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花开的树之花开一生》第28章

她从小就害怕未来，小时候想过自己的人生，已不记得那时多小，在记忆里只能用“很久很久”以前来概括。那时候一方面做着公主梦，常常幻想白马王子从天而降，找到了她这个落难的公主；另一方面我很清楚自己未来的人生，常常觉得暗无天日，像她这样成绩不好，长相普通，头脑还不怎么样的女生，以后可能就是在某个工厂做女工，每天上十个小时的班，累死累活还赚不到什么钱。
汤峪以前就跟她说过，人一旦品尝到了幸福的滋味，就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幸福的方向走，并且最终会找到幸福。
她不知道，他们是在品尝幸福的滋味，还是在跟着幸福的方向走。
……
下午到达小镇之后，他们各自打车散去，汤问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霸着洗手间将自己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然后打开电视，继续吃着家里为数不多的零食。
汤峪有轻微的洁癖，所以洗得比较久，在汤峪众多的“恶习”之中，洁癖是汤问最不待见的一点，因为她日子过得随便，每次意识到汤峪有轻微的洁癖之后，她一对比，就觉得自己的人生过得无比脏乱而且混乱。
“你要是还喜欢他的话试试看也是可以的。”汤峪洗完之后也坐在汤问身边，看着电视上无聊的剧情，似是无心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当年
八年前，她大约还在初一的时候，苏远的一个恶作剧，那个时候，他并非对着汤问说，而是对着郭子仪说，说江唯每天早上六点会在广场对面那座山山顶的运动场运动健身，暗示郭子仪把握机会。
但郭子仪不是笨蛋，或者可以说学校里只要是个人都知道江唯不是那种勤学上进，热爱运动的人，但汤问是个十足的笨蛋，就因为苏远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就相信了，那个时候不知道是哪来的恒心和毅力，她每天坚持五点半起床，然后跑到那座山的山顶上去。那时候天气已经很冷了，但她像个白痴一样的觉得这样反而更能表现出她的真心，尤其是一次都没看到郭子仪出现过的时候，她就更有了坚持下去的信心，虽然江唯也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后来是在一个下雪天的早上，她当时也犹豫了很久，但是安慰自己，就算看不到江唯，能够一个人好好欣赏一下山上的雪景也是非常不错的，她还是傻乎乎地去了。结果那次她从山上摔下来，把腿给摔断了，流下了很大的伤疤，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月，连过年都还得呆在医院输液。开学之后走路都还是一瘸一拐的，每次都是千夏和汤峪搀扶着她上学放学。她早上六点钟从山上摔下来一度成为全校的笑柄，很多人不明所以，她一大清早还下着那么大的雪，她跑到那座山上去干什么，那时候天都还只是蒙蒙亮。
尽管大多数人只是毫无根据的猜测，但是关于这一点，苏远和郭子仪是相当清楚的，只是时隔多年，一时也想不起来那个女生就是如今的汤问。如果说这并不算最糟糕的的话，那么最糟糕的是有一次汤峪独自扶着汤问走在上学的路上，刚好听到从一旁经过的苏远和江唯的话，苏远似乎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
他说：“江唯，你还记不记得上学期有个女生从那个山上摔下来？腿都摔断了。”江唯没说话，他又继续说道：“你一定不知道她是为什么那么早要去爬这座山。”
“我没兴趣。”江唯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说了一声。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人家可是为了你啊，天真无邪的以为你一大早回到那里去锻炼身体，想给你来一个雪中的邂逅。”
当时汤问听了这些话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上去了，这么丢脸的事情，居然被人这么说出来，她只想快些找个地洞钻进去，可偏偏汤峪也不是个省事的，听到他们两个人在前面这么说，他居然冲向前去，将江唯给拦了下来，那时候的汤峪才上初一，不过十二岁的年龄，个子也非常矮小，跟现在完全是两个样。但他那时说话的语气倒是和现在别无二致。
汤问还记得他当时沉这个脸，好像有人欠他几百万似的，然后指了指后面的她对着江唯说道：“我姐她喜欢你。”
