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青春付给了你》第16章


我进入秋秋的身体的一刹那,感觉却和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不知从哪里来的愧疚和幻灭,在黑暗中旋转、战栗。我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是那么荒诞不经,秋秋又是那样的莫名其妙。
我坚决停了下来,打开灯,眼前出现的一幕让我胆战心惊:床单上、秋秋的腿上、我的腿上,全是血,大片大片的,暗红色的,玫瑰花瓣一样的血。
【林小芳列传001】
起结识马小刚后,尽结拜马小刚前,一周左右。
和马小刚举行正式的拜把子仪式之前,夏国强、老六和我去了一趟林小芳家。林小芳艺考回来,就没有去过学校。不知道林小芳她爸的事怎么样了,我们都为林小芳担心。
林小芳她妈给我们开的门,正像夏国强给我们描述的那样,林小芳她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中年美人,比我见到的那个黄头发的温州女人不知道好多少。
小芳洗澡呢,你们进来等吧。林小芳她妈热情地招呼我们在客厅坐下,然后拿出一个大西瓜放在茶几上,我们纷纷说不吃,林小芳她妈还是把西瓜切开,把一块块滴着汁儿的西瓜递给我们。
你们都是小芳的同学吧。林小芳她妈说:你们劝劝小芳,让她去学校上课吧,她不想去了。
一名中年男子慢悠悠地从里屋走出来,是林小芳她爸,笑呵呵地望着我们,取出一包红塔山撕开:抽吧。
你怎么能教小孩抽烟呢?林小芳她妈嗔怪林小芳她爸。
现在的孩子,不用我教。林小芳她爸笑呵呵地对林小芳她妈说。
你快去买点烧牛肉。林小芳她妈对她爸说:晚上让他们在咱家吃饭。
我去杀只鸡好了。林小芳她爸说。
杀鸡太麻烦吧,现在做能来得及?林小芳她妈说。
烧牛肉哪有你炒的鸡好吃。林小芳她爸说:回头我褪毛。
他们对话的默契度俨然是一对恩爱多年的老夫老妻,要不是我亲眼所见林小芳她爸去找那个黄头发的温州女人,我都怀疑他们怎么会闹离婚,更不敢相信林小芳会动手打她爸。不过,也许正是林小芳的那一记耳光,才让她爸回心转意。也许我见到她爸去找温州女人那天,她爸是去和那个温州女人分手?不过,我还是认为,林小芳这一记耳光并无法扭转一颗中年男子的心,只是让他的大脑从劣质香水的味道中暂时清醒过来,这样的耳光已难能可贵。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卷八(3)
林小芳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现在我们面前,夏国强从嗓子眼蹦出四个字:出水芙蓉。
走,到我屋里玩吧。可能是刚洗完澡的缘故,林小芳显得容光焕发,像一棵雨后的垂柳,枝叶间都是植物的清香。
在林小芳的屋里,我们聊得很开心。从林小芳的情绪上来看,她爸妈应该已经没问题了。林小芳说她不准备去一中了,而是让她爸给她介绍了一个古筝老师,趁这两三个月练练古筝,然后去读区艺校,那所艺校尽管比艺术学院差很多,但毕竟是国家正式中专,学生都属于干部身份。
干部身份挺好的。夏国强说:我爸那厂里,只有干部身份才能当厂长,在车间里干活的都是工人身份,还有贫农身份的人。
贫农是成分好不好。老六不屑:和干部身份不冲突,我爸妈的成分都是贫农,不也当了干部。
我对身份、成分、干部、贫农的概念几乎一无所知,只知道才一转眼,林小芳就快成了有身份的人,而我们只有身份证,还是去济南艺考前临时办的。和普通的蓝色身份证不同,临时身份证是红色的,只能用三个月,似乎在警告我们:暂时的这点身份随时都会过期。
等你学好古筝,一定要弹给我们听听。夏国强说:我最喜欢听古筝,《渔舟唱晚》,还有《十面埋伏》啥的。
《十面埋伏》好像是琵琶曲。林小芳说。
夏国强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全兴”了吧。老六说:我就知道是琵琶曲,那天我还见俩人在学校旁边的草地上弹着琵琶唱这首歌呢。
人家弹的那叫吉他。夏国强纠正老六,有弹着琵琶唱歌的吗?
