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醉流年》第63章

在爱情面前，我做了逃兵。于是，我把我的担心告诉了奕柔。他真的帮了我，安排了那场戏，但当我看到你对着窗子喊我的名字，我竟然后悔了，懊恼的想一头撞死。我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卑鄙的那个人，伤害了这个最爱我的女孩。后来怕你会出事，我央求奕柔一路跟着你，看到你在公交车上被人群拥挤的差点摔倒，看到我过马路由于精神涣散而险些被车撞到。这些都让他心碎不已，却又无能为力。怡青，我有多爱你，多么想上前保护你，但我的身体真的做不到了，我真的很狠老天为何这样对我。和你一同来的那个男孩很喜欢你吧，他一次次的打给我要我不要放弃你。我的怡青太好，有太多的人喜欢，我一直都相信自己才是那个最能给你幸福的男人。怡青，我们可以到天涯，可以到海角，却无法到永远了。”
原来那天的一幕幕游都看到了。他一直在看着我，保护着我。而我呢，竟然相信了那场戏，差点背叛了我们如此挚爱的爱情。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游。。。。。。”那一刻我只能用这三个字表示我的悔意，那个让我爱了又爱的男人，在生命的最后，都不想让最爱她的女人看到他潦倒的样子，并千方百计的给这个女人幸福，爱情如果有境界，这就是最高处的和寡，这个世上能够如此爱我的，非他莫属。
“当奕柔透过电话告诉我，你们快要到了的时候，我真的太过高兴了。这是我精神状态最好的一天，我告诉了父亲，我爱上了一个女孩，一个叫席怡青的女孩。我不再去顾及你看到我的反映和惊恐，那种在最后一刻非常想见到你的心占据了我的思想，每一秒对我而言都是陌生的，但病魔并没有给我机会，怡青，我等不到你了，也没法最后告诉你，如果你能听到这段录音，那么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不要为了我的死而去寻短见，那样我会认为我们的爱情经不起考验，要为了我好好的活下去；看到这些请不要哭，眼泪是送给失败者的，我们的爱情需要喝彩鼓掌，无需眼泪；最后，还记得我曾告诉你的吗？如果我死了请不要烧纸，放烟花吧，我希望在天堂有个不一样美丽的我。再见了，怡青，原谅我的背叛，我看到了妈妈，她来接我了。”
录音笔停了，不再发出游的声音，我安静的看着那只笔，眼泪已经流不出来了。手紧紧的握着，指甲把掌心隔出了血。笔里发出的声响，好像游回到了我的旁边，穿过空间的隔离，游好像就在我的面前，他在对我说，怡青，哭鼻子的丫头可是没人喜欢的。
奕柔给我拿来了水。
“快喝点水，又流了那么多眼泪。我想你是有权利听到这些的，虽然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他轻轻的笑了一下，“我知道如果不拿给你，你会一辈子恨我。”
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我一股脑把水喝光。
“给我时间，我会慢慢好的，你的好，游的好，我都知道。我不会再想不开了，有你们在支持我，有游在天国看着我，我会好好的活着，幸福给你们每一个人看。”
他走过来，拍着我的头说：“这才是我认识的怡青，你能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我看着他，眼神忧伤清冷。
“除了这个，游还为我留下什么吗？”
奕柔笑了，那样的讽刺。
“如果你不是这样聪明的女孩，是不是会更开心？”
“我。。。”
没等我说完，他接着说：“作为条件，今晚你好好睡觉，明天我告诉你。”
“真的告诉我？”
“是，一定。”
“那我们打勾勾。”说完，我伸出了左手的小指。
“你真的是和小孩一样。好，打勾勾。”
奕柔也伸出了手。在我们手指相勾的一瞬间，我感受到了游的温度。一时间迅速的抽回了手。
“怎么？”
“你答应就行了。我去休息，明天一醒来你就要告诉我。”
心，永远同在
起身我跑进了房间，关好门，爬到了床上。
