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舞飞扬·锦瑟无端》第41章


幻觉?全部都是幻觉?雨怔住了。她环顾四周,寻找破解金的话的证据。难道这间房间也是假的么?难道茶几上的各种盒子都是不存在的么?雨向茶几扑去,她打算摔碎那个朱红色的茶几,看看它会不会在地板上碎裂成灰。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是金在说谎,还是自己一直没有走出过往的阴霾。雨头昏脑胀,恨不得马上钻进被窝好好睡上一觉。金拉住了她:“你根本不是煤气爆炸烧伤的。”金扬起眉毛,咽了咽口水,想说什么又止住了。他放开雨的手腕,垂头丧气地对雨说:“只有你自己亲自去一次学校,你才能找出真相。”
连你也是假的么?雨想问,却开不了口。她将滚烫的脸颊埋在枕头中间,低低地啜泣着。回到幼儿园,这么说自己的烧伤真的是和幼儿园有关系的,可是金为什么不说出来呢。雨愤恨地想。
“在一件事上,每个人都有不同版本的真相。”金像一个成熟的大人似的,说得一本正经,“去一次学校吧。”这句话像是某种延长的声波,仿佛金一边说一边后退,退到地平线的另一头,话语在加速中回荡,传在雨的耳边,终于成了无数悠长的回声。“去,一,次,学,校,吧……”金说完这句话,就消失在了雨的身旁。卧室里空荡荡的,不知谁打开的窗户,外面吹来一阵冷风,在卧房的各个角落无情地扫荡。茶几上的几个纸盒在风###着,掉落在冰冷的地板上。雨怔怔地望着雪白的墙面发呆,什么都没想。
雨做了个梦。她梦见自己在万里无云的高空飞翔,不知飞了多久,终于降落在幼儿园温馨宽敞的门前。这个梦断断续续,毫无关联,一个梦串着另一个梦,光怪陆离,无法解释。她梦见班主任老师在课堂上讲课,教小朋友唱儿歌。又梦见美丽温柔的班主任忽然变成另外一个人,横眉竖目,失声尖叫。从讲台的抽屉里掏出一把剪刀扎每个小朋友的脸。
金死了,倒在深红粘稠的血泊中。有的孩子痛哭流涕在地上打滚,有的孩子则不断朝老师吐口水。几个同学身上满是血窟,却笑得十分诡异。
几个同学拿粘土向老师的脸砸去,同时却争先恐后向剪刀的刀口跑去。紧接着老师拿出打火机放了火,在熊熊大火中抱着每一个受伤的孩子,她给孩子们唱歌,唱各种各样优美动听的歌谣,还不住地随着节拍有规则地拍手。孩子们都睡着了。雨也在其中。再接着,雨看见了自己的妈妈,她隐约觉得妈妈和那个放火的班主任老师长得如此相像,何止相像,简直一模一样!
这是一个真相吗?雨不知道。雨只知道梦醒后,自己一定要回到那个被大火烧成灰烬的幼儿园去看一看,在每个角落都走一遍。这一次,她一定会勇敢地面对过往的伤害,鼓起勇气在黑暗中捡起那些失落的记忆碎片,无论往事多么百孔千疮,遍体鳞伤,她都会欣然接受。 
有罪(1)
文/毛尹航
本庭宣布:毛尹航杀人罪名成立,现判处毛尹航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此宣判从宣布起立即生效。
血。
哭声。
七天前。
南桦L校教导处里,窗门紧闭。
“何老师,您看,我也不是不学,真的是有特殊情况。您想,考前一天,就丢一万多块钱东西,而且还不是第一次了。都是在寝室,真的影响很大,心情很糟。您看要是因为这个就要降级也太冤了。”
“是,我知道你有特殊情况,可谁没有特殊情况?那么多人,要挨个都来找我,我怎么办?而且你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别掏,掏什么都没用。”
“老师您看,我已经找人了,这点东西,您拿去就是给您家孩子买点吃的。”男生拿出一个装有厚厚的东西的信封,放到老师的办公桌上,转身走了出去。
啪!信封被扔到走廊上。
男生捡起信封,狠狠地叹了口气。
“怎么样?”
