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衣怒马》第4章

傍晚的时候，尔曼回家身后就多了两个面黄肌瘦灰头土脸的新人，一个脚有点跛的少女，一个三十多岁左边眼角有颗红色泪痣的男人。
第5章 人算与天算
这一日，陈大晓来探望尔曼。
“你这家伙终于开窍啦~”陈大晓看着新买来正在做事的少女和男人，“我就说……”
“呵呵，”尔曼打断了她的话，“循礼、奉忠你们去做我早上交代的事情去吧。”看到周围没人了，尔曼才瞪了陈大晓一眼，“你这家伙呀~都、咳咳、都是娶夫的人了，还那么不谨慎。”
陈大晓挠了挠头发，兴奋的说起当时买了5大口袋的小麦，现在价格已经翻了好几番，并询问尔曼是否可以出手了。
“5大口袋啊……”尔曼眯着眼睛想了想，“嗯……你可以用这些个、咳咳、谋个前程。”
“前程？你的意思是……”陈大晓一听，瞪大了眼睛。
“咳咳，现在正值朝廷征粮，一个在职衙役把自家粮食无偿捐献给朝廷，忠心可嘉，总是会有些好处的。”尔曼最近病情反复的厉害，咳了几声，稳住气息对她说，“现在5大口袋的小麦，足可以在县衙里谋到一个不大不小的文职。”
“真的？！那敢情好！”陈大晓一脸的神往。
尔曼笑了笑，“呵呵，好是好。不过，现在这个世道不太平，笔杆子不如大刀片子稳当，你不如试试谋个副头领。”
“副头领？还有这个缺儿？我怎么不知道？”陈大晓抓了抓头发。
“咳咳、咳，你若去谋，就会有的。”尔曼看着陈大晓皱着眉，抓乱了自己的头发而豪无所觉，好心情的眯了眯眼。
“那你呢？你这家伙没为自己打算打算？”
“呵呵，我这身子我自己清楚。你若做了副头领，多护着我便是。”尔曼懒洋洋的把身子靠在云诺新做的软垫儿上。
“嗯！我一定护着你！”陈大晓拍着胸口保证，把个本来就汹涌的波涛，拍的此起彼伏。囧orz。。。
“嗯、好。”
5大口袋麦子虽然不多，却足够县官娘娘添加一个没有编制的小小官职，陈大晓很快升成了副头领。就在她升官的第二天，朝廷又下了命令，大意是，前方战事吃紧，国内所有人家必须无偿上缴家中余粮。
“余粮”？何谓余粮？辙县大多数的人都是来这里落脚的商人，家中存粮本就不多，此时更是个个心慌意乱。一边想法设法买进粮食，一边又想尽办法让别人不知道自己家有粮食。一夜之间，粮价飞涨。又过了几天，粮食，已成了有价无市的产品。
这天，尔曼在病中听说霍猛战家竟然已经没米下锅了。原来她的儿子霍红枫擅长武术却不善经营持家，家中存粮本就不多。前些日子粮价飞涨，又贪图钱财卖出了一些。如今她们全家每日只能吃些青菜、萝卜，吃的霍猛战和那个小文书两人当值的时候真真的“面有菜色”。尔曼从探病的同僚口中听说了这种情况，便让家中新来的少女奉忠扛了半口袋小麦过去。
奉忠送粮回来面色古怪，不过尔曼正值吃药过后，尔曼头晕眼花也没问来得及细问。
尔曼正难受着，隐约间听到乱哄哄的，有人砸门。她便撑起身子，在云诺的搀扶下来到了院子里，正好看见霍家小文书带着由霍师傅领队的衙役同僚们进了家门。
相询之下，才知道是小文书向县官娘娘告发尔曼家——“家有余粮而不上交朝廷”。
尔曼听完，有一阵目眩，心里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看了看众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们在干什么？！尔曼，你有事不？”正在沐休期间的陈大晓不知从哪里的到了消息，扒拉开了人群，护在尔曼面前，“谁让你们来的！奶奶的，你们敢动手就试试！”
衙役头领霍师傅阴沉着脸没有表态，一帮衙役十有七八和尔曼关系不错，还剩下二三也不愿意为了这档子闲事得罪出了名护局子的新上任的副头领。一堆人堆在院子里，大家尴尬的不知该怎样才好。
尔曼头晕目眩的有些站不住了，就拉着云诺找了个台阶坐下，恰巧看见了，门外锦衣的一角。
锦衣？
尔曼眯了眯眼睛，这个年代穿得起锦衣的只有——
尔曼无奈的笑了笑，“大家都是奉命行事，咳咳、为国家做事也是应该，那就请师傅您带队搜查吧。”
尔曼只着白色里衣，长长的黑发披散，脸上挂着笑容，脸色却是苍白的，众人只觉得平日那个明媚俊朗的小谢，如今显得单薄落寞。往日的同僚在病中被告发、甚至要被查抄家院，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一时之间谁也没用动。
