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春夏秋冬》第24章


“为什么……?”
徐总顿了一会儿道:“不瞒你,我就是要将这个赌场买下来。这份《协议》,就是要干这个的。只不过赌场由力牙帮的人罩着。我一时也没有办法。我怎么知道你是和赌场搞些什么东西?”
“我可是实话实说啊!喂……喂……?”
我正在诧异电话怎么突然忙音,就被猿芳“啪”一声锤了脑袋瓜子。只听猿芳说道:“你是想让徐总跟你汇报工作呢?”
“当然不是。”我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电话放下:“这下如何是好?”
“我也不知道。你就老实坦白欠1000欧呗。”
我叹了口气,总有一丝不详的感觉,于是道:“我一个人去,搞不好会有危险。”
“怂样!说你娘们还不信了。”猿芳看看我,将几根草梗绕在手指上,丢出了窗外:“咱们说好,我最后再帮你这一次。再有什么问题,自己找老师或者报警去。”
从Les ulis到赌场,这段路如此漫长,漫长得就像从中国到法国,漫长得如同春季到冬季。
当我们两个人疲惫不堪站在赌场门口时,没有人迎接,也没有人说:“赌博,牛!”。只有几只43码的鞋正对着我42的脸。
“Monsieur ; ou est Xiaoxuan (先生,青曼呢)?”我问。
“Je ne sais pas , c’est vous qui deviez payer ; pas elle。Elle est déjà parti我不知道。是您要付款,不是她。她已经走了)。”男人看了看我:“Et 2000 euros ; s’il vous plait 。Vous payez ment (请支付2000欧,您怎么支付呢)?”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整齐折叠的支票:“Par cheque ,mais ……(支票支付,但是……)。”
我看看猿芳,又看看那些大高个,继续道:“Je n’ai que 1000 euros (我只有1000欧)。”
男人抓过我手里的支票,又对着灯光仔仔细细照了照,手捏着喉咙清清嗓子:“Vous m’avez promis de retourner 2000 euros qu’aujourd’hui。Il vous reste encore 1000 euros (您跟我保证过,今天归还2000欧。现在还剩下1000欧)。”
“Monsieur ; j’ai vraiment pas (先生,我真没有了)。”
话音刚落,一旁走来了一位大高个,大高个僵着脸,手里捏着尚未吃完的泡泡糖。他径直站到了我背后,将泡泡糖粘在我面前的桌上:“Monsieur ; chose promise chose du ; entendu (先生,言而有信听过吗)?”
“哦……听过听过……!”我说了句中文。
大高个又一巴掌拍在我的脑袋上:“Entendu (听过吗)?”
“Monsieur (先生)”一边的猿芳笑嘻嘻地站了起来,将大高个的手挡住,道:“Arret ; c’est pas bien (停下,这不好)”。
“Quoi (干什么)”?大高个瞪了猿芳一眼,走到猿芳面前:“Toi; paie pour lui (你,替他还)?”
猿芳摇摇头。
“Ton passport (你的护照)”。大高个指着猿芳。
猿芳笑嘻嘻的脸,忽然阴沉下来。他耸耸肩膀:“Non ; mais on vous retourne l’argent la prochaine fois,Je promise(没有,但我们下次给你们钱,我保证)。”
大高个又朝猿芳走进了一步,1米9几的个字足足高出猿芳半个头:“Non,Cette fois;la (不行,就这次)。”
“Desoler ;non (对不起,没有)。”猿芳异常镇定。
大高个嘴角隐隐抽动,忽然又甩出一巴掌,拍在了猿芳的脑门上。
这一拍,拍得猿芳猛地抬起头,皱紧的眉头就像一把锋利的刀。
大高个往后撤了一步:“Tu……(你……)”
猿芳突然一个箭步上前,伸出碗粗的手,往大高个胸口一推,大高个嘴巴里发出一个轻微的“啊”字,整个人踉踉跄跄地退到了墙根。
“跟你们商量事情,打我干什么?操!”猿芳手指着那人,怒吼出一句中文,推开沙发,将身上的衣服往沙发沙发上一甩,一脚踹向大高个的腹部。大高个一声没吭,1米9几的身子骨就像一个沙袋,重重撞在了墙壁上。另外几个保安见状,立即一拥而上,朝猿芳猛扑过来。
猿芳没有丝毫惧色,双手握拳迎着保安上前。一拳打在一个家伙的鼻梁骨上,又一拳打在一个人的腰上。
两拳,两秒,两个人。
“什么玩意儿!”猿芳怒吼了起来,像揪小鸡似的,将正要往门边跑的保安一把抓住,在他脑壳上猛地锤了几下。“咚!”几声沉闷的声响。保安的嘴唇、眼眶、鼻孔像炸开了锅,喷出几道鲜红的血迹后,猿芳才用鞋尖对准保安的屁股,狠狠地将他踹到了那扇门后。
小心!
