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黑》第23章


“宇,还是先说正事吧。你要的资料我已经拿到了。”说话的男人,声音很陌生。但他对宇文夔的称呼很特别,听起来两人应该很熟。
“说重点。”宇文夔说道。
“我知道,我还不了解你吗?”对方轻笑一声,说道:“美杜莎,暂时确定性别为女,年龄在18到25岁之间。”他似乎正在读着一份人口资料,而且是关于我的资料。
宇文夔竟然叫人调查美杜莎。看来我这次收购了宇文国际百分之十的股份,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
我放轻脚步走到门后,屏息偷听。
只听那人又说道:“十年前,她第一次出现在英国股票市场,以三千英镑起家,一个月后手中资产就涨到一百万英镑。十年来,在各种外汇、期货和股票投资活动中都有她的踪影。不过奇怪的是,她似乎对石油股有收藏癖,不断买入却从不抛出……”
他突然沉默了几秒,问道:“听到这,你觉不觉得事情有蹊跷?”
“嗯。你继续。”宇文夔的声音沉了下来,似乎在凝神深思。
一个长期对石油股只买不卖的人,突然转性清空手中所有的石油股票,不惜重本地购入数目庞大的宇文国际股票,傻子都会察觉到这当中肯定有文章。
“我怀疑这个美杜莎是隐居在英国的“金融宙斯”林牧之的亲传弟子。我曾去他之前的伦敦住所查过,只可惜他好像在上个月突然搬走了,新的住户把房子翻新后,我连一点线索都没找到。”他的话让我震惊得睁大了眼睛。
我昨晚才成功收购宇文国际的股份,离现在才相隔了不到二十四小时,他就查到了师父的隐居点!师父征战金融界多年,当年因为手段狠绝,早就结下不少仇家,想要杀他的人遍布世界各地。如果他的隐居点是这么容易能被挖出来的,他就不叫“金融宙斯”了。
我不禁暗暗心惊。
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宇文夔和他又是什么关系?宇文夔背后到底还隐藏了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
为什么我越靠近他,就越发现自己不了解他?只觉得眼前迷雾重重,下一步若是万丈深渊,我绝对会被摔得粉身碎骨。
“暂时就这么多了。”那男子总结了句,声音中透着慵懒的笑意。一瞬间,我仿佛看见了一只惺忪半睡的猎豹,半眯的双眸中泄露出令人胆颤的危险气息。
“我要知道林牧之最新的落脚点。”宇文夔说道,语气平淡得就像叫对方去屋外看看今天天气如何一样。
“可以,不过大概要三天。这两天六儿又跟梵蒂冈那边的老头们闹别扭,我一时半会儿走不开。”男子有些烦恼地回答道。
“好,我等你消息。”宇文夔切断了通讯信号。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面前的房门就被突然拉开。
我先是一愣,接着急忙解释道:“……我刚醒,听到你和别人谈话,不想出去打扰你们。”
他沉默不语地低头凝视着我,黑瞳中的光芒明灭不定。
我坦然地抬起头回应他的目光。
终于,他伸出大掌探了下我额上的温度,开口道:“你再去睡会儿。有什么事可以叫我,我会一直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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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郊外。
傍晚的山道上,空气中的闷热逐渐消退。枝叶繁茂的矮树林中,不时有几只小麻雀从这个枝头跳到那个枝头上,叽叽喳喳地点缀着此刻的宁静。
回香港已经一天了,刚敲定千叶影成为宇文国际代言人的事情,我就急忙赶往古川疗养院。
从前人迹罕至的疗养院,如今被几百个灰色野营帐篷密密地围在了中间。林牧之雇来的守卫人员,每八小时轮班,监视着疗养院里的一举一动。
我想了想,没先去见师父,直接走进疗养院大门。
敲了敲院长室的门,里面没有一点反应。我推开门,嘉贺子正靠在窗前出神地看着什么,连敲门声都听不见。
我走到她身后,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窗外,浓翠的山林间静静荡漾着一片池塘。戴着遮阳帽的林牧之,正悠闲地坐在塘边垂钓。
我微微叹了口气,在嘉贺子背后轻声问道:“你既然那么想他,为什么又不见他?”
