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黑》第22章


我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数字,估算了一下对方回购的股票量,然后快速地在键盘上输入数据,毫不犹豫地抛出同量的股票。
对方反应很快,立刻又买入了一批。
几乎在同一时间,我再次按下回车键,抛出双倍数量的股票。这等于给其他各地的盟友发出了抛售信息,让他们随后跟上。
对方又拼死吞下了,看得出来他们的资金确实雄厚,很有可能有政府在背后撑腰。
可那又如何?这么大范围的庄家操作,又不是单单针对一个公司的股票,只要是跟石油相关的股票,都是我们手中的牌!
估计到最后,政府唯一剩下的手段,只有强行停市这一步了。
其实我们手上的股票再多也还是有限的,若一次性放掉所有的石油股,就等于把自己的底线告诉了对手。反之,我们若是分批抛出,就能蒙蔽对方的视线,让他们猜不出我们到底握有多少股票。
如此反复多次地买入卖出,将会给对方制造难以估计的心理压力。
时间在无声的厮杀中过得飞快。
电脑屏幕上,股市K线图上的曲线在低位来回浮动着,我们都死咬着对方,压上全部筹码,就赌谁的耐力更持久。
当雨声淅沥转小时,天边的月亮逐渐显现,玻璃窗外的水珠沐浴在银色的月华中,闪耀着晶莹剔透的光芒。
我从座位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瞳孔中神采奕奕,脸上完全没有熬了一夜通宵的困乏样子。
就在一分钟前,我清空了最后一批石油股,对方的心理防线终于全线崩溃,放弃了所有的抵抗。
美国股市,再也无力回天,彻底崩盘。
※※※※※※※※※※※
九点整,国家会议中心的餐厅里座无虚席。
圆桌上的早点品种繁多、精致美味,但是众人都只顾着谈论着昨夜美股崩盘的事情,个个脸色凝重。
我夹起一个皮薄馅嫩的上海小笼包,咬了一小口,顿时满嘴油香。
世界各地的金融市场是一个连体婴,加上全球石油高峰会的谈判毫无进展,今天香港股市开盘后绝对逃不过被美股牵连崩溃的命运。而我,只要静静地等待股价下落到低位,再购入宇文国际的股票就好了。
“赢枫,香港股市开市后,你立刻用从卫丰银行贷来的资金回购市面上的宇文国际股票。”宇文夔放下茶杯,补充道:“记住,是‘立刻’。这次的股灾是源于庄家洗盘,大鱼已经上钩,对方要收线了。”
我心中一惊,猛地转头看他。
原来,他早就有意回购市面上的宇文国际股票,所以才向卫丰银行申请贷款。后来发现了有人在故意拉低股市,他就干脆将计就计,等股价暴跌后再用低价买入自己公司的股票!
我咬住下唇,放在桌下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没想到,我竟和师父当年一样,被这个男人利用了。
一旦他用巨资强势入市,就会或多或少地拉高宇文国际的股价,到时候,我就要花更多的资金去买入。更麻烦的是,投资者一直对宇文国际很有信心,抛出股票的人本来就少,宇文夔的加入,无疑会分薄了我所能购入的股票份额。
不能再等了,我必须比他更快下手。
“宇文先生,”我揉着眉心说道,“我有点不舒服,想回房休息一下,一会儿的会议能让卫先生陪你去吗?”
