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有一天,我要炸平康铎》第71章


一天很快过去了。
到傍晚,蓁宁被叫下来,安娜用木头烧火取暖。
屋子被冻成了冰,只有壁炉燃烧着的带来暖意,安娜点着蜡烛,夫妇俩喝酒驱寒。
蓁宁不喝酒,只捧了杯热开水,和他们闲聊。
安娜走到门口:“亲爱的,不知道今晚还会不会下雪,恐怕会更冷呢。”
蓁宁往壁炉里丢柴火:“今晚没法睡了,房间里太冷。”
坐到十点多,蓁宁开始犯困,安娜拖了把椅子,给她趴着打盹。
安娜和丈夫在旁絮絮地低声交谈。
蓁宁盖着外套刚刚睡得有点迷糊,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
蓁宁骤然惊醒过来。
安娜和丈夫互相交换了个防备的眼神。
这时门外又穿来几声叩门声,不轻不重,极有礼貌。
男主人拿了壁橱里的枪,靠近门口往外看:“谁?”
杜柏钦手举起来示意自己两手空空,客气地道:“先生,打扰,可一位来自市区的小姐投宿此地?”
蓁宁大惊,手一动要站起来,椅子被打翻了,哐当一声。
蓁宁弯着腰揉着发麻的膝盖:“杜柏钦?”
杜柏钦声音顿了几秒,仿佛在深呼吸,好一会儿才说:“蓁宁 ,是不是你?开门。”
安娜推了推丈夫:找蓁宁的。
男主人拉开了门。
蓁宁转头的那一瞬间,整个屋子的人都完全怔住了。
借着跳跃的火光,屋子里浮现出一张苍白英俊的,幽灵一般的脸。
杜柏钦跨进了一步,展眉轻笑了一下,整个人忽然又鲜明起来,他的双手□了大衣的口袋,一贯的雍容自若的神态,仿佛风雪夜行不过等闲,潇洒好似一位金貂赶赴夜宴的探花郎。
安娜惊讶地道:“上帝啊,先生,你是怎么上山来的——”
杜柏钦温文尔雅地答:“小心一点开车,还是能上来的。”
蓁宁犹在发愣。
杜柏钦直接伸手拉她起来:“起来,我接你回去。”
蓁宁被他拉起。
安娜这时回过神来,笑眯眯地打量着他们俩:“姑娘交男朋友了啊。”
杜柏钦分别和他们夫妇握手,用出了探访基层亲切温柔:“食物可还有?”
安娜暧昧的笑容里都是满意神色,趁机紧紧地拉着杜柏钦的手:“有的有的,熏肉,地窖里还有马铃薯卷心菜,哎哟,姑娘,这年轻人真俊俏,是我们墨国的男孩子吧——”
杜柏钦笑着将手抽出来,又说:“注意保暖,你们需要出去城里避避风雪吗,我安排人开车送你们出去。”
安娜忙说:“不用不用,路上也不好走,我们待家里挺好。”
杜柏钦说:“政府的救援车最迟明日中午能进来,电力预计晚上能恢复。”
安娜的丈夫在一旁看了好一会儿杜柏钦,这时说了一句:“您是——”
杜柏钦已经给蓁宁穿上了外套,拉着她的手客气地说:“我们先回去了,多谢你们照顾蓁宁,帐结了吗?”
安娜完全没注意到丈夫的反常神色,只顾着抢着说话,眉花眼笑地答:“结了结了,去吧去吧。”
身后门的大关上,男主人低声低哝了一句什么话。
“什么!”安娜双手握拳,抵在门边,发出一声激动的尖叫,声音充沛绵长,直通云霄:“天!是他?罗杰,你没看错?真的是他!哦,老天爷!”
屋檐的雪簌簌而落。
蓁宁无奈地望了身后一眼。
杜柏钦神色如常,只顾着扶着她走下台阶。
蓁宁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走,口中呵出的气立刻冻成了气雾,户外寒风呼啸,杜柏钦又开始低咳。
所幸他的车就停在门前,走几步就到了。
车一直打着火,暖意扑面而来。
杜柏钦拉开车门,手撑在车顶让她上了车,见她还呆呆地坐着,又俯过身替她系好安全带。
蓁宁问:“你一个人来的?”
杜柏钦答:“伊奢还在后面,你脚怎么了?”
就走了这么几步他都看得出来?蓁宁摇摇头:没什么。
杜柏钦蹲下来低下头,执意解开了她的袜子,她昨天在雪地里走了一天,冻得脚趾头又红又肿。
杜柏钦浅浅笑了一下:“肿得跟胡萝卜似的。”
蓁宁顺势一脚踢向他,踢在了他的左边肩膀,杜柏钦轻轻皱了一下眉,人毫无防备差点往雪地里倒,他及时撑住了车门,然后一手握住了她的脚踝,手指轻轻地按了按,他手指也不暖,蓁宁却觉得浑身流过一阵酥麻的电流。
眼下没有药物,杜柏钦也只能重新替她穿好袜子,又将她的双脚小心地套进雪地靴。
他自然而然地做着这一切,蓁宁为了缓解尴尬,只好说话:“这天气还能开车出去?”
