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疤》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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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旭走的很慢，我们三人在后面低头跟着。小旭礼貌的向宿管大爷打了声招呼，在登记薄上签上名字，走出了宿舍楼。他站在楼前，突然一声呐喊，而后泪如雨下，我们抱住了小旭，瘦弱的他紧紧被我们包围，小旭支支吾吾的说着什么，我已经听不清…
小旭擦干了泪水，咬牙说道：“老子先走了！”猛地抓起行李箱，向校门冲去…我们三人连一句再见都没有来得及说，也许，我们怕说再见的时候会不小心哭出来。一切既然来不及，那就留下个美丽的遗憾吧。
再次回到宿舍时，耗子整理着衣物，他是一个细致的人，所有的东西收拾的整整齐齐。耗子见我们沉浸在伤感中，便说道：“你看你们俩那熊样，给你们提提神！”说完，从包中拽出了几只臭袜子，扔向我们。我们只是傻傻的坐着，一动不动，那时，我只觉得心里空空的，没有任何感觉。
小朴朴起身说：“我去别的宿舍坐一会儿，肖涵，耗子走的时候叫我一声。”
宿舍内只剩下我和耗子，他摆弄着手机，对我说：“肖涵，以后打算找什么工作？”
“我也不知道，你呢？家里能安排个工作吗？”
他笑了笑，说道：“能安排我去做一名小学老师，打死我都不去，我看着那一堆小孩儿就闹心。”
“耗子，有的时候还是向现实低头吧，咱们出了这个校门，就意味着所有的事儿不是自己能掌握的了。”
耗子点了点头，说：“知道了，你还有什么想和文文说的，我帮你转达，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真的没机会了。”
我苦笑道：“这次真的没有什么话想对她说了，这两年，总说是最后一次传话，呵呵，结果每次都不是最后一次…算了，不说我们，耗子，四年过去了，我有对你有个宝贵意见。”
“什么？”
“找对象之前，把脚洗洗。”
耗子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骂道：“你个二货，真想把脚塞你嘴里。”
小朴朴推开了门，对耗子说：“你还没滚蛋啊，我以为你趁我不在逃跑了呢。”
耗子看了看表，说道：“九点五十了，是时候了。”我们心中一阵疼痛，终究，世上所有的感动都熬不过时间。
送别耗子时，天气还不算热，太阳躲在了云彩后面，仿佛不愿看见毕业季的离别。陪耗子走到公交站，他感慨道：“这公交车坐了又回，那是新的一个学期，这次，回不来了…”
“耗子，别忘了，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泪水涌出眼眶。
小朴朴拥抱了一下耗子，对他说：“上车的时候，别自己偷偷哭，要忍不住了，我陪你。”
耗子终于控制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他说：“还是你TM懂我，我还是没控制住，对不起…对不起…”我和小朴朴拍着他的肩膀，三人紧紧把心贴在了一起。公交车来的时候，耗子已经擦干了泪水，他还是老样子，乱糟糟的头发、一件宽大的T桖、踩着一双破凉拖。这就是耗子，一个做自己的人。公交车缓缓驶出站点，我和小朴朴跟着跑了几步，耗子招手，示意让我们回去，我们却执着的向前奔跑着，那也许我在青春中的最后一脚油门，耗子打开车窗，对我们骂道：“他娘的！别追了！快滚回去！”他边骂边哭着。车速越来越快，耗子的骂声越来越小，我们的步伐越来越慢，终于，所有的一切消失在视线中…
我和小朴朴走回学校中，学校广播放起了校歌，小朴朴说：“我第一次觉得校歌这么好听。”
我点头说道：“是啊，毕业了，学校里什么东西都是最好的。相聚了，离别了，一转眼四年了…”
小朴朴买了一袋槟榔，递给我了一支烟，笑眯眯的说：“槟榔配烟，法力无边，还是你教我的。”
我笑了笑，所有的一切，都输给了时间。曾经的岁月，无法重演，留下的，只剩下记忆。