“没收。”
“那就是不能办。”
“行,那我先走了。”
“拜拜。”
“拜拜。”
“哎,对了,记得明天吃班饭,一定要来。”
“嗯。”
刚刚被退回东西的男生叫毛尹航,是L校大三的学生,当然,也许马上就大二了。谁也没有想到,包括毛尹航自己,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降级。在“这样的”学校,说来降级确实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在这个时候,这只是一连串倒霉事其中的一个罢了。这是南桦的秋天,空气微微转凉,校园里弥漫着一种肃静的味道。“他妈的,疯了。”毛尹航点了根烟,望着天,咒骂了句。
曾几何时,抬头看,那仅有巴掌大的天,却辽阔得无边无际。
下午寝室,班长把毛尹航叫到走廊的拐角。
“这是导员那点东西,你不能说,我得说。别恨他,他也没办法。”班长说着递给毛尹航一个信封。信封里,塞满了厚厚的纸张,信封的背面,写着导员的名字。
“行了,我知道,这事没法办。”毛尹航立刻收到兜里。这是一栋属于这个学校最古老的寝室,毛尹航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是带有苏式气息的米黄色,现在已经全部漆成了砖红。寝室楼里已经破得不成样子,墙壁上满是细长的裂纹,棚顶已经有木料经不住岁月腐蚀落了下来。楼道尽头的窗在内层已经碎掉了,好久不见人来修理。只有紧贴墙壁的一条条网线,提醒人们这里住的并不都是什么贫民子弟。两个人走到窗前。
“行,想开点就好。”班长说。毛尹航站在窗前点了根烟,而班长拿着电话走下楼梯,他似乎有一个电话要打。
从窗户往下看,这渺小校园里的一隅,人们多从这里经过。你能看到的却只是几个,或而停留,或而匆匆。陌生的人从不关心对方曾发生过什么。耳边忽而传来阵阵的吼声。
“你再说一遍!”毛尹航指着坐在床上的林哲吼道。
“我……×……你……×!”
醒了。
最近的几天,每天都是这样。醒来后会在床上坐很久。今天到底要不要去呢?已经不是这届的人了,所上的课,没有一科会是期末考试的科目。真的要去么?去吧,不要放弃自己,虽然你似乎已经放弃很久了。这是初秋,早上却已经只有三,四度了,他洗漱,收拾好一天要上的科目,然后在寝室同学都睡的时候走到食堂,吃点东西。他已经比之前的一年,两年,都要努力。他甚至相信他还会努力下去,可是这种努力,总让人感到无力。
有罪(2)
“喂?妈。没事,多读一年而已,之前都已经有过心理准备了不是么?嗯,你们想开点,大家都想开点就好。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喂?爸。没事。更倒霉的事,不是也遇到过么?只是那时没明白怎么回事。现在懂了,不晚。对吧?你们也经历了很多事不是么?都挺过来了,人又死不了,没什么垂头丧气的,好好安慰我妈,不用她来陪我,这是我自己的事。”
“喂?东子。告诉你个好消息,哥们儿我降了。恩,对,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哥们儿可能会多读几年。但那件事终于想开了,心结没有了会好好学吧。我还有机会对不对?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告诉我对。行了,替我向嫂子问好。”
那天下午没课,毛尹航回到住处后就开始打电话。给父母,给兄弟,他还是忍住了没有给她挂电话。现在已经不熟了,毕竟很久以前就不熟了。他最后想起了班长,问明了酒店,就出去了。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他想打个车,的哥却说要交班,好久没有打到,直到公交来了都没有打到。他后来还是坐了公交,难得刚上就有位置,透过车窗看着阴晦的城市,路灯像是浮在城市中的游虫,而城市则像是一片阴晦的海。“曾经的我,是不是就是被这种阴晦,吞没了?”他想。
“就这###,非得让我陪他走过来!”林哲进来一句话就给大家逗乐了。那天林哲和潘家强是最后几个到饭店的。导员点名要看林哲那张标准鞋耙子脸,那像李咏一样又长又翘的下巴到哪都是焦点。开始的敬酒和往年一样,表扬一下,多少个奖学金的,多少个社团主席,多少个学生会干部什么的。
“我真的非常骄傲,咱们电信064不能说前无古人吧,但前面我带的班级确实没有像咱班这么好的。学生会主席,广播站主席,网英主席,青年志愿者什么这个青协主席,还有学生会副主席,团支部书记这都在咱们班,还有六个拿奖学金的。我真的非常骄傲。来,这杯酒我干了。” 导员牵头,这第一杯就这么干了。这是两年来唯一一次给导员喝吐的班饭,他原来是体特,要给他喝多,可真的不容易。毛尹航在最开始并没有给导员敬酒,等大家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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