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事》第9章

阎贵喜也笑了，露出一脸讨好式的笑容，这才切入正题，说：“当然不止这些，除了这些，另外还有个不情之请，那就是想请柳记者高抬贵手，这件案子的报道嘛，能不能不发？虽然说在我儿子的问题是，司法部门绝对做到了依法办事，但是，毕竟我还在领导岗位上，这件事要是传出去，恐怕说什么的都有，谣言四起呀！”
“既然司法机关全都做到了依法办事，又怕什么谣言呢？”我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嘛。”
“话可不能这么说，”阎贵喜说：“人言可畏，人言可畏呀！”
“真是不好意思，”我说：“这个忙我还真帮不上，我们这个报纸，毕竟不是你们县政府的黑板报，登什么不登什么，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得我们领导说了算。”
“唉，县官不如现管，”阎贵喜笑着说：“老哥我在机关混了这么多年，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老弟，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还得拜您给多费费心。”说着，阎贵喜神秘兮兮的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了过来。
“这是什么意思？”我说。
“一点小意思，”阎贵喜说：“柳记者去砬子山采访时，我不在家，没能一尽地主之谊，这点小意思，还请柳记者笑纳。”
“阎副县长太客气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这信封我不能收，”我说：“不过有一点请阎副县长放心，我们这篇报道，不会带着任何感*彩去写，绝对做到客观、公正，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从一叶情茶楼出来，外面日头毒辣，强烈的阳光晃在眼睛上，让人有一种眩晕的感觉。“那个大信封里装着多少钱？应该能有三五万吧！”我想。
第一卷　房事（14）
我使劲甩甩脑袋，想把脑海里那个大信封甩掉。
“季民，季民，这，这儿呢！”我正试图甩掉大信封时，便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循着声音，我看到马路对面，我们报社阅报栏前站着一位穿黑背心的中年男人，正在拼命向我招手。
远远看去，我没有认出这人是谁来，走到近前才认出来，这人原来是我老家的邻居，在我家门前买豆浆油条的胡大叔。
“怎么您在这儿，好意外呀！”我说：“走走走，到我单位坐坐去。”
“不进去了，”胡叔笑着说：“你们那里是文人办事情的地方，我一个乡下老粗就不进去了。”
“您什么时候来的呀？”我说。
“来一会子了，”胡叔说：“刚才到你们门卫那里打听你，他们说你刚出去，不在单位，所以我就在这儿等你。”
“找我有事吗胡叔？”我说。
“是这，我现在从咱们县城出来了，到这儿来买豆腐脑，”胡叔说：“这儿的人有钱，做买卖好赚，前两天，我回去把我老婆、孩儿也一块接来了，这不，我回家接老婆的时候，你爸听说我要到这儿来，就让我给你带几斤咱家产的野山参。”胡叔说着，从放在花坛上的大包里翻出一个纸盒子，交给我。
“有空就弄只小公鸡，放根野山参进去熬汤喝，”胡叔说：“这玩意可补。”
胡叔走了，临走时还说：“人家这大城市就是繁华，这两天，带老婆、孩儿四处转转，好好看看这大城市。”胡叔说这话时，一脸幸福的表情。这一刻，我竟莫明有些羡慕他。
第十二章
“你死哪儿去了？”叶青接到我的电话时说。
“昨天去乡下了，回来的晚，就没给你打电话。”我说。
“算了，算了，我现在手头有事，懒得理你，”叶青在电话那头儿说：“晚上下班你再给我打吧！”
我正准备放电话的时候，陈化宾刚好进来。
“小柳，昨天你对象打电话找你来着，你给她回电话了吗？”陈化宾说。
“我刚才就是在跟她通话。”我说。
我正说着，见陈化宾拿着两个废纸壳箱子，撑开，用胶带封死箱子缝儿，开始往里装自己的东西。
“干嘛呢你老陈？”我问：“要搬家吗？”
“是啊，”陈化宾说：“社会新闻部有俩哥们辞职走了，他们那儿缺人，社里让我临时到经济部跑几天去。”
“谁辞职啦？什么时候的事？”我问。