脑海里回放的全部都是刚才的录音，游的声音稚嫩悠扬，我克制着自己的思念，它却依然泛滥成灾，我曾希望着我们找一个小镇，去过柴米油盐、烟花寂静的夫妻生活，听叶落风吹，守春秋冬夏，过平淡安稳的日子，然后在我们老去的一天，发稀语迟的时候，你告诉我，怡青，你好美，这辈子有你足矣。
我只有这简单不过分的要求，老天却硬生生的收回了我的爱，爱你好难，天各一方，那些散落在天涯的花儿，你可知道我曾多么想和你在一起，奋不顾身，随你而去，多么的想。
坐起身，我的泪还在流着，游，连你自己都无察觉自己有多幸福，有个女孩会把你的每句话都记得，你的音容相貌会是她一辈子的牢，死死的缠住她，无法摆脱。有个女孩会为了你的离开而对生命没有留念，只想和你在一起，无论是天堂还是人间。有个女孩会不再相信爱情，因为她坚信那个对她最好的人，已经离开她了，不会再有人和你一样，对她如此重要，再也不会了。
窗外已是天露鱼肚白，我揉了揉眼睛，昏昏的睡下。等待奕柔来叫我。
我再次梦到了游，他在我前面跑着，大汗淋漓，非常疲惫。我上前抱住他，却冰凉的让我止步。他转身笑着看我，然后慢慢的融合，冰雪融化，一切烟消云散，我却不肯罢手，拾着一地的悲凉哭泣。
直到我微微的清醒睁开眼，才发现已经是下午2点钟，起身下床走出了房间。找了整个屋子，奕柔没在，桌子上安静的放着一张字条：怡青，看你睡得踏实，无意打扰。我去办事，我们的约定我记得，下午四点我回去，等我。
放下字条，我去洗手间做了简单的洗漱，然后精细的化了妆，选了最初见到游时穿的衣服，我知道奕柔要带我去的地方，会全是游的影子和呼吸，我要让他看到最漂亮的我，那个为了他努力生活的怡青。
从冰箱里拿出食物，简单煮完全部吃掉，然后刷好了碗筷。放好茶叶，起身去沏泡，奕柔正好推门进来。
“喔，我是不是走错房间了，这是怡青吗？”
我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看着他问：“这样不好吗？”
他走过来，放下了东西，然后打量着我。
“不，好看，很好看。你就该是这样的。我买了点吃的给你。”
“我随便做了些已经吃了，现在可以带我去了吗？”
奕柔放下拿起的塑料袋，然后看着我，表情凝重。
“好，我带你去。”
我们坐着车，玻璃窗外是晃动如梭的人群和景物，一些话我一直不知道如何问，所以安静的坐在那里。
“你不想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吗？”
“想，怕你不想说。”
他轻笑了一下。
“怡青，你就是太在乎别人的感受了。所以才一直把自己逼得太紧，活的太辛苦。”
“那，奕柔，那个地方是哪儿？”
“是游来美国后一直住的地方，当然是在入院前。他每天把自己锁在那里，疯狂的画画，他总和我说，他要把他脑海里所有的你都画下来，要不怕自己会忘记。事实上，他在生命的最后，已经忘掉了很多人，记忆开始消磨，而唯独你，是他一直盼望的，所以我才去找你，争取把你带到他身边。”
我低着头，点了点头。
游是学画画的，他是多么怕自己会忘掉心爱的女孩，才会一直画着，念着。那笔下的我就是他鲜活的记忆，即使我不在他的身边，他听不到我的声音感觉不到我的呼吸，但有了那些画，他还是会记住，我的容貌早已刻在他内心的深处，冲洗不掉，洗刷不尽。
车子行驶到了一栋公寓下停车，奕柔拉我下了车，然后带我走进了这里。是的，这里我来过，就是当时我见到那个叫依兰的女孩。再次站在门外，我的心很沉重。此情此景，我真的希望游在里面，即使他背叛了我，否认我们的爱情，我也愿意，只要他还活着，让我感受到他的呼吸。
奕柔拿出钥匙，推开了门，在门打开的一瞬间，眼前的光折到了我的眼前，一派流光溢彩让我不知所措。
“每幅画他都很珍惜的表了起来，用最好的纯金相框。他曾笑着和我说，他要和梵高一样，当阳光直射进来的时候，你的画像可以散发出最耀眼的光，照亮这间屋子。”
我慢慢的走了进去，墙上地上都是画，还有很多未装裱的散落在地上，那些画像里的我，柔美温雅的笑容，灵动的眼神和笼罩在整个面庞的安稳，那就是游眼中的我，给他希望和力量的我，我能感受到游画这些的时候，心里一定是动荡不安却又极为欢喜的。
拿起地上那些未完成的作品，细细看着，然后我发现每幅画的后面都有游为我而写的话。
第一幅：怡青，看到这些画，你会开心吗？每一张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