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醉流年》第62章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夜幕慢慢的降临，窗外霓虹闪烁，成排的路灯散发着昏暗的灯光。坐在窗边，看着那些盈动的景物，我抓着衣角，紧紧的摇着嘴角，眼泪一片片的落下，流到了嘴边，和嘴角溢出的血混合在一起，腥咸的味道让我有些恶心。多天的奔波和悲伤，让我的精神差到了极点。想到了奕柔的话，为了明天，我起身拿出了一桶面，泡了不到两分钟就匆匆的吃着，一股气全部吞到了胃里，然后难受的到洗手间全部吐了出来。脸上依然挂着泪，嘴里念着游的名字，身体晃动的到了床边，翻倒在了上面，沉沉的睡去。
夜里温度骤然下降，寒冷让我惊醒，忙乱的抓着旁边的被子往身上盖，却觉得越来越冷，头晕晕的，脸颊焦灼的热辣着，用手摸到了电话，打给了奕柔。
“奕柔，救我，救救我。”无力的扔掉了电话，死亡般的躺着床上。
外面有开门的声响，然后奕柔慌张的跑了进来。
“怡青，怎么了？”从他的表情我能感觉到我的样子一定很狼狈，吓到了他。
“我。。。我好难受。”说着我开始咳嗽不止，神情越来越模糊。
他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高呼着：“啊！怎么那么烫。怡青，你在发烧。”
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然后完全没有了知觉。
在我昏迷期间，奕柔叫来医生看了我的病，喂我喝下了药，一直在旁边照顾到了清晨。在我慢慢醒来的时候，看到他在床边安稳的睡着，手里还拿着之前为我试表的体温计。
轻轻的起身想把旁边的衣服给他搭上，却吵醒了他。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好多了，谢谢你的照顾。没想吵醒你，可能动作大了。”
他又摸了摸我的额头，然后摸摸自己的。
“好一点了，昨晚你都不知道有多危险，你都要成红孩儿了，小脸烧得通红，嘴里还一直念着。。。。。。”
说到此处，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尴尬，然后起身为我打来了擦脸水。
虽然那时我很虚弱而且处于昏迷，但我知道，我在喊游，昨晚的梦里全部都是他，是他化作天使在告诉我，我不能倒下，我要活下去，延续我们的爱。他在天堂微笑着保佑我。如果可以，即使在梦里，可不可以让我再告诉你一句，我爱你，不要再见。
“快点擦擦脸，我给你煮了粥，等下喝点吧。”
热毛巾触及脸颊的一瞬，一股温暖随即而来，嘴角干涸的裂了皮，眼睛还是很痛，轻轻擦拭完，我把毛巾递给了奕柔。
“现在好饿，我想我可以吃好多好多。”
他看着我笑，然后端来了粥。
那是一碗内容极为丰富的爱心粥，是他用了3个小时才为我做好的。粘稠的粥里掺杂了胡萝卜丁、香菇丁、火腿丁和浓郁的香油味道。捧起碗我一股脑吃了下去，然后拿着空碗和奕柔说：“你怎么做的那么好吃，还有没有？”
奕柔早就进了厨房把剩下的半锅给我端了出来。
“小馋猫，都是你的。”
我满足的吃着，好久没有这样的淋漓尽致吃一顿饭，我像个孩子，端着碗往嘴里送饭，对面的奕柔更像是我的家长，欣然的看着我，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在用了不到10分钟，我就把整整一锅的粥都解决了。看的奕柔是目瞪口呆。
“小姐，你真的生病了吗？”
我看着他傻笑，然后用纸巾擦干了嘴角的残渣。
奕柔把碗筷洗完，拿着香油走了过来。
“来，我用筷子蘸完，涂在你的嘴上。在恶化下去，我看整个嘴唇都要裂开，那样非得疼死你。”
我抬起头，让他把香油一寸寸的涂在我的嘴上，然后瞬间感觉到一股香气袭来，舔了舔嘴，我笑着看着他说：“好吃。”
奕柔无奈的拿着瓶子看着我说：“那可不是让你吃的。是起保护作用的。我再给你抹上，不许吃了。”
我抿了抿嘴，点点头。
奕柔，我当时特想告诉你，即使我的嘴全部裂开，那种疼比起游带给我的又算得了什么呢？如果你也失去过挚爱，就会明白，世上任何一种疼都是无法与离别比较的，你要承受的不止是他离开的事实，还有在往后所有的岁月中，习惯没有他的日子，淡忘有关他的记忆，接受其他新的感情。而这些对于一个爱到痴迷的女子来说，根本无法做到。
等奕柔再次坐回到我的旁边，时钟吧嗒作响，我意识到已经是下午6点了。穿好拖鞋，我拉起了奕柔的胳膊。
“走，带我去你说的那个地方。”