“昨天，”陈化宾说：“小卢和小李，这俩哥们真他妈潇洒，直接找社领导要求涨工资，不给涨，马上辞职。”
“他们那是早就安排好退路了吧？”我问。
“当然，”陈化宾说：“听说去一家房地产公司，一个当策划总监、一个当副总经理去了。”
“牛。”我说。
“对了，你那个稿子采的怎么样？”老陈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我。
“还成，有点意思，”我说：“今天把采访记录整理一下，明天出稿儿。”
这该死的天气，连着酷热了好多天，到中午的时候，老天开眼，终于肯下雨了。雨丝很细小，与其说下，倒不如说飘更恰当些。我喜欢这样的雨天，清凉的雨丝驱走了闷热的暑气，洁净的雨丝洗濯了空气中的粉尘，城市变得干净了，天空变得高远了，人的内心也变的温柔了。
淅淅沥沥的细雨飘了一天，到了傍晚的时候，路边居然也聚起了小水洼。
我居住的小区叫碧云天小区，房东是一对在外企工作的新婚夫妇。他们结婚后，住在父母家里，这套住房便出租给我们。小区离我单位很近，步行也只有十多分钟的距离。
我没有打伞，由于雨下的太小，还没有到逼迫人们非打伞不可的地步，所以街上的行人安之若素，无视这雨的存在。
我正走着，一辆白色桑塔纳突然从后面冲上来，在我身边戛然刹车，吓了我一跳。车门打开，钻出一个人来，我一看，竟然又是阎贵喜。
“怎么是你？”我说：“找我还有什么事吗阎副县长？”
阎贵喜满脸堆笑地说：“当然还是那件事，拜托柳记者多费心，大家都是在场面上混的人，多个朋友多条路，我阎某人一向是个讲义气的人，你要是交了我这个朋友，保证不会后悔。”说着，他将一个大信封掖到我手里，然后便飞快的钻进了轿车。
“这样不行，”我急忙追了两步，想把信封还回去，“我不能收。”
这时，车子已经启动，转眼便开了出去，把我远远丢在身后。
我拨通了阎贵喜的电话：“喂，阎副县长，这钱我可真是不能收，那个案子我已经跟部主任报过了，领导很重视，现在你就是找我，我也不给给你扣下来不发，你懂不懂？”
“老弟，不要欺负我是外行，”阎贵喜在电话里打着哈哈说：“你们报社里的事儿，我清楚，现在就看你老弟肯不肯帮忙了，如果肯，办法有的是，这我知道。”
阎贵喜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在细雨中站了一会儿，心里很混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于是，便决定找叶青商量。
文联大楼前面，是一片平缓的山坡，被建成了街头公园。我跟叶青坐在公园的一座凉亭下，从这里，可以看到远处的闹市区，在朦胧的烟雨下，远处的闹市里霓虹闪烁，一片灯火的海洋。
第一卷　房事（15）
“这个老阎出手还真够大方的，”叶青说：“一把就甩给你五万。”
“靠，”我说：“这更证明他心里有鬼。”
“难办吗那个事？”叶青问。
我知道叶青什么意思，自从拿到这一信封钱，叶青数了又数，就没舍得还给我。
“不太好办，”我说：“关键是已经给我们主任报了，他特别重视这个案子。”
“一点挽回的余地都没有？”叶青问。
“也……也不是完全没有，”我犹豫地说：“不过……。”
我刚说到这里，叶青打断我说：“不过什么不过，别跟我讲不过，只要有挽回的余地就行，那这钱我可就要收下了。”
“靠，”我说。
“靠什么靠，”叶青说：“这年头，钱从门前过，不赚是罪过，要不然光凭我俩的工资，啥时候才能买得起房子？”
我无语，眼前闪过那个坐在土炕上，眼神里透出一股子空洞与茫然的少女的影子。
“大不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等你，”叶青说：“我发誓，多少年都等，我叶青说到做到。”
“妈的，有你这样的贪心老婆，何愁老公不走上犯罪的道路。”我愤愤地说。
叶青噗哧一声笑了，说：“我都过发誓，你就是出了事，我也等你一辈子，这还不够你臭屁的呀？还不满足。”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钱，叶青收下，善后工作，我去处理。
这件事敲定之后，我正满脑子盘算着如何做好善后工作，叶青却因为得到了一大笔意外之财，满心欢喜。这一欢喜不要紧，便生出了款款深情、浓浓爱意。
在叶青的建议下，我们找了一家小旅社，开间客房，在里面过了一晚二人世界。
“我觉得生活特别的有希望了。”激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