“去吧。”他看了看我苍白的脸色,轻声说道。
“谢谢。”我站起来,不去看卫赢枫担忧的眼神,脚步飘浮地朝外面走去。
一拐出餐厅大门,我立刻卸下所有伪装,不顾一切地快步跑回房间。
※※※※※※※※※※※
连续一天紧绷的心神,终于在四点钟以香港股市收盘结束,我整个人一瞬间放松下来,头却突然痛得想要裂开。
强忍着胸闷耳鸣的感觉,我用“宙斯”卫星线路联系上师父。
林牧之接通视频后第一句就说道:“我都知道了。你不需要自责,你现在手中已经握有宇文国际百分之十的股份,这一仗还算打得漂亮。”
我烦躁地摇了摇头,咬牙承认自己被宇文夔利用了:“这次他成功以低价回购了百分之六的股份,他现在手上已经握有宇文国际百分之四十四的股份。”
“这不怪你,是他对市场变化的嗅觉太敏锐,轻易就看穿了所有幕后操作的把戏。”林牧之柔声安慰我。“好了,柔纤,不要再纠缠在不开心的事情上。你现在快去打开财经新闻看看。”他笑着催促道。
我用遥控器打开壁柜上的液晶电视,财经评论员的声音似乎隐隐带着一丝兴奋:
“香港股市今天受到美股崩盘的影响,跌幅超过百分之二十……”
“这次的金融风暴席卷全球,也让一个名字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Medusa,美杜莎,一夜之间成为世界目光的焦点……”
“索罗斯,量子基金的领导者,曾经成功阻击英镑,又掀起97亚洲金融风暴的‘金融巨鳄’,也公开称赞道:‘美杜莎,无愧其妖女的称号’……”
“经此一战,‘金融妖女美杜莎’之名不胫而走……”
……
师父开朗的笑声从电脑屏幕上传来。
我缓缓地伏在桌上,耳边却只重复着一句成语——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宇文夔这只黄雀没有耗费任何代价,就从我这只螳螂的口中分去了大半的战利品。
我不禁想,如果我不是隐藏在暗处,会不会也沦为被他捕获的猎物?
我把脸埋入手臂中,只觉得头越来越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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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缓缓睁开干涩的双眼,撑起身子,只觉得头很沉,鼻间呼出的气息干燥而腻热。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九点半了,我竟趴在桌子上睡了一个晚上。
晕乎乎地蹭到房间的浴室里,雕花的镜子上映出了一张异常红润的粉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雾迷蒙,原本就娇红的双唇更是越发殷红,像要滴出血来。
我合起双手捧了一把冷水扑在脸上,顿时浑身打了个激灵,眼前的景物变得清晰,但脑袋却似乎更晕了。
伸手试了试额上的温度,有点发热,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我打起精神,迅速穿戴完毕,前往会议大厅。
会场上,各国代表和财团负责人都在踊跃发言。今天的会议,对立的双方减少了前两天那种针锋相对的对持,气氛变得和谐融洽。估计是受到各国股市崩盘的影响,大家都想努力在会议最后一天达成协议。
我抿了抿发干的唇瓣,走到宇文夔身边坐下。
他的视线停在我脸上,英挺的双眉微微聚拢。
“你觉得好点了吗?”坐在他另一边的卫赢枫问道,关切的目光越过宇文夔落在我身上。
“嗯。”我应了句,一开口却觉得胸闷气短。
我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会议讨论的议程上,可是眼前的景物一直在摇晃,会场上方耀眼的炽光灯像是万花筒里扭曲的图形不断旋转着。
好冷……
明明身体热得像火烧似的,但骨子里却窜动着惊心的寒意,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突然,我感到自己的身体靠在了一个没有温度的硬物上。
我用力撑开眼皮,却看见宇文夔放大的侧脸。他薄唇轻启,低沉的声音仿佛离我很遥远:“赢枫,剩下的交给你了。”
“宇文先生,还是你留下,让我照顾她吧。”我看不见卫赢枫的表情,但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慌乱与担忧。
宇文夔用不容置疑的语气直接回绝道:“会议完了以后,你立刻动身回香港总公司,顺便通知滕俊我会晚一两天回去。”
他话音刚落,我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腾空而起。脑袋里最后一丝残留的神智告诉我,他正横抱着我向前走去。
我把头靠在他肩上,感觉到那略微粗硬的西服面料在我的脸颊上来回摩擦着,原本冰凉的表面竟慢慢有了温度。
我昏沉沉地合上双眼,很快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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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感官逐渐恢复,额上搭着的形状长扁的物体传来阵阵冰冷的湿意,全身每一根骨头的位置因为疼痛而变得清晰无比,鼻间萦绕着的气味很熟悉,如层层细浪淹没包裹着我的身体。
我认出来了,是海洋的气息……
那是宇文夔身上独有的味道。但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在那变幻莫测、波涛暗涌的海面下,竟有着令人心安的沉稳与恬静……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睡在宇文夔客房的床上。我拿开敷在额头上的冰袋,出神地盯着房顶那朵朵绚烂多姿的牡丹雕纹,直到房门外传来隐隐的谈话声,才光着脚下了床。
“宇,还是先说正事吧。你要的资料我已经拿到了。”说话的男人,声音很陌生。但他对宇文夔的称呼很特别,听起来两人应该很熟。
“说重点。”宇文夔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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