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洁的维纳斯》第19章


进筐中。男孩回头一笑,亮闪闪的牙齿折射出七种色彩,我几乎以为他是冲我笑。可随即,一群少年围了上去,激动地揉他的头发、脸蛋,我这才反映上来我可爱的孩子们在举行一场篮球赛。
那男孩撩起宽大的球服擦了把脸,露出了雪白的豆腐干似得腹部,我几乎咳嗽了起来。一个少女跑了过去,装模做样地递给少年一瓶矿泉水,少年拧开咕嘟咕嘟狂灌,然后把空瓶子笑嘻嘻地递给少女,并且说了什么,惹得那少女放浪而矜持地打了他几下,哦,男女同校啊!我真想杀人!
走过来几个老师——尊敬的家伙们!——几个年轻人,啊,死了的,死了的,没有灵魂,没有感触,没有美的脚,踩在毫无希望的水泥路上——不过,一个纳西索斯过来了,穿着红黑白三色的校服(我多么希望可以经常欣赏到它裹着小山神话般身体的样子,然而他似乎对校服有着天生的厌恶感),抱着一捧书,微微低头走着。纤细的□的胳膊上有块军旅风手表,柔润的脸盘,黑框眼镜下是双聪慧的眼睛,相当地有神采,嘴巴娇憨地抿着,下巴则可爱地微微有些翘。我的心脏猛烈跳动着,他从我身边走过——一块折射着月光的恬静水晶,步伐极有弹性,不用想象我也知道他肥大裤子里的双腿是如何纤细美丽,每一步都踩在睡莲的花蕊上,水波微漾,清风中满是幽香。
我梦游一般上了教学楼,凭直觉去找小山,今天是他的十四岁生日,我必须和他在一起。
我穿过长廊,这诡异围墙中的玫瑰园——然后,到了那个我心心念念教室,我的,我的,我可爱的在——我在这片玫瑰中找寻独属于我的那朵,奥,看到了,在那里,一朵卷发的巴伐利亚玫瑰的旁边,漂亮的彩纹石后,静静绽放着我的那朵、那朵洁白的、花瓣细细密密的带刺的夏日娇宠。
管他那个长着山羊眼的家伙在讲什么呢!我微笑注视着我的小白花,我的世界,灵魂,信仰和一切!他今天秀发格外蓬松,几缕滑到了光洁的额头上,头微微前伸,显出努力听讲的样子。他一只手托着腮,眼睛睁得很开,像湖水一样明净,偶尔眨一下,是湖面掠过一阵清风,另一只手习惯地转着笔(它下一秒就会飞出去砸在山羊眼的脑门上!)。
小山站了起来,山羊眼让他回答问题了。小山搔了搔下巴,然后带着让我心醉神迷的天真狡黠的微笑说着什么,可是卡壳了,他搔了搔眉心,不安分的手又无意识地抚着卷了的书角,低下头,迅速向斜后座扫了一眼,随即抬头流利地说着什么,讲完就坐下了,冲斜后座那个小麦肌肤的茶色玫瑰嫣然一笑,我猜那孩子刚提醒了他。
然而终于下课了,色泽鲜明动人的孩子们蜂拥而出,我站在走廊上像块碍事、苍老、灰暗、干枯、毫无生机的石块,清流磕碰着它,绕过它继续欢快前行。
小山和他两个同学走了过来。
他很快发现了我,加快了脚步。
我靠着墙,小山一只手撑墙,另一只手扶腰,歪着伶俐的脑袋笑嘻嘻看着我:
“你今天真漂亮!”他凑近我耳语,随后站直身子,“怎么有空来这儿,想请我们吃饭吗?”
“我很乐意请你们吃饭,就当是替你请你同学了,今天不是你生日吗,难道不把同学请一下?”
小山笑颜逐开,向落在后面的两个孩子很有气势地拍了拍手:“快点儿过来,有好事儿了!”
那两个孩子很快过来了——李啸坤,那个橄榄色的小胖子气喘吁吁,面色酡红;吴均羞涩地抿嘴笑着,双手很不自然地交握在一起。
“嘿,兄弟们!”小山豪爽地一手搂一个同学,“宁湘姐姐要来给我过生日了,想吃什么别客气,好不容易可以宰你一回。”
他最后一句话是给我说的,双眼满是戏谑地看着我。
“我说就算了,你非要请,还把姐姐也拉来了,多不好意思。”李啸坤很小大人地说,眼睛早高兴地眯成了一条缝,露出洁白整齐的门牙和尖尖的虎牙,双手抚在自己那将篮球服高高顶起的圆肚子上——贪吃的小胖子呀!我忍不住捏了捏他粉嘟嘟的米糕样的脸蛋儿——这小子减肥成功或许是个不错的玫瑰呢!不过心里这样想,我发誓我只是把他当一个小家伙才捏他的脸蛋的。吴均还是那副百合一样素洁羞涩的可爱模样,他轻咬着浅粉的下唇,牙齿晶晶发亮,眼镜后娇憨的清俊眉目似笑非笑。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高兴就行,反正今天可以好好玩了,呵呵,想吃什么别客气!”小山笑眯眯地给他的同学说,“我们出去吃,学校的饭只能喂蟑螂!”