咋没有?老六分辩道:咋没有?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唱起那动人的歌谣嘛。
对了,你有咱初中毕业照吗?夏国强问林小芳:我的丢了。
等一下,我找找。说着,林小芳从橱子里取出一本大影集,影集第一页,就是他们初中的毕业合影。
在那张照片上,我和老六一眼就认出了林小芳,她比别的女生明显突出很多。夏国强则比较难找,他当时还没发育完全,又黑又矮,在第一排蹲着,眼睛诡异地望着前方。
你拍这张照片前是不是刚被人揍了一顿啊?老六大笑着问夏国强:咋那么憋屈?
我初中是我们学校老大,方圆三四里都知道,谁敢揍我?夏国强又开始“全兴”了:我的外号是江南第一浪子。
咱这是江北!老六纠正了夏国强的地理常识性错误:你是看《霍东阁》看的吧?
不懂就别瞎说。夏国强面红耳赤地争辩:我们学校在姜家庄南边,姜南第一浪子。
谁给你起的外号啊?林小芳咧着小虎牙笑了。
扇子上写的。夏国强说:我专门从《故事会》后面的广告上邮购的铁扇子,上面就这么写的。
我没理他们,埋头翻林小芳的影集,这里面有她从小到大的照片,几乎记录了女大十八变的全部过程。
原来你小时候长那么丑!老六忽然凑过来:头发没几根啊!
不丑啊。林小芳端详了一下她的周岁照,说:谁小时候头发都不多。
我们都忍不住每人要了一张林小芳的照片,老六要的是她高一时候的照片,我要的是她高二时候的照片,夏国强要的则是林小芳初中时候的一张照片,在夏国强装进口袋里的那张照片上,林小芳站在麦田里,被风吹散的长发遮住了半张脸。
这是你春游的照片吗?我问。
啥春游啊?林小芳说:春啥游?谁春游过啊?我们学校门口就是麦地,放学的时候照的。影集翻到最后一页,忽然觉得扫兴,老六啪一声合上影集,悻悻说道:他也送你照片了?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卷八(4)
林小芳笑笑:是我在济南问他要的,咋了?
你问他要照片干啥?老六说。
不干啥,留个纪念。林小芳说。
苗翔的这张照片是在艺术学院门口拍的,他穿的是那么衣冠楚楚,冲着我们微笑,露出一对和林小芳一样的小虎牙。
我们暗下决定,过两天回家就拿一张自己的照片送给林小芳,她必须把我们的照片放到影集的第一页。
林小芳的影集打开了我们回忆的阀门。我们聊起和成长有关的琐事,发现每个人的成长都看似平淡,实际却历经波折,不乏九死一生的经历。
林小芳说她小时候有一天晚上,自己跑到家门口的水坑边玩,望着水里恍恍惚惚的月亮,她忽然想到了死。于是,她就跳进了水坑,不过,水坑的水很浅,没能淹没她,在冰凉的水中,她产生了本能的求生欲望,挣扎着上了岸,穿着湿透的衣服回家,爸妈在客厅打麻将,她悄悄溜进自己的屋子里,脱了衣服睡觉了。
这件事只有我自己知道。林小芳说:我也不想给爸妈说,免得他们内疚。
老六说他小学五年级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一个男青年截住,用一把雪亮的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什么也不说,和他对视了足足有三分钟,然后转身就走。我估计这三分钟会让老六至少半年惊魂未定,但他大言不惭地说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畏惧,黄继光邱少云的形象当时在他脑海中像电影胶片一样旋转。我说:是天旋地转吧?
夏国强说的事更悬,又是差点被绑架,又是差点被汽车撞死,又是差点在出疹子的时候病死,又是差点被火烧死,又是差点被鞭炮炸死。我估计他的叙述里一定添加了许多自己的想象,否则他能活到今天实在是万幸中的万幸。
我们谈到即将和马小刚拜把子的事,老六表示出了一丝疑虑:你们说马小刚和我们拜把子的事准头吗?
应该准头。夏国强说:马小刚估计和很多人都拜过把子。
我也和很多人拜过把子。老六说:从小学一直拜到初中,至少拜过三回。
都和谁啊?我问老六。
和同学呗,关系好的同学。老六说:成天在一块玩,玩高兴了,就拜上了。
举行啥仪式吗?我接着问。
先推选出老大,然后老大买包烟,散给大家,说老二是谁老三是谁。老六说:我上小学的时候,见人家就是这么拜的,所以,我和别人也是这么拜。
你那些拜把兄弟也不懂?夏国强说。
他们还不如我懂,每次我都是老大。
你长得那么像老二,还老大?夏国强讥讽老六。
你长得才像老二呢!老六的脸有些红了。
林小芳肯定知道我们说的“老二”指的是男性生殖器,她并不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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