嘶力竭的欧茝兰，站在门外问。
“高阿姨，这个……说来话长，你和高叔叔请先进屋吧，我去送送这位小姐。”李静怡边说边拖着欧茝兰进了电梯。
高妈妈进屋就问：“刚才那是谁呀？怎么在门口哭哭啼啼的？”
黎妈妈一边回答一边招呼他们：“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亲家，来这里坐，外面很热吧？”
黎昕：“叔叔！阿姨！”
高俊明：“爸、妈，你们怎么来啦？”
高妈妈还在想着刚才遇到的人，边坐下边说：“这天儿可真是挺热的呢。那个女娃儿哭得好伤心呐，不是小李的朋友吧？”
“不是。叔叔阿姨请喝水。”黎恪端了两杯水过来。
高俊明赶紧转移妈妈的注意力，问他们：“奶奶身体好吧？”
“好呢。俊明，猜猜你奶奶叫我们回去干啥？”高妈妈笑眯眯地回答，高兴地转过脸对黎昕，“是孙媳妇……昕昕，脸色怎么这么差呢？不舒服吗？”
黎昕勉强笑了笑：“没有，只是这两天没睡好。”
听她说没有不舒服，高妈妈情绪放松了下来，又止不住打趣：“是不是想着过几天就离开妈妈身边，舍不得了？没事，反正俊明耳朵软着呢，大不了让你老公每天陪你回来老姐姐这儿撒撒娇儿得了。”
一句话说得一屋子人都笑起来，黎昕刚才还苍白的脸瞬间红于二月花，娇嗔地叫了声“阿姨”。
高爸爸捅捅她的腰：“你这人，急急忙忙地非要今天过来。说正事，快拿出来呀！”
“喔喔，瞧我！俊明，你奶奶说了，她孙子娶媳妇没下聘礼可不行。”边说便从包里拿出一个木盒子。
高俊明快被她妈给整晕了：“妈，你这又闹什么呀？”
高妈妈白他一眼：“小子，你奶奶给你准备了呢。慌啥！你以为娶媳妇儿急吼吼的就能成？”
这下，连黎爸爸也憋不住笑了。
盒子里层层白色棉布打开，高妈妈小心地把盒子放在茶几上，棉布内是一个通透明亮的玉镯。
黎妈妈看着玉镯，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亲家，你们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
、不速之客
高妈妈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看来老姐姐是识货的人啦，这个，还真不简单！”她看看高俊明，又看看高爸爸，“这是俊明他奶奶最后一个存货了！还是老太太外婆出嫁时得的，她外婆的爹那会儿当着个不小的官，这玉可是个好东西，摸着冰凉润滑，色泽均匀，都说玉养人，其实人也养玉，俊明奶奶说原本戴玉的人就是个福泽深厚的人，戴在她外婆身上又是几十年，外婆最疼她妈，所以到她结婚时，外婆亲手把这镯子戴在她手腕上，说有福的人养过的玉是蕴着福气的，老外婆是要把福气传给外孙女儿。”她看看高爸爸和高俊明，笑意更深，“不过还别说，老太太真挺有福气的，身体也好……”
高爸爸不耐烦看她显摆半天也没说到重点，瞪她一眼，打断她的话：“所以我妈说把镯子给黎昕了。”
高妈妈正说得兴兴头头的，突然被打断，很不高兴地斜眼看着丈夫：“这是原话吗？老太太原话可说了，她一把老骨头，就不颠颠儿地过来了，那颗戒指给了你哥哥家的长孙媳妇儿，这个，就给俊明媳妇儿了。左手腕戴玉对心脏好，老太太说俊明媳妇儿这以后就会健健康康的啦。”
她转头对着黎昕：“昕昕，老太太说戴着它家里老人都会保佑你的，她都让俊明堂兄给她弄清楚了，换了心脏的人已经有活到三四十年的了，这以后进步了，还能活得更久，让你踏踏实实和我家小子好好的过，会和和□□长长久久的！”
黎昕很动容：“阿姨……”
黎妈妈眼里已盈满泪花：“老太太……费心了……”
高爸爸暗暗捅了捅妻子，高妈妈才发现自己煽情煽过火了，赶紧补救，故作忧伤地道：“你说这老太太，当年直接给我多好，现在我就可以语重心长地拉着儿媳妇的手交给她，诺，这可是咱高家的传家宝，多有面子！”
旁边看热闹的黎恪一下没忍住，“噗”一口笑出了声，黎妈妈一巴掌拍去，他赶紧正色道：“阿姨，其实您最应该给的是您的幽默风趣，我们黎昕从前就只会傻乐呵，这往后做了高家媳妇儿，就得有高家的幽默感才行……”
“哥——”这回黎昕不乐意了，一声娇嗔却换来满屋里酽酽的笑声。
这一天黎家的晚餐桌上很丰盛，席间满满的也是笑语欢颜，高妈妈却觉得众人尽力用欢笑掩着别的情绪，于是饭后她说今天才从老家回来，老骨头还得休息，早早告辞离开。手镯太贵重，黎妈妈虽然再三推辞，可高妈妈说这是老人家给的娉礼，是老人家的心意，更何况过几天这物儿还不是要跟着新娘子一起回高家的，黎妈妈只好笑着作罢。
高俊明临走时看着黎昕神思恍惚欲言又止的模样，咬了咬后槽牙，把话硬生生吞回肚里，陪着爸妈一起回去了。
黎昕回房里坐了许久，一动不动，黎妈妈和李静怡借口吃药吃水果换消毒毛巾进出好几趟，到最后黎恪直接进来叫：“昕昕……”
黎昕嘴角一扯，露出个疑似笑容：“哥，我要睡了。”
然后，她真躺下睡了。
第二天，她给高俊明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说有话要跟他谈谈。
电话那端，高俊明在听她说要谈谈的时候，心就忽忽悠悠地往下坠去……
谁也没想到，在高俊明敲门以前，另一个人敲开了黎家的房门。
黎昕打开房门，愕然愣在了门前，门外站着的不是高俊明。挺拔英俊的男人，头发有些凌乱，面容憔悴，望着她的眼神……是不可置信，是伤痛，是怜惜。黎昕觉得心奇怪地紧紧揪扯了一下……这个陌生人……让她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她的唇动了动，觉得自己似乎想喊什么，却又被一股浓浓的带着些痛楚的厌恶阻住……她的眉紧紧皱起，这个人是谁？
“黎昕？”男人磁性的声音有些沙哑。
黎昕的表情愕然又迷茫。
“海燕？”男人的眼神里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