小山亲热地揽着他的哥们,像个尽职的、真诚的主人,热情地询问那两个小子想吃什么。
“随便了,什么都行!”小胖子笑得人畜无害。
“看你们想吃什么,我无所谓。”羞涩的百合小声说。
“都说了别客气还这样——好吧!我想想。”小山捏着下巴,很好笑地认真思索了一会儿,继而欢快地打了个响指,“我们去吃肯德基吧!”
“好啊!好啊!”小胖子开心呼应。
“我没意见。”沉默寡言的孩子。
“就这么定了,走吧!”小山高兴地一挥手。
先前的注意力都在小山身上,现在才察觉到,这三个孩子的衣着简直不是一个季节的。
吴均穿了件绿色的格子衬衫,鸡心领的米色薄毛衣,领口两圈黑条,外面套件校服;小胖子穿着一身篮球服,肉呼呼的胳膊腿儿都在外面露着;而小山则穿着件紫色的中长风衣,敞开扣子,露出里面的浅蓝色衬衣,黑色的修身长裤,脚上是双昂贵、精致的小牛皮鞋。
我的夜莺穿着素雅时好像冰雪仙子,清丽脱俗;这时,一身华丽的打扮使他灿若朝霞下的某国王子。
小山一路上都在和李啸坤打闹。
他用绷紧的手掌侧面猛抽李啸坤的肩,小胖子不甘示弱,用他粗粗的手臂从背后卡住小山的脖子,逼他求饶,小山则狠踹了小胖子一脚,小胖子松了手,捂着中弹的小腿,作势要来收拾小山,小山忙躲在我身后。小胖子终于逮住了他,却几乎将我挤到人行道下,他们顾不上道歉,聚精会神地投入到新一轮更激烈的战斗中去。
小山一会儿玩热了,脱下风衣,没有丢给我,而是用它罩住了小胖子的头一顿黑打。
风衣落地,我捡起来拍干净搭上手臂。这件衣服上万块钱呢,我无忧无虑的知更鸟!
最终小山以四两拨千斤之技完胜小胖子,小胖子已没有还手的机会了,因为我把食物端了过来。
孩子们都偏爱油腻腻的垃圾食品,看着小胖子大嚼汉堡,你会以为他的怒火都变成食欲了。而那个角斗的优胜者此时正心不在焉地有一口没一口喝着可乐,和吴均聊着苹果新出的什么电子产品,却在桌下用他穿着铮亮小皮鞋的脚不断踢我的小腿,桌上看不出一点儿破绽。
他眼睛滴溜溜转着,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冷不防,邪恶的孩子用脚背轻轻摩擦了一下我的小腿——依旧和吴均聊得起劲,嘴角却浮起一丝带着孩子的恶作剧和令人不安的坏笑。我脸上发烫,移开了腿,他瞟了我一眼,嘴角笑意更浓,不安分的脚又伸了过来。我狠狠踹了他一下,他吃痛,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低头吃薯条,眼中的笑意却要溢了出来。
他用薯条蘸冰淇淋吃,说很美味,我不置可否。
“真的很好吃,你尝尝!”他将一根雪白的薯条杵过来,我张开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指尖,他笑得露出了贝齿:
“让你吃薯条,不是吃我,很饿吗?”
看着他闪烁着稚气的顽皮和早熟光彩的眼睛,简直要被他诡诈的双关语气死,要不是顾忌周围有人,真想一脚把他踹下椅子去。
吃完饭又去唱了歌,然后把两个同学送走,等我们到家时已经快两点了。
为了让我这片渐渐枯萎的桑叶在白天看起来是二十七岁而不是三十七岁,我从不熬夜,所以困得不行,眼睛都睁不开了。小山却丝毫不见倦意,他面色红润,双眸闪亮,十根手指依然如钢琴家一样轻灵、敏捷、活泼——而我连开门都显得笨拙了——他嘴里还哼着欢快的调子——你的长夏永远不会凋谢——多情的莎士比亚啊!
身穿羽衣的亮晶晶的我的宝贝在前方闪动着轻盈的仙翅,足踝上纯金的铃铛响彻我的整个宇宙,而我,你忠实的、拖沓着伤痕累累、不再年轻的双脚的追随者啊!——千山万水,只为偶尔拾起你碰巧落下的纯洁羽毛,听到你不时发出的金色笑声。
一直到那一刻之前,我以我的姓氏发誓我只想倒头就睡,对于这在永世的黑暗肮脏中散发别样微光的清晨的宝贝,只奢望可以远远品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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