他没有顺着我，而是用力的把我摁到回了沙发上。
“怡青，现在太晚了，你冷静点。”
“我想去，那一定是个很重要的地方，对不对。带我去吧，要不我会一直不安。”
“现在去真的太晚了。明天我一定带你去，好吗？”
我撅着嘴有些生气。
“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这是我第一次和他用这样几近于撒娇的口吻说话，更直白的说是一种哀求。关于游的事儿，我一秒钟都无法等下去。
他有些无措的看着我，然后转身进屋，我听到了翻东西的声响，不久他又走了出来。
那是在我印象中，奕柔表情最凝重的一天，他坐到了我的旁边，轻轻抱住了我。
“怡青，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答应我，不要哭，要坚强。”
我不知道奕柔要做什么，但那一刻，我感到了他狂热的心跳和抖动的身体，我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一定和游有关。
“我答应，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做傻事。”
他放开了我，轻轻的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放在了我的手中。
顺着他的手离开，我的手里是那只游曾买给我的录音笔。
它安静的放在我的手心，闪着淡蓝色的光泽，那里面记录着游最后对我说的话，奕柔拍了拍我的肩，我朝他点了点头。
按下了播放键，当清冷的空气中传来游那熟悉的声音，我的泪还是不知觉的落下。
“怡青，在你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或许我已经不再你的身边，没有了我，是否会不习惯。我想你现在一定在哭，傻丫头，不要为了我流泪。请原谅，我的不舍绝对不少于你，你有多爱我，我一定比你的更多。”
泪水一直在流，我的口中重复着：“我爱你……”
“当医生查出我的病，那一刻我真的无法相信。我才22岁，为什么死神就选择了我。我的离开，只是不想让最爱我的人看到我被病魔折磨不堪的样子，但现在我知道我错了，每当病痛来袭的时候，我多么想你在身边，那样我会更加坚强。”
我看着奕柔，他的眼角也有了淡淡的泪花。
“如果我知道他的病，我是不会让他离开的。”我对奕柔说。
他会意的点点头说：“我知道，我都知道。”
接着听那段录音。
“那些病痛折磨的夜晚，我都在想，但你知道我的死讯，会不会和现在病床上的我一样，有着撕心裂肺的疼和无法逝去的思念。怡青，过往的日子，我很后悔。如果当初我多在乎你的感受，我们就能多爱一些日子。我渐渐发现，对于一个濒临死亡的人来说，时间真的非常重要，我开始每天害怕到天黑，夜晚我不敢闭眼，那样我还可以确定自己活着。你无法感受到当我第二天张开眼看到刺目的阳光有多激动，虽然已经无法下床，但仍然想第一时间飞到你的旁边，把所有那些没有告诉你的话都告诉你。怡青，如果可以重来，我不再吝啬那些温柔的词汇，我要告诉你，你是这个世上我最爱的那个女孩，生命的终结，我依然想念的只有你，再次原谅我的离开，有些无能为力是我没法改变的。”
我看着录音笔上的时间变动，眼泪还在流着。
“我明白，游，如果可以重来，我也要告诉你，这辈子我们未完成的情缘，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补给你。今生，我叫席怡青，是那个最爱方游的女孩。来生，我不知道我的名字，但依然是那个最爱方游的女孩。”
“到美国治疗，我找到了奕柔。他知道我的秘密，并一直在帮我。那只为你购买的手机，是24小时开机的，你的每一个短信和留言我都看得到。那天你问我是否是信号不好，小傻瓜，你不知道当时我多想开口和你说话，可病魔的侵袭，我已经无法正常发音说话，那一刻是我第一次意识到，爱你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我记得那次的对话，我为自己的粗心感到懊悔，如果我在细心的去想一下，或许不会是今天的结果。
“怡青，我的病情又恶化了，现在连吃饭喝水都成了问题，手指也越来越不听使唤，当我知道你要来找我，本来欢喜的心又多了疑惑。眼前这样的我，如何让你看到。原谅我的自私，在爱情面前，我做了逃兵。于是，我把我的担心告诉了奕柔。他真的帮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