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经过。就这样,她与刚从小屋回来的Tony撞了个满怀。
“哇,你这是干嘛去?”Tony笑着问道。
“载我回家。”梓诺看清楚是Tony后,呼吸急促地低声说道。
“怎么了?”看清楚梓诺的样子后,Tony皱着眉头问道。
梓诺拼命的摇头,然后还是那句话:“载我回家。”
“好。我们现在回家。”说着,Tony拉起梓诺的手,发现她此时像片树叶一样瑟瑟地发抖。Tony先把自己的外套给梓诺披上,然后一下子把梓诺横抱起来,然后大步的向车库走去。
路上,Tony看到了海乔,海乔也看到了他们,虽然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不到五米,却谁都没有向对方迈进一步,也没有说话。
来到车上,Tony先给知秋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自己已经载着梓诺先行离开。然后才发动了车子,离开了贾家。
梓诺从到车子上开始,就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动过。眼睛只是巴巴的望着窗外,却看不出她聚焦在了什么地方。
在路上,Tony看着梓诺让人心痛的样子,说道:“别闷在心里,哭出来吧。这样会憋坏自己的。”
可是梓诺却摇了摇头,说:“想哭,可是,哭不出来。”
然后,她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这里好像被掏空了。以前也知道早晚会有分开的一天,现在终于到了这个时候,他比我先走,我反而觉得有点欣慰。这种掏空心肺的伤痛,迟早会让我或他其中的一个人单独体会,既然如此,我来承担好了,这也许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情了。”
Tony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向前开着车。
在快到家的时候,梓诺才又开口说了话:“到家里,不要和他们提起晚上的事情。好么?”
“我可以不提,但是,如果他们看出来问起,我不会不答的。”
梓诺点了点头。
一进家门,梓诺立刻堆起了笑脸,因为时间已经不早,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之后,杜氏夫妇和尹航就各自回了房间。
小客厅里,又剩下了梓诺和Tony两个人。
“回去休息吧,你今天也很累了。”Tony走到梓诺面前说道,然后伸出手,准备拉她起来。
梓诺把手递给了Tony,但却没有站起来。她把头靠在Tony的胸前,小声的说:“对不起,让我这样休息一会儿。”
“没关系,多久好都。我会陪着你的。慢慢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Tony低声说道。
在贾家,伊凡把刚刚进屋的海乔拉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然后大声问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你这没头没脑的说什么呢?什么我想怎么样?”
“你究竟想让梓诺怎么样?你就算是个瞎子,也看得到梓诺对你有多好吧。你为什么还要那么伤害她?”
“这件事,你别插手了。是我和她的事。”海乔低着头小声说道。
听了海乔的这句“是他们之间的事”,伊凡气得在屋子里来回打转。
“对,对,对,这是你和她的事,没错!但是你海乔要明白一件事,梓诺她对我来说就是家人,你伤了我的家人,难道还要我不管不问么?刚才Tony打电话来告诉知秋,梓诺整个人都垮掉了,你究竟对她干什么了?你究竟对她说什么了?”
“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我让她,让她去找个更好的男人。找个能保护她,陪着她的好男人。”
“你放屁!”
“好吧,就当我是好了。”
“你要是不喜欢她,何苦去招惹她,远远的走开不就好了。我们哪个看不出她有多爱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怎么就不喜欢她?”海乔终于爆发了出来,大声对伊凡嚷道,“就是因为爱她,我不能耽误她。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能陪她几小时?我现在合同在身,我放不下工作,我只能像个陀螺一样的不停转。你要她等我么?等到什么时候?你以为我不想要她?你以为我不爱她么?你以为我想看到她难过成那个样子么?你知道么?她连为什么拒绝她都不问就接受了……”说到这里,海乔早就已经泣不成声了。
不只是海乔,连站在他对面的伊凡,也再讲不出一句指责海乔的话来,看着海乔像个孩子一样哭泣,伊凡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劝解他,只好陪着他默默地流着眼泪。
过完农历的正月十五,杜家一行人准备出去到美国去。就在他们准备马上离开的时候,一件事情的发生,改变了他们预计的行程。
这天,Tony陪着梓诺刚刚从超市回来,就发觉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异常。杜先生、杜夫人和尹航都面色凝重的坐在书房。
“妈,有什么事发生么?”梓诺坐在杜夫人旁边小声问道。
“刚才看守所那边打来了电话,说是吴聪……”
“他怎么了?”Tony问道,“不是明天就要开庭了么?他又搞出什么事情来了么?”