霍家小文书见连自家岳母都没动，很是愤慨。竟然一边嚷嚷着一边独自开始在尔曼家里翻箱倒柜。
尔曼住的这院子并不算大，几个门开开来，看的清清楚楚，再加上东西也不多，小文书一番翻找，院子里的衙役们都能看见。小文书翻得飞快，也很仔细，可是直到最后，也没在米缸之外翻出一粒粮食。然而米缸里只有不到二分之一的粮食，这些粮食仅仅够尔曼一家四口食用不到五天。加上一些普通廉价的蔬菜，尔曼一家省着吃能吃七天。
“余粮”？这算是“家有余粮”的话，估计在这里站着的每个人都该被抄家了。如此一来，原本言之灼灼信誓旦旦的小文书愣了，一直沉默不语却默认女婿行径的霍师傅愣了，觉得能翻出些东西却看的真实衙役姐妹们也愣了。这不是摆明了么，人家拿自己的口粮接济你，你却忘恩负义告发人家——太不是人了！
“哼！”霍师傅脸色奇差，狠狠的瞪了小文书一眼，怒气冲冲的扭头走了。小文书觉得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扎人的不得了，拱了拱手，也快步走了。陈大晓把尔曼扛回了房间，一招呼，把其他衙役姐妹带了出去。
尔曼躺在床上，觉得晕的厉害，只晕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摸了摸怀里那一枚刚刚换来的最小型号的金锭子，紧紧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呜咽出声。这时尔曼感觉到一双温暖的手臂把她拥入怀里，“云诺——”
第6章　雨前　筹谋
尔曼的身体一直也没好，但是却不妨碍她知道衙门里发生的事情。小文书的官职没升没降，但是恩将仇报的名声传了出去，日子开始不好过起来。霍师傅回去当天就表示自己已经老了，希望能够退休，县官娘娘安慰了她几句就照准了。陈大晓顺利成章升成了正衙役头领，统领所有衙役。这些都是听新上任的正衙役头领——陈大晓气哼哼的说道的，倒是尔曼笑眯眯的把她顺着毛摸了好一阵。
尔曼的病终于好了，她没着急着去复职，而是去了平日喜欢去的茶馆。此时的茶馆已经没了往常般热闹而是非常冷清。茶叶、点心已经不再是普通商人享受得起的。看着满脸无奈的掌柜的和沮丧抑郁的说书娘子，尔曼的心里分外不好受。
“掌柜的咱们撑不了多久了，要不咱们先……，等过一阵子再……”小二呐呐的劝导着。
“这是祖业，祖传的家业……”掌柜的愣愣的看着架子上的一大排茶壶，“我再想想、再想想……”
尔曼眯了眯眼睛，捏了捏手中的银锭子，终究没把它拿出手来。而是对着窗外发了会儿呆，默默的付了茶钱，与云诺一起离开了。她本欲去东市的马厮看一看，不巧在半路上遇到了魂不守舍的韩老板。
韩老板一见到尔曼，竟然倒头便跪，“谢大人，求求您娶了二富吧！！求求您！！行行好！娶了二富吧！他干活多，吃到少，给点东西垫吧垫吧就成！”
尔曼没想到会在大马路上遇到这种情况，额头青筋直跳，赶紧去扶韩老板，“韩老板，您这是什么话，二富是个好男孩，可是他才5岁。有什么困难您和我说，咱们一起想办法。”
在少女奉忠的帮助之下，尔曼好不容易把韩老板连扶带馋的弄回了木材店。出门来迎的韩老板家夫侍又一阵的哭闹。尔曼的心情更糟糕了，于是沉下脸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还好是女尊社会，尔曼一沉下脸，那男人赶紧停止了哭闹，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朝廷的榜文下来之后，可苦了没有多少存粮又把钱都押在了货物上的韩老板一家。木材一时滞销，粮价堪比金价，屋漏偏逢连夜雨，韩家的唯一女儿大富又得了重病。想来想去，韩老板和其夫侍决定卖掉5岁的儿子，换来银子为女儿治病。韩老板今日去东市就是为了打听价钱，然而，现在5岁的男孩根本不值几个钱，卖掉二富的钱连大夫的出诊费都不够。于是，才会有韩老板见到尔曼便一扑而去，希望尔曼能娶了二富的场面发生。韩老板认为以尔曼的为人和家底，在聘礼上不会含糊。
尔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