我们在学校里游逛了许久，小朴朴的电话响了起来，接过电话的他显得无精打采，他对我平静的说：“该我了。”
我知道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回到宿舍将一切收拾完毕后，我们将行李拿到了楼下，一辆黑色轿车慢慢驶来。车窗慢慢下落，我看见小花花的眼睛肿肿的，她下车向我跑来，紧紧的抱着我，嘴中不停的说：“我不想毕业，不想走…”我摸着她的头发，微笑的说：“和朴爷结婚的时候，千万别忘了告诉我，你们一定是最最幸福的。”
“行李都装车上了，朴爷，咱们该再见了。”不知道为何，那一刻的我很平静。所有的人都已经上了车，只剩下我和小朴朴呆呆的站在宿舍楼下。
小朴朴说：“肖涵，你昨天说的，我们所有人都没做到，咱们还是哭了。”
我努力保持着平静，拍着他的肩膀说：“这是四年来，我第一次见你哭的这么惨。”
他笑了笑说：“忘了文文吧，我要走了。”
“放心吧，本来想多和你聊一会儿，可是时间不够了，再想和你喝个够，喝高了在路上发疯，兄弟，照顾好自己，想我了随时打电话，MD，说的我直起鸡皮疙瘩。”
小朴朴哭了，四年的友情，四年的故事，已经足够让他潸然泪下。拥抱了一下，他流着眼泪上了车，慢慢的驶向远方。
我自言自语的说：“这一天，把这辈子的眼泪都用光了。”那时，我终于体验到了，送最重要的人走，和他们分别，到底是什么心情。
一个人走回宿舍，一个人坐在宿舍中，脑海中不断闪现那一幕幕的感动、一段段难忘的事儿、一张张灿烂的笑容。我从抽屉中拿出了一张火车票放在钱包中，还有两个小时，我也该踏上旅途了。
最后的两个小时，我将行李整理好，把宿舍打扫的干干净净，望着空荡荡的宿舍说：“小旭、耗子、小朴朴，我也要走了，再见。”我好像听到了他们的坏笑声，我好像看见了宿舍里坐着四个人光着膀子喝酒，原来，是我的幻觉。
“咣”，门被我锁好，我把青春永远锁在了208宿舍，这个充满感动、充满活力的地方。拿起了行李，我慢慢的离去。将门钥匙交还给了宿管大爷，与他告别后，我走出了宿舍楼。天空灰蒙蒙的，有雨滴落在我的脸上。
轻轻吐了口烟，青春如同烟一样，飘散在空气中。我忽然觉得自己胸口也有一条深深的伤疤，当所有的疼痛、所有的遗憾愈合时，只留下这条胸疤给我。出租车的车速很快，我来不及将所有的景色再看一次，最后望了一眼学校正门，正巧，它也目送着我离去。我慢慢擦干泪水，对着这里的天空从容的微笑。
火车开往家乡，我躺在卧铺上，想念着这群人、怀念着青春。
第七十三章　我们挣扎在记忆中
青春的电影我看了无数次，而到了自己的青春落幕，才深深懂得它的含义，不知道还有多少个她和他在上演着各自的精彩。偶尔我还会想起，那年毕业季踏上火车时的心情。偏偏赶巧，火车里播放着《再见青春》这首歌，我将泪水咽在肚子里，咽下了所有的苦涩。
一切宣告落幕时，我沉浸在那段回忆的毒品里，无法自拔。我沉迷过、麻醉过，当醒来后，还是要面对生活。不管那幻觉是喜是悲，上了瘾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戒掉的，多想一直活在这样的天堂，但事实人间本身也许就是个地狱，越是美梦，梦醒的时候就越是失落。
我告诉自己很多次，不该这样的生活，还有很多美好，挣扎了很久，终于下定决心安安静静的做最普通的人。曾经看过这样的一句话，让我有些感动，告别了激情膨胀的大学岁月，我们走进了尔虞我诈的社会，从此我们告别了纯真走向了成熟，慢慢的在追逐与被追逐中，我们渐渐的失去了自我、吃进了良心、拉出了思想、成家立业了，有房有车了，添丁加口了，一切貌似都在向别人看似幸福的方向发展着。
我不知道，只是感伤，如果青春一定要落幕，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失去什么。
有时，总喜欢听着熟悉的歌曲，跟着哼唱几句，总感慨着现实与想象距离太过遥远；有时，总喜欢看着那张毕业照，因为照片上还有文文的样子。有人说：如果两个人之间有一百步，我会走出九十九步，剩下的一步等你走向我。你走了九十九步，停下来看着我。而我却因为胆怯逃走。有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