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青春付给了你》第18章


他不喝也上脸!夏国强说:他过去是卖枣的,所以脸才会枣红。
全兴!老六说:那张飞又不是卖煤的,脸咋恁黑?
震了!震了!海涛还没从我们刚才的拜把子仪式中回过神来:你们今天拜把子真牛!
对了,刚哥,咱们是不是还没烫烟头?老六这个犯贱的问题一出口,我就觉得自己半条胳膊被灼得抖了一下。
还叫我刚哥?差矣。马小刚说:应该叫我老大,夏国强老二……
夏国强长得就像老二!老六兴奋地插了一句。
王小明老三。马小刚最后指着老六说:你老四。
不好。我说:那我们往后管老六叫老四,多别扭。
夏国强也觉得如果一直管他叫老二确实有些不妥,便说:以后咱就光把刚哥改成老大就行了,别的都不改口了,行不老大?
亦可。马小刚点点头:这,就是个形式,弟兄们关系好,没必要那么多讲究,刚才老六说的烫烟头那种形式,属于繁文缛节,没用。说完,马小刚把袖子一捋,他又粗又壮的胳膊上有七个粉红色的烟疤:别看我随身携带北斗星,喝多了,还是经常找不着北。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卷九(3)
一直喝到酒店关门,我们才互相搀扶着出来。已经很晚了,路灯都灭了,路上几乎连个行人都看不到。
一转眼,全世界就剩下我们几个人了。
马小刚提议再接着去地摊上喝,除了海涛,我们都没什么意见。
海涛的酒本来就没喝多少,拜把子仪式后,他基本没再喝,开始喝下的酒也渐渐挥发了出来,使他从激动的情绪中渐渐脱出:我得回去睡了,等会儿关了大门我进不去。
老六把胳膊勾在海涛的脖子上:你现在回去,大门也关了。
就,就是,喊房东开门就是。夏国强说。
不行,我现在就回去。海涛很固执。
让海涛先回去吧。马小刚说。
好,好,刚哥。海涛忙不迭地往学校方向跑了。
你敢喊房东开门吗?老六在后面喊。
没事,我跳墙。海涛头也不回。
老六说:这家伙真有一套,过两天我非去他家吃青山羊不可。
到时候一发去。马小刚笑笑:现在咱去地摊上烤点羊肉串吃。
走。我发现从酒店出来这一会儿,呼吸点新鲜空气,虽然还是晕头转向,但舒服了很多,如果在包间继续呆上半个小时,非要吐个一塌糊涂。
我们一路走到跃进塔,看到有一个地摊还没有收,就过去坐下,旁边的小桌子上坐着一对男女,我们一看,全傻了。
你们咋来了?老六先走过去,拉着一个马扎往他们中间一放,一屁股坐在马扎上。
苗翔回家办点事,正好碰见,就一起坐坐。林小芳虽然对我们的出现有些吃惊,但说话依然那么从容不迫。
这么晚了还坐啊?老六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再坐就坐到床上了!
你喝多了。苗翔向我和夏国强招了招手,说:过来一起坐吧。
不好,*是犯法的。老六用眼睛火辣辣地死盯着林小芳和苗翔:*也是!
林小芳说:老六你真喝多了,咱们去济南的时候,苗翔还请咱吃饭呢。
我这就给他吐出来!说着,老六从马扎上站起,走到苗翔身后,弯下腰,张开嘴,用手指抠了一下喉咙,哇一声,秽物从嘴里倾泻而出。
你们咋让他喝这么多?看着身体蚯蚓一样抽搐的老六,林小芳责怪正走过来的我和夏国强。
我没喝多。老六直起腰,满面泪花地说:我,我,我,我就是看不惯!
林小芳对我说:你快劝劝他啊!
没法劝。我摇摇头:我也看不惯。
你是不是把林小芳*了!老六指着苗翔,我们能看清,他的手指在触电一样哆嗦。
你胡说什么啊?我们就是好朋友。苗翔表现得依然风度翩翩:咱们也是好朋友啊。
谁他妈的和你是好朋友!我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心想:就算是老六动手打苗翔我肯定也不会拦。
夏国强和苗翔认识得早,不便把场面搞得太僵,就和马小刚在一旁站着,一言不发。
你怎么说话还带脏字?苗翔像个中年人那样教训我说:一点素质也没有,难怪考不上艺术学院。
妈的!我觉得苗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借着酒劲,我推了苗翔一下。
我喝得太多,这一下根本没使上劲,非但没有推开苗翔,还被苗翔抓住了手腕,他使劲一甩,把我甩出两米,险些摔倒。
哎,你弄啥呢?一直没开口说话的马小刚看着苗翔说。
马小刚说话的声音尽管不大,但透出的威严让苗翔感到了震慑,苗翔的脸马上变得和颜悦色,伸出手来,要和马小刚握手:这位弟弟是……
马小刚没和苗翔握手,也没等苗翔把话说完,一个边腿,高高地踹在苗翔的脸上,苗翔应声倒地。马小刚还要冲上去,被林小芳拦住:哥哥,别打了!