“是啊。”尹航说道,“他自杀了……”
“什么?”梓诺吃惊的张大了眼睛。
“看守所的人说,吴聪给你留了封信,而且,在信中指定由你来处置他的遗体。”杜先生说道,“你……前些天,有去看过他么?”
梓诺不想对父亲说谎,点了点头。
“他有和你说什么么?”杜先生又问道。
“他说,他说如果可以,他想和……”
“想和尹舲葬在一处是么?”尹航问道。
梓诺点点头,然后低声说:“但是,他也说了。如果不可以,就让他们离得近一些。”
说到这里,梓诺竟然发现自己在流泪,她抬起头看了看在屋子里的长辈,然后低声的问道:“可以么?”
“人都已经不在了……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尹航说道。
就这样,杜家人暂时推迟了去美国的计划。
第一百七十三章
梓诺又与贾博韬取得了联络,虽然贾博韬对吴聪也是心怀芥蒂,但是既然尹航已经同意,再没有什么理由拒绝。所以,在吴聪的遗体被火化之后,他终于如愿以偿的与尹舲葬在了一处。
前期的这些工作当然由Tony一力承担了下来。直到入葬时,Tony才允许梓诺到场。Tony也代替父亲,第一次来到了姑妈的墓前,探望了这位一直活在他记忆中的女子。
梓诺站在这个被自己叫了二十几年“妈妈”的人的墓碑前,看着上面刚刚镌刻上的名字,心中感到万份的悲戚。吴聪临终前写的那封遗书,也刚刚交到梓诺的手上。在回家的路上,梓诺才展开了这封信。
上面的字并不多,是用英文写的,字迹也非常的潦草,看得出,吴聪在这封信的时候,心里有多么的乱。完全的,只是按照自己的意识随手写下来。梓诺:
这应该是从你见到我开始,我第一次心平气和的与你交流。当然,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化成了一缕青烟,不会再有什么火气与不平和了。
这封信,是我与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次沟通。我一直在想,我最应该说些什么,最应该找谁去说。可是想来想去,我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是你。而我最想对你说的话,就是——孩子,对不起。
不知道,我们前世相遇的时候,是不是结下了很大的仇怨,所以,这一生我才会如此的几次三番的伤害你。当然,我这一生,愧对了许多人,但是,我现在能想到的人,除了尹舲之外,就只有你。
谢谢你,那天能来看我。并且,把那么珍贵的话告诉我。
你也许无法想像,一个人生活在自以为是的背叛和仇恨中二十几年,是多么的痛苦。
这二十年里,我没有一天不想着该如何报仇,没有一天不在想着如何让杜芸晖为他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当然,我也没有一天不在想着找回尹舲。虽然,我并不能肯定她还会爱我。
直到最后,我才知道,造成这一些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在杜芸晖告诉我真相的那一刻,我发现自己这么多年的执着一下子变成了一幕可悲、可笑的闹剧。
这些天,我安安静静的呆在这里,脑子里闪过了无数个如果。
如果,我当时能放下手里的工作,陪在尹舲的身边,我的孩子现在也有你这样大了,我现在是不是也该为她或他的婚事操心劳神了;
如果,我当时能够在看到芸晖和尹舲陪着你玩的时候,问清楚事情的真像,也许我和她现在正在某个小屋里安静得过着我们的日子;
如果,我能不那么冲动,没有在芸晖家里布下爆炸物,那么,你会在完全不同的环境下成长,冯时和Summer也会在亲情之中长大,尹舲也不会就这样懵懂不知的生活了二十几年。
但是,这一切的如果,都不会发生了。
这一生,我亏欠的人太多。只能在下一世再补偿了。
我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二十几年以前,我之所以忍下了法庭上的一切,也忍受了二十年的监狱生活,完全是为了能再与尹舲相遇;而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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