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来过这世界》第22章

码告诉他就挂了电话。几秒钟后本地手机响起，很难听的单音铃声，像是蜂鸣器，滴滴滴滴滴。我想回去后一定要把两张卡换过来。堪在电话里说：操，你还真牛，手机拿两部。你怎么在深圳，就毕业了？我说还没呢，我过来实习，你现在在哪，还在海南那个岛上？
没了，我现在在云南。
我问堪，你的小丁呢。堪犹豫了一下说，你都知道了。我说，知道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能够接受，大家都是新新人类嘛。堪说那就好。我还怕你觉得我恶心呢……我和小丁早分手了，你知道我是个特喜欢到处漂的人，我在一个地方不可能呆太久的，小丁他不肯跟我走，我就一个人离开了。堪说得有点沧桑。我安慰他说，感情这东西很难讲明白的，你在外面一个人好好过就行了。堪说，李遥，我老觉得你有点喜欢我。我说****，我手机没电了，下次再聊。
我的手机真的没电了，刚拿到的新机子，电池都是空空的。
我也是空空的，在夜色阑珊的深南大道上，我像一个从地狱闯进天堂的幽灵，这里流光溢彩，到处一片大都会的繁华，这里是梦中的天堂，可是仁慈的上帝，他会接受我，让我变成天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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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来联系我了。
清清说，哥，我给你找了个工作，给一家公司的经理当助理，你去吗？带工资的，一个月三千多吧。我激动得拍大腿，去啊，怎么不去！这么好的事怎么不去，总比我那些同学在别人面前端茶送水的强啊，还要受气不说，连一分钱都没有。清清说，那说好了，明天我来叫你，你准备一下吧。
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明天的情景，兴奋得睡不着。我想说不定我从此也能在美丽的深圳特区当一回白领了，在高层的写字楼里端着咖啡和同事们讨论今日的道琼斯指数或者下个周末去哪里旅游……左笑笑说过我有严重的臆想症，算了，有就有吧，想象是美好的。
一想到左笑笑，我就又想起那群朋友们了。白倩，王小晓，左笑笑，还有马头，还有班上其它的同学，他们现在都怎么样了，过得还好吗？我爬起身走到书房去上网。清清的电脑是也手提的，和我姐姐芬的那台一样。我启动它，联上宽带，一串英文符号之后进入了我们班的大学同学录。
“这是一个团结的中文班，这是一个纯粹的中文班，这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中文班。”这句班级宣言还是我那时瞎想出来的，现在看到它我就格外亲切。很久没有来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我都忘了这个地方，也忘了我还是这里的一个管理员。
我上一回登入是在一年前，那时还在大三，我发的留言是：你们吵吧，吵吧，吵得人心惶惶了最好，吵得班上散架了，也不关我的事。
那个时候正因为评奖金的事闹得大家都有点不愉快，同学之间伤了和气。我一怒之下发了这些言论，之后就再没来过了。有时候人的心很容易从一些小事上折射出来，放大了的细微看起来让人感到害怕。我不再来了，因为我害怕。
左笑笑在上面留言：兄弟们啊，姐妹们啊，我在长沙受苦啊，没有人性啊，大学生当义务童工！……
白倩留言：我在电视台实习了，呵呵，天天能够看到很多著名的主持人哦，我向他们都要了签名照了，呵呵，你们谁想要的话就找我啊。……李遥，你在那边还好吗，找到工作了没，我好想你哦，呵呵……
王小晓留言：我以为这个样子能回到以前，从一开始一步一步过到这一天，我以为自己可以剪下这一切，地转天旋一页一页失踪的时间……
王小晓又在贴歌词。我继续把她的留言往下翻：
我回家了，我不想实习，我在家准备着考研……
原来以为大学也和中学一样，读完了初中读高中，读完了大学本科就读研究生，现在想起来当时是多么幼稚。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不能再整天嘻嘻哈哈的笑得那么天真，我们都成年了，未来是怎么样，只有自己做出决定……
经历了这么多，友情、爱情，同学、朋友、恋人，一瞬之间我头晕目眩，我怕我处理不好这些平衡。我有点贪心，从一开始就想同时拥有好朋友和好恋人，不过现在好像我没能这么幸运，在爱情到来时曾经陪在身边的朋友就都一个一个的走开了，我不明白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吧，它很公平的，两样东西摆在面前，选择了一样，另一样就失去了……我现在好想回到从前，让故事从新开始，好想好想……
