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事》第16章


“嗯,”我故意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我们确实考虑到了你们的难处,不过,我们自己也有难处,现在报社里,记者也不容易,全是在靠稿子吃饭,写不出好稿子,就拿不到奖金,就没钱吃饭,说实话,你们厂的这个事情,我们要是发出去,绝对能评上好稿,要是不发,奖金这块儿,我们可就损失大了。”
“我们补,我们补,”宋厂长在电话里忙不迭地说:“柳记者损失多少,我们一定加倍给您补上,这么着,柳记者有什么要求,咱们现在就见面谈,怎么样?”
“好吧,”我故意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十五分钟后,咱们青雨轩茶楼见。”
第二十章
“老陈,你屋里还有别人在吗?”周一早上刚上班,我就给陈化宾打了个电话。
“都在呢。”陈化宾说。
“那你就到我屋来一趟吧,我屋没人。”我说。
一分多钟后,陈化宾进了我的办公室。
“把门带上。”我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银行卡来。
“那事儿搞掂啦?”陈化宾关上门,压低声音问我。
“嗯,”我点头说着,把银行卡递给了陈化宾,“这里面有四万块,你收着。”
“我靠,这么多?”陈化宾吃惊的说。
“这还算多?他们一共给了八万,”我故意装出一付不以为然的样子说:“这四万是你的,咱俩平分。”
“厉害,还是你们年轻人厉害,”陈化宾把银行卡装进衣袋里,掩饰不住满脸兴奋的表情说:“我们这帮老家伙,光知道守着金山要饭吃,要是早这么干,供房子还用累成这熊样?大民,老哥我也开窍了,打今天起,决定跟着你干了。”
还真让叶青给猜中了,给陈化宾四万块,他就心满意足了,就觉得已经不少了。如果他要是知道宋厂长给我的是十二万,不知又会做何感想。
“这事可不能常干,得瞅准机会才行。”我说。
“我知道,”陈化宾用讨好的眼神看着我说:“以后老哥我听你安排,再遇到类似的曝光稿件,我都先让你给我把关,能弄,咱就弄,不能弄的,我才发出来……。”
陈化宾正说着,我屋的另一位记者小贾推门进来了。
屋里有了外人,我俩的谈话便无法进行了。大家便开始打着哈哈,随便闲扯一些用不着的话。
这笔钱刚拿到手里时,叶青表现的比我还兴奋。
在青雨轩茶楼,顺利的从宋厂长手里收到“封嘴费”后,一出门我便想给叶青打个电话报喜。可是,突然又想到正在跟她冷战,犹豫了一会儿,就没打,而是给她发了一条简短的短信:“今天又弄到几万块。”
短信发出去不过几秒钟,我的手机便响了,叶青打来的。
“你在哪儿?我现在过去找你。”叶青第一句话便说。
街心的一座小广场上,绿草如荫。周围行人稀疏,只有几个放风筝的小孩儿在广场上嬉戏。风筝飞的很高,在城市上空盘旋,它们飞行的姿态很稳定、很流畅。这些风筝,看上去像是在做自由的飞翔,但是它们却并不是自由的,因为,有一根细细的线,在牵引着它们的躯体。
我跟叶青仰着头旁若无人地并排躺在广场的绿地上,风筝就在我们目光范围中徒劳无功地飞呀飞。
我已经把钱的来历告诉了叶青,她还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之中。
“加上这十二万,我们的首付款快要攒出来了。”叶青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幸福地说。
“什么十二万?还有老陈呢,”我说:“一人一半。”
“干嘛要给他那么多,”叶青紧张的说:“不一直是你在跟‘放牛娃’联系的吗?他又没做什么。”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稿子还是人家采访的呢!”我说。
“他采访一篇稿子,才能赚几个稿费?给他一万块钱还不得把他高兴死?”叶青说:“凭什么要分他一半,你傻呀你?”
“我傻,你聪明,”我有些不高兴了,说:“做人没有这么做的,一脑袋掉进钱眼儿里,别的什么都不顾了?”
“好吧,好吧,你愿意给多少就多少,我听你的,”叶青说:“不过……不过给他六万还是有点多,我觉得,你给他三四万,就已经能把他给乐疯掉,何必非给他那么多呢?”