正在这时,坐着的那个男人,不知从那儿拿来一把长长的铁棍,冲了过去。
猿芳毕竟是舞蹈高手,一个下腰,就躲过了铁棍袭击。
“偷袭?混蛋!”
猿芳叫了起来,他恶狠狠的盯着男人。一个箭步,猛推了男人一把。男人就像个皮球滚到了墙边。手里的铁棍,也铛的一声甩飞在角落。
“Les cartes bancaires et carte d’etudiant (银行卡,学生证)。”猿芳指着男人:“Et,le cheque (还有,支票)!”
男人的手有些发抖,刚将东西放在桌面,猿芳便一把抢过。
我从角落站了起来:“哇,猿芳,来自猩猩的你?”。
猿芳瞪了我一眼,将证件塞进我手里:“跑啊,傻逼!”
说完,他立刻撞开门,拉着我一起三两步冲出了这令人窒息的房间。
赌场外的路灯吝啬地发着光,不知道什么点儿,街道也漆黑一片,空无一人。曲曲折折的小路就像个大迷宫,四散的薰衣草味和着掉落在脸上的汗液,有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我们闷着头跑到路边的拐角,粗喘着气。
“你是不是傻了?”猿芳指着我的鼻尖:“来这种赌场,脑子进水了?操!妈的我不出手,信不信你会被打死?”
“我怕。”我的腿有些发抖:“你说,他们会不会报复?”
“这还用说?”猿芳道:“我把支票拿回来了,现在不关我的事。如果他们找到你,你就想办法自己再拿2000欧吧。”
我盯着猿芳的脸,拿着手机的手不停地颤抖:“那,要不要报警?”
“报……报……报你妹的警!”
“那要是学校知道了……会有啥问题?”
猿芳摇摇头,双手离开膝盖,直起了身子:“别问我,别问我!反正不是在学校内。”
“猿芳,我想告诉你件事……看到这些家伙,手臂上手背上那个太阳纹身了没?”
“看到了……和你门上的喷漆一摸一样!”
“他们是力牙帮的。”我说道:“他们是老二。”
“骂人不是这样骂的。”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继续说道:“他们是法国第二大黑帮,力牙帮。”
“噢?你……从哪里知道的?”
“徐总告诉我的。”我回答道。
猿芳白了一眼,点点头,很快恢复了冷静:“赶紧打个车回去,这里不宜久留。对了,不要再和那个绿茶婊联系了。”
“那我就这么白白送了绿茶婊2000欧?”
猿芳白了一眼:“你……现在还想着这个?那你自己去要回来,我不会再管你这事儿!”
“我……”
两人沉默了半晌,猿芳指指我手里的学生证:“现在要关心的,是你的宿舍和我们的学校!懂不懂?他们有记录的话,你就挂了!”
“那怎么办?怎么办……”
“搬家!”猿芳重重说了“搬家”这两个字,随后瞪了我一眼,拿出手机,开启了导航。
跳楼的女人
猿芳说的有道理。
惹上了赌场,自然没有道理不搬走。
不过我心里乱极了——离学校近的房子价格高昂又需要长居,没戏了;低廉的学生公寓得到每年年中才能预约,也没戏了。选来选去,只有美丽城。
美丽城,华人区的代名词。
和学生宿舍鸟不拉屎的情况完全不同,美丽城处处是鸟屎。许许多多上世纪就盖好的的建筑物高耸入云、鳞次栉比。建筑物旁,琳琅满目的商业广告铺天盖地,处处是密集的人流,在这里,不用担心永远无法适应的长棍面包,不用担心没事找事的黑帮;也不用担心错综复杂却随时罢工的火车,不用担心下午四点就早早关门的商店。
然而,美丽城却不美丽。
那些建筑物里,住得大都是身世九曲十八弯的中国人,几乎每个中国人都有段血泪史;所有震撼法国的中国人的负面消息,几乎都从美丽城里头产生。
就在几个星期前,美丽城上演的一幕让我记忆犹深。
那一天忙完采购,我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忽然,一群人涌过拥挤的路面,往街对面的一栋建筑物旁冲去。
只见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光着脚,坐在第20楼的窗口,一副看破红尘、超然脱俗的样子。她的正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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