杜柏钦坐进车里,直接调转车头,简单地答:“沿着我刚刚进来的路线,应该不太难。”
蓁宁说:“晚上怕不安全。”
杜柏钦很有信心:“这里太冷,你脚又冻伤,我们还是回去。”
杜柏钦驾驶技术极好,村庄内的道路平整,他一路加速,很快地开上了山道。
也许是相隔太远而又太过艰难的一次见面,见到他时蓁宁竟也生出了几分感动,待到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两人各怀心事,车内气氛不知不觉已经悄悄地沉闷起来。
蓁宁在车上,杜柏钦开得慢了一些,饶是如此,车子有好几次还是原地打滑,杜柏钦紧紧地把控着方向盘,万分惊险地开了过去。
等到车身平稳了,蓁宁问:“你来的路上,也是一路上这么转圈?”
声音不咸不淡。
杜柏钦答:“不太多,几次。”
蓁宁说:“换过雪地轮胎没有?”
杜柏钦:“换了。”
蓁宁仿佛置身事外地说了一句:“太危险。”
杜柏钦静了一会儿,忽然说:“今天有一辆旅游大巴在这一带翻车了,我担心。”
蓁宁表情冷淡:“你就指望着我一直这么倒霉?”
杜柏钦表情好像被刺了一下似的,手用力地捏了捏方向盘。
车子又行驶了一段路。
杜柏钦专心看着前方,低声示好:“饿吗,后座应该有吃的。”
蓁宁终于开口,声音很淡:“你有什么事找我?”
杜柏钦转眸凝视了她一眼:“回来,好吗?”
蓁宁挑眉笑:“回哪里?”
杜柏钦声音是深深压抑着的平静:“回泛鹿,回我身边。”
蓁宁不冷不热的嘲讽:“再一次等着你什么时候把我踢出去?”
杜柏钦轻咳:“不会。”
蓁宁狠了狠心说:“平策一切顺利,我回国,短期不打算再来。”
杜柏钦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带了几分急促:“蓁宁,你不能这样。”
蓁宁笑靥如花,带了淬毒的讥讽,她一字一字地说:“杜柏钦——你觉得——你的所作所为,对我来说还有一丝一毫可以信赖的地方吗?”
杜柏钦已经做好准备承受她的责骂,只是脸色白了白。
车内难堪的沉默。
杜柏钦修长手握着方向盘,指骨都透着白,他狠狠地吸了口气,声音带了深深的蛮横和恨意:“束蓁宁,你怎么可以对我这么残忍?”
蓁宁一时没会意过来,不解地地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眼中都泛起通红的光。
杜柏钦定定地望着前方,咬牙切齿地哽咽:“你隐瞒着我那么多事情,你明知道一切,日日夜夜对着我,却什么都不说。”
杜柏钦声音都透出了满心的痛苦绝望:“你存心的,你存心眼睁睁看着我亏欠你,一次又一次。”
他身体这段时间病发,人消瘦憔悴许多。
此时脸上更是白得可怕。
蓁宁已经明白过来,只低着头不说话。
车中只剩下他粗重紊乱的呼吸声。
杜柏钦喘了好一会儿,才平缓了呼吸。
再开口,他的声音又轻又嘶哑:“你在南部救了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蓁宁神色恍惚:“是啊,我救了你,失去了爸爸。”
杜柏钦咬着牙:“你自己说已经不爱我,我订婚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来墨撒兰?”
蓁宁泪水落下来,却轻轻笑了:“我变态,我自虐,我天生喜欢看着你娶别的女人。”
杜柏钦愣愣地望着她,自嘲地扯出一个惨淡的笑:“我如今竟然有些不敢面对你。”
蓁宁瞬间又换了一张脸,冷冰冰地答:“所以我们还是不见得好。”
车子正经过一个宽阔的上坡路,杜柏钦心头无限的凄惘酸楚,忽然压下刹车放缓了车速,一手撑住了方向盘,一手扳过她的脸,不顾一切地吻了下去。
他迅速地攫取了她饱满粉嫩的双唇,舌尖却最先品尝到咸咸的泪水,轻轻地吻去了那一滴泪,舌头随即毫不犹豫地伸入,用力地占领了她柔软的唇舌。
淡淡的树木草香强硬地侵袭而入,瞬间麻痹了蓁宁的心智。
他的气息在唇齿中搅动肆虐了数秒,蓁宁回过神来,伸手一把推开他,愤怒地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杜柏钦晃了一下,车子向右一歪,杜柏钦左手熟练一转,车身又直了。
蓁宁压抑着的情绪终于被他这一吻爆发了,她恼怒地叫:“杜柏钦!你凭什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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