她身子一震,狼狈地低下头收回视线,轻笑了声:“没想到你还敢来见我……”
她笑得云淡风轻,眼中的湿意却逃不过我的眼睛。黑亮的眸子如雨夜的星辰,尽管水雾迷蒙,却仍无法掩藏得了举世无双的光华。
如果一个人,甘愿将自己最灿烂的青春全部给了另一个人,而后又抛却一切,在过去的回忆里度过最宝贵的十年光阴,这说明了什么?
思念,早已渗入血脉,刻入骨髓。
连我都看出来了。这么多年,她从未逃离过林牧之的世界,因为她根本无处可逃。
我走到她身边坐下,轻声说道:“对不起……”
这是我唯一能说的了。
她仰起头,泪水早已泛滥成两汪清湖,却迟迟不肯落下。
“我不知道老天是眷顾我呢,还是遗弃了我……”她喃喃地回忆道:“因为这张脸,我遇见了他。也因为这张脸,他亲手将我送给其他人,只为了换来致对手于死地的幕后消息。”
“既然男人们都只爱这张脸,我大不了不要就是了……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再稀罕我的身体……”
我怔怔地听着她说话。
从未想过她和师父的过去竟是这样,更没有想过毁掉这张绝色容颜的人,竟是她自己……
“丫头,你说,我能忘掉过去的一切吗?我能原谅他吗?”嘉贺子抬起明亮却又迷茫的双眸,无助地询问:“我……应该怎么做?”
我觉得心头一阵抽痛。
十年前,在我最孤独无助的时候,是嘉贺子向我伸出援手。此刻,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我多希望自己能为她做点什么。
我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轻抚着她纤瘦的背部,冰冷的温度从她细嫩的肌肤上传来,我将脸贴在她耳旁,喃喃地说道:“嘉贺子,师父想让我告诉你——他林牧之一辈子负过无数的人,负得最深的就是你嘉贺子。他林牧之一辈子爱过,并且只爱过一个人,也是你嘉贺子……”
“你知道吗?那个不可一世、冷血狠绝的‘金融宙斯’,那个视金钱游戏为唯一生命乐趣的‘金融宙斯’,他是为你才退出金融界的啊……”
“那个骄傲的男人,他爱你呢……非常地爱……”我在她耳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我分明看见嘉贺子眼中一闪而逝的错愕,还有点点难以掩饰的期盼。
她瑟缩着伸手抱住我,终于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汹涌而下。
我突然觉得,或许,倔强的她,其实一直在等林牧之来,等他亲口向她解释。
只要他说他从没抛下她,她还是愿意相信他的话。哪怕明知是谎言,也不会去拆穿……
她缓缓推开我,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左脸,不再犹豫,不再逃避:“那就让他看看这张脸吧……”那双经过泪水洗涤的黑眸更加清澈见底,光彩夺目。
我很久以前就知道,“古川嘉贺子”这五个字,从来就不是软弱逃避的代名词。
她相信自己,所以相信自己所爱的男人。
她相信他眼中看到的,是退去一切表象的她。就算失去了绝世的容貌,她相信,她永远是他眼中最美的女人……
我想,也只有像她这般真情真性、傲然洒脱的女人,才能美得如绝壁上绽放的雪莲。
我走出疗养院,绕过前面的楼房,缓缓靠近后山的池塘。
“师父。”我远远地唤了声。
林牧之看了我一眼,脱下帽子,环视了一眼四周的青山绿树,展颜笑道:“这个地方山清水秀,还真是我下半辈子的好去处。”
他放下鱼竿,抬头眺望着疗养院二楼院长室的窗口,叹了口气:“我知道她一直在窗后看着我。”
“她愿意见你了。”我说道。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
“师父,”我看着他的双眼,又开口说道:“嘉贺子已经不是以前的嘉贺子了,但我知道,对你来说,她还是以前的她。”
聪明如林牧之,不会听不明白我话中有话。
“她是我认定的女人,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他淡然笑道。那一瞬间,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倾覆股坛的“金融宙斯”,那无与伦比的气魄和霸气。
看着师父一步一步离开我的视线,我不禁想到,这个世上,或许还是有人能拥有最后的幸福。
只是,那个人,不会是我。
我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天边,夕阳半落。
我踩着自己倾斜的影子,沿着小路游荡。
一辆黑色加长轿车在我身边停下。后座的车窗降下,我看清了里面坐着的人,神色平静地说道:“宇文先生,卫先生,滕经理。”
宇文夔的眼神冷如深冬,清澈的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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