王小晓的留言写得优柔婉转，让人看了暗自神伤。可是故事已经发生了，而且都已经进展到不再是开头了，怎么还能回到从前？
我在留言栏写上：年华似水，一瞥匆匆，回忆轻描淡写，时间永不会回头！
一按回车键发了上去。我也贴歌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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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把我带进一栋很气派的高层写字楼。我心里惊叹自己的梦想终于可以实现了。在电梯里，清清对我说，哥，待会你别叫我清清啊。我说哦，那我叫你什么。清清说，你叫我Anne。我说好的，清清。哦，不是，Anne。
Anne，他是你哥哥？Anne说是的。
Anne，你出去吧。Anne小声对我说了一句哥你别紧张，就出去了。我猜想面前这个女人是不是Anne的顶头上司，在她面前Anne显得如此拘束。
你叫什么名字？坐在一张大桌子后的女人问我。我说，你好，我叫李遥。
李遥。很好。你的英文名呢？女人问我。我说我没有英文名。
哦，怎么能没有英文名呢。这的人每个人都有。她很惊讶，似乎我没有英文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比一只大熊猫站在她面前还奇怪。
女人把嘴张开，抬起头看着开花板，像是在思考问题。我有点担心上面会突然有块石灰什么的掉到她嘴里。但事实上这是间装修豪华的办公室，和我们那个楼上的人跺跺脚楼下的人就陪你去看石灰雨落在床铺上的破宿舍是不可比较的。
女人思考了半分钟，对我说，李遥，你随便拿几个字母叫个名字吧，我们这的人都叫对方的英文名，你也大众化一些。我说好，我想想。看到桌子有茶杯，我想就叫Cup吧，不过太短了，太像宠物名；看到一块橡皮，Eraser，还行，就是意思不好明白……我想了很多，我最后说：我有过一个拉丁字母组合的符号，不过不是英文单词。女人问，是叫什么？我说：Asifon。她说：Asifon，Youarewele！Myname’sSammy。
我也用英文说：Hello，Sammy！
Sammy我的老板，我开始给她打工，我是她的助理。
Sammy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但我想她绝对不止这个年龄，一个女人管理着一家百余职员的证券公司，没有几十年的打拼哪能做得到。所以我想Sammy的岁数可能和我妈差不多，只是她有更好的化妆品遮盖住她的衰老。
Sammy说，Asifon，今天下班了我请你吃饭，你忙完了先别走。我说好的，Sammy。
其实我的工作简直不能算工作，轻松得要命，Sammy的文件都是公司的秘密，当然不会让我这个实习生看到，她有专门的秘书负责打印和修改。我的工作就是对着电脑显示屏检查公司内部网上每台电脑的联机情况，出现问题了就打电话叫技术部的人去维修。Sammy对我说，Asifon，你的工作关系到整个公司整个工作系统的稳定，很重要的，不能掉以轻心。我说经理，我会认真的，你放心。Sammy说，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要叫我经理，叫我Sammy，你又不是我公司的正式员工，我们是朋友啊。说完她嫣然一笑，我想到了一个成语叫徐娘半老。
深圳下雨了，这还是我来了之后见到的第一场雨。车窗外的街灯在雨水中更加妖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慢慢的习惯了这里的灯红酒绿，不会再为见到这样缤纷艳丽的夜景而惊动，反而觉得这样的灯光、这样的霓虹、这样高高的各式各样的楼群，显得很鬼魅。Sammy坐在旁边开着她的银白色凌志，车内的气味香得薰人，我有些想睡。
Whataboutyou？Asifon。
我只是想睡觉，昨晚上了一晚上的网，没睡够。
哦，那你明天别来公司了，好好休息一天。Sammy说。
但是明天不是周末啊，我缺勤了不好吧。我说。
Asifon，我是你的老板。
Sammy带着我去吃海鲜。到了海鲜城我发现还来了两个人，一个我的妹妹清清，还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他们在等我们。Sammy说，人都到齐了，开始吧。
我们吃油闷基围虾，吃海蟹，吃鲍鱼……我想这些东西就算我爸都不一定吃过。所以我打电话告诉他我吃了好多海鲜时，他在那边问我味道是什么样的。我说我描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