当时汤问只恨自己没有多长两条腿，好不容易长着的那两条腿现在还得靠汤峪扶着，她来不及逃，只是一时紧张，反而摔倒在地，她吃痛，但只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让头发将她的脸全部罩住，即使是这样她也明显感觉到那些奇怪的目光，让她浑身难受。
江唯要走，表示对这样的闹剧丝毫不感兴趣。可是汤峪也是个固执得出了奇的人，他再一次挡住了江唯的去路，“我说我姐他喜欢你。”
“你觉得我会对这种人有兴趣吗？”江唯心里本就不高兴，见一个足足比他矮了一个头的小男生在他身前一脸要他负责的模样，他说了有史以来最重的话，还配上一个极其讽刺的笑容，没有再绕道，直接撞开他走了过去。
当时江唯并未真正看清那对姐弟，而且他收到的奇奇怪怪的告白不在少数，所以那件事他从未放在心上。直到苏远再次将这件事情当着大家的面当做玩笑似的提出来的时候，他才模模糊糊地有些印象，只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当时的那对姐弟就是眼前每天若无其事地和他相处着的汤问与汤峪。
他忽然想起那张夹在汤峪钱包里的老照片，想起汤峪进这个家门见到他时的神情，想起汤问每次见他故作镇定的样子。他竟从未多想，也从未去追究。
听着苏远的描述，汤问的脸越来越红，紧咬着唇，血色从她脸上一点一点地退去，整张脸没过多久就变得惨白。仿佛是陷入了一种巨大的恐惧当中。
“我当时并不知道……”江唯试图解释些什么，至少可以安慰一下此时此刻的汤问。
不顾及当时尴尬的气氛，苏远继续嘲讽道：“不过你们两个倒还真是挺有缘分的，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做不成情人，多年以后成了兄妹，说不定在一起住两年也会生个孩子什么的，到时候就留我们子仪孤单一个人。”
“苏远，你够了。”郭子仪拿起桌上的酒杯，就往苏远脸上泼过去。可苏远只是冷笑一身，用力地抓着她的手，笑着近乎残忍地说道：“你以为他很爱你么？郭子仪，你不要妄想了，他只是太无聊了。我跟他相处了十几年，我会不知道他，他不过就是想让你来衬托一下他而已。”
江唯起身，从苏远手里将郭子仪拉到他身后，就这么无所畏惧地站在散发着一大股酒味的苏远面前。
“我怎么这么多年来就没好好看看身边的人呢？”他的语气冰冷，但也有一丝掩饰不住的伤感。“都不知道我身边一直住着一条毒蛇。”
“毒蛇？”苏远将手中的酒瓶往地上重重一摔，几乎是暴怒般地喝道：“你他妈的以为自己是天使吗？”
汤问看着他们以为他们会打起来。可是江唯只是转身跟他们说：“今天送汤峪就送到这里吧，时候也不早了，我先送子仪回家。”他们走后，他们三个也跟着离开了，从头至尾汤峪对这件事就一言不发，他们一路无语地将千夏送回了家中，然后往回家的路走。
作者有话要说：
、往事
一路无语，汤问意识混乱，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中的，只是一在家里的沙发上坐下之后，手就开始有些发抖，脸色也有些苍白。
“怎么办？”汤问用力地绞着手指，每当她过度紧张的时候，她就习惯如此。“汤峪，我该怎么办？”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过去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人会较真，没什么丢脸的，你只是喜欢一个你觉得可以喜欢的人而已。”汤峪蹲在她面前，试图安慰她。
“他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她是在是不觉得她跟苏远结下了那么大的梁子。
“可能是这么多年呆在江唯和郭子仪身边，心里变态了吧！”汤峪随口说道。其实上次的事情过去之后，他就去找汤生财打听过了，问他是不是跟苏启忠，也就是苏远的爸爸有过什么过节之类的，果然他英明神武的伟大父亲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和一群他所谓的道上朋友喝醉酒之后，差点没将苏远家的旅馆给拆了。
只是这些事情告诉汤问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作用，汤生财也不会因此改变什么。
“我好不容易可以面对江唯了，这样我以后要怎么面对他？”
她很害怕，虽然也说不上来自己到底还怕什么。她只知道当时听着苏远在那里说的时候她的心都在发抖，时隔多年她竟还是像当年那样懦弱
汤问是个用情很深的人，自从喜欢江唯开始，就一直将他埋在心里，从最初幼稚青涩的喜欢，到现在日久天长埋在心里的喜欢，这种喜欢在岁月流逝之中一点点地加深，刻在心上，成为一道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