叶青身上这股子见钱眼开的俗气劲儿,确实让我看着挺来气。不过,生气之余,却又觉得,叶青其实也挺可怜的。
事实上,刚认识叶青的时候,她并不是一个俗气的女孩儿。学历史出身的女孩儿,骨子里多多少少都会沾染上一些文人墨客的酸气吧!那时的叶青,虽然不会像王衍一样把钱财称之为阿堵物,但是至少她也并未把金钱看的有多么重要。
那时候,在追求叶青的人群里,也有一位是富家公子哥,但是最终叶青还是选了我这个穷家帮子弟。并且,上大四那年,叶青出来到一家文化公司实习。没曾想,这个公司的狗屁老板一眼便看上了叶青,许诺要给叶青买车、买房,让叶青做他的情人。结果,叶青嘲笑这个狗屁老板是“披了一身金条的赖蛤蟆”。
第一卷 房事(26)
那时的叶青,还生活在圣洁的象牙塔里。现在的叶青,已经坠入了凡尘。我知道,都怨这该死的房子,让叶青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叶青不是一个虚荣心很强的女孩子,她之所以想买完房子再结婚,并不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在现在的都市里,有没有房子的问题,早就已经超载了个人虚荣心的范畴,转而上升到了世俗观念的高度。年轻人结婚,没有住房,必定会被世俗观念所不能接受,大家自然便会议论纷纷,或嘲笑男人无能,或嘲笑女人无眼,或替女人感到惋惜与不值。
“你没有生气吧?”叶青见我半天没说话,便小心奕奕地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特别市侩、特别能算计?”
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子,叶青又说:“我也知道我现在变的不可爱了,但是没有办法,房子是我的心病,这不得不让我变的市侩和俗气,我也不知道,这是我的无奈,还是社会的无奈?”说着,叶青长长的叹了口气。
事实上,虽然叶青总是拿买房子的事情挤兑我、跟我吵架,甚至让我变的都有些害怕与她见面。但是,在内心里,我并不记恨叶青,反倒有些可怜她。所以,当她发出那声无奈的叹息时,我鼻尖一酸,险些掉下泪来。那一刻,我有一种冲动,想扑过去紧紧拥抱住她,深深的亲吻她。但是,我却什么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我只是静静的、一动不动的躺在绿地上,看天上的风筝,徒劳无功的飞行着。
有风从广场刮过,是秋风,凉的让人伤感的秋风。
第二十一章
“妈的,不给涨工资,还想把我们当奴隶使呼。”刘冬子很晚才回来,一进门便嘟嘟囔囔地说。
刘冬子进门的时候,我正在给赵健按摩腰,前两天,赵健的学校搬家,原校址买给了一家房地产开发商,准备在那里建小区,赵健的新学校搬到一处的偏僻的山坡上。在学校搬东西时,赵健闪了腰,这两天经常请室友帮他做做按摩。
“怎么,又加班了?”我说。
“可不是,都连着三天了,真是受不了。”刘冬子一脸疲惫地说:“明天非得找经理好好谈谈,再这样我可真得闹*了。”
“这才加几天班你就喊冤?”赵健爬在客厅里的沙发床上说:“平常天天加班到天亮,怎么也没见你叫唤呀?”
“那不一样,平常加班那是干私活,钱是动力,”刘冬子说:“给公司加班连个加班费都没有,能一样吗?”
“你拉倒吧,”我说:“平常总干私活,能不影响正常工作吗?你们经理不找你谈话,就够给你面子了,给单位加两天班就喊冤,要换成我是你们经理,非炒了你不可。”
“随便炒,没什么大不了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刘冬子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一转说:“对了,一说爷我想起来了,咱们屋那位大爷可有好几天没见着了,跑哪儿去了?”
“你说文涛吗?”我说:“跟对象约会去了吧!”
“这哥们算是废了,”刘冬子笑着说:“彻底中了王可丽的**,现在是昼伏夜出,行踪诡秘,害得哥儿几个连他人影儿都瞅不着了。”
“别说人家,”赵健笑着说:“你要是有了对象,恐怕也是这般神出鬼没。”
“不能,哥哥我有金钢不坏之体,任何小娘们儿都休想迷惑得了我,”刘冬子说:“在哥哥我眼里,色既是空,空既是色,老大个儿一美人,让我一瞅,那就等于是一具臭皮囊。”
“靠,装屁。”我说。
事实上,当我们在议论文涛的时候,他确实是在约会,只是约会的对象并不是可丽,而是杜玉馨。
从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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