马小刚没说话,也没再往上冲,苗翔摇晃着从地上爬起来,我顺手从桌上抓起一只啤酒瓶,就要往苗翔头上盖。林小芳赶紧护住苗翔:王小明!你放下!
你给我起来!我狠狠地把林小芳推到一边:今天不给你开瓢我王不姓!
再有一秒钟,我手中的啤酒瓶定会砸在苗翔头上,我还从来没有这样打过人,我已经幻想出啤酒瓶在苗翔头上绽放的美妙,在酒精的作用下,我亢奋无比,把啤酒瓶高高举起,显得那么迫不及待。林小芳像一头凶猛的母兽那样从后面扑过来,抱住我的右腿,撕心裂肺地咆哮:王小明!你别打了!
苗翔看着这个场面,愣了一下,扭头便跑。老六追了两步,被脚下的一块砖绊倒,我拖着林小芳挪了两步,用手中的啤酒瓶指着苗翔远去的背影,嘴里大叫:苗翔!你有种别跑!
林小芳在地上蹭了一裤子老六刚才吐的秽物,但她的手死死不放:别打了!王小明!你别打了!
我没有继续追苗翔,拿啤酒瓶的手缓缓垂了下来,林小芳从地上起来,我看到她那张美丽的脸上全是泪泥,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没等她说话,我就抢先说:从今天开始,咱们不认识了!
别这样。夏国强过来打圆场:林小芳对咱挺好。
我把啤酒瓶照自己脑门上甩了过来,听到巨大的破碎声,不知道是啤酒瓶碎了还是我的脑袋碎了,整个世界全是破碎的声音,热乎乎的血从额头上流下来。这是我第一次流这么多血,即便是我的脸已经麻木,也能清晰的感觉到血比汗要浓得多,同时,另一种液体顺着我的眼角往下流,它的味道和血一样咸,很快就和血交汇在了一起。我把手中半截啤酒瓶轻轻往外一抛,说:林小芳,我们欠你的,现在,两清!
我将青春付给了你 卷十(1)
桃李务青春,谁能贯白日。
——李白《长歌行》
秋秋不接我的电话,让我徒增几分担心。仿佛一个踩钢丝的杂技演员,一只脚陡然踩空。这种感受,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似乎是年少时的一个噩梦,在多年之后,重新在一个夜里上演。记忆总是这样,在终于就要忘却的时候,忽然复活,并且鲜明无比,触目惊心。
我给秋秋发短信,她没有回复,把我当办理假证、贩卖枪支弹药的骗子一样对待。我最担心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她做出更可怕的举动。我通过短信对她谆谆教导,编写的内容全是深明大义的人生格言:
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眼镜故,实在不划算。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哭泣,更不要毁了自己。
一名被花朵伤害的女子,春天不是她真正的敌人。
包公已死,无人铡美,香莲加油,直面人生。
只要秋秋还活着,她一定能看到这些短信,我相信,只要她看到这些短信,就不会死。
第二天傍晚,我守着电视机,第一次等着看秋秋的节目。等到秋秋像往常一样面带微笑地出现在屏幕上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小看了秋秋,就像她说的那样,她不是我想象的那种人,昨天,只是偶尔放纵一下而已。
我不再担心,却无比失落。
秋秋的话似乎还回荡在我耳边,我看她此时一张一合的嘴巴,像是在说:他不知道我今天上午把孩子流掉的事情。是他昨天出轨在先,凭什么和他分?他也不会同意的,他爸妈都很喜欢我,他只喜欢他自己。我没有胡闹。我回去了。我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我关掉电视机,闭上眼睛,秋秋的话又在我耳边回荡:天气预报说明天是个好天气,阳光灿烂,春光明媚,真是这样的话,今天所有的事,就会像没发生过一样。你别成天熬夜,人老得没法看了,小说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我又给秋秋打电话,秋秋还是不接,我只能听到一遍又一遍的彩铃,就像重复着她昨天最后的那句话:我们都是好孩子。
我们都是好孩子,最最天真的孩子,灿烂的孤单的变遥远的啊,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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