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郁金香》第13章

我一怔，吃吃答不上话来。明明是坦荡荡的事情，我却像犯了错的小孩似的。
“早上司机去云京那里接他，结果扑了个空，电话打到了郁金香秘书室才知道他已经到了机场。我听蔡导说昨天收工你们一起走的，我随便一猜，还真让我猜中了啊。”阮星彩叹口气：“虽然说你现在还没有红，但该注意的地方还是要注意，得提防别人将来犯旧账。阮云京顾不了那么多婆婆妈妈的事情，但你自己得为自己记着。”
我觉得惭愧。但既然已经说到了云京，我想到了那件事，犹疑着问出口：“云京有女朋友吗？”
关于喝醉酒的那一晚，我最初的猜想是，他将我误当成他的女朋友了。
阮星彩瞟了我一眼，倒是毫不避忌地直接告诉我：“没有。”她又轻哼了一下，笑问我，“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那些个老板都爱开玩笑说他身边常换人，应酬嘛，搂搂抱抱逢场作戏，正常得很。”
我一怔，难道答案再简单不过，那晚他不过是将我误当做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
毕竟喝了酒，他又是个男人……
我低着头想心事，还是阮星彩提醒我：“到了。”
我走到丽莎的办公室，她的大班椅空着，办公桌前的会客椅上背对我坐了一个黑色直发的女孩子，听到门口脚步声她响回过头来。
一张清秀的面孔，戴了天蓝色格子的发箍，白衬衫蓝裙子，乖巧可人。眼神纯真，像是刚毕业。
“丽莎不在？”我问。
“啊，她走开了，一会儿就回来。”她站起身来，口气稚嫩但是落落大方，“请问您是哪位？等她来了我告诉她您来找过。”
“我是李禾嘉。我一会儿再过来吧。”
“啊，您就是李小姐呀！”她脸上惊喜乍现，迎上来朝我微微鞠躬，“我是何雪，是您的新助理。”
这个女孩子似乎是活络能干的性子，又乖巧谦逊，我挺高兴。
“啊，你们都认识了啊？”丽莎端了个茶杯出现在门口，“禾嘉，你来了正好，后天帮你安排了个活动，我要和你说一下。何雪你也别走，在一边听着，到时候很多细节要你照看的。”
原来是有一个主持人大赛，后天开始海选，丽莎安排了让我去当海选的评委，就当锻炼和见识。
也正因为是海选，我这样毫无主持经验，只受过公司一些培训的演艺新人也能去当评委。
当然，也是郁氏财雄势大，这样的小事安排起来自然是小菜一碟。
何雪确实能干，像是天生就有当助理的敏感。海选当天叫了出租车来接我，还算好了时间提前打电话提醒*程安排。海选现场的后台空调开得很热，她怕我口干，主动替我倒来水，我喝完后她又细心地递上唇膏让我补妆。
这么周到，我都不好意思了，也不知丽莎哪里找来的可人儿。
另一位评委都在一旁打趣：“你这助理让给我吧！”
“咄，你是看上人家小姑娘好看吧！哈哈！”另一人开玩笑。
海选的内容很简单，分三个环节：现场主持、才艺展示、评委问答。我和另外两位评委手上拿着参赛选手的简历，将在短短五分钟内决定选手的去留。
第一场有十个选手，趁着选手还没上台，我一份份简历地浏览过来。忽然，一个名字跳入了我的视线：
——王海涛，英文名：Michael。
简历上附了照片，虽然黑白打印的照片有些许走形，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张脸。
那天炭化青春咖啡店的一幕再次浮现眼前，隔了这么些日子，事发时的慌乱和羞急早已褪去，沉淀出的是镇定和一丝怒意。
呵，原来“小场面一般不参加”的王先生，其实不过是还需要参加主持人大赛的水准？
我看着照片，嘴角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20120411　19＇
Michael王第五个上场，他刚一望向评委席，便认出了我。他在一瞬间的惊讶之后，脸上浮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让我更觉厌恶。
“开始吧。”坐我旁边的男评委道。
Michael唱的是一首《我的中国心》，唱歌本就是最常见的“才艺表演”，他这首歌也唱得并不突出，只能说中规中矩。
这是比赛，我们要的，并不是中规中矩的人。
接下来是现场主持，他抽到的题目是：假设这里是某娱乐类综艺节目的现场，请你做一下节目一开始的开场白。
他自以为经验丰富，还没开口，表情和身体语言都很从容自信，倒也算是个加分项，我看到旁边的两个男评委交换了一下肯定的眼神。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欢迎大家来到XXXX节目现场，现在……”
他的嗓音是圆润的中音，口齿清楚，语言流利。
但是旁观者清，我一眼看出了他的问题所在。
第三个环节便是评委提问。
在前几个选手上场的时候，边上的两位男评委很顾及我，询问我的意见，请我提问过。连学带练，半个小时下来，我已经基本了解了评委提问应该采用的方式和角度。
“请问你为什么会选择唱这首《我的中国心》？”我问道。
这是一个很常见的大众问题，只见他神色淡定，甚至还特意笑笑地瞥我一眼：“这首歌脍炙人口，不仅动听，而且传达出了拳拳爱国之心，我觉得意义也很好。”
“可是……”我微微皱了眉，“你的嗓音是属于圆润年轻的，并不适合唱这首歌，你不觉得吗？”
他一怔，像是没有想到温顺的我会当场发难。
边上的男评委用钢笔敲了敲桌子：“李小姐说的有道理，你这首歌唱得并不坏，但是并没能将你的优势充分发挥出来。坦白说，你这首歌选得不是很成功。”
Michael*逊地连连点头，不动声色看了我一眼，这次却是冷冷的了。
“关于现场主持这个环节，是……娱乐类综艺节目对吧？”我低头一边对照资料一边问。
点到为止即可。
另一位男主持果然把话头接了过去：“我也想说呢，这是娱乐类综艺节目啊，你见过‘我爱记歌词’一开场，朱丹华少开口就‘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吗？”
Michael悻悻地：“因为我平时主持的一般都是正式的商业仪式，所以一开口成了习惯……”
“做主持人最重要的是灵活。”男主持人摇摇头。
Michael到底是不肯放过我的：“李小姐……”他开了口，“上次的剪彩仪式你也在场的，你了解我的主持水平的，之后我们特意单独讨论过呢，你忘了吗？”
他在暗示什么？想威胁我？
这些天来跟着丽莎和阮星彩，耳濡目染，我已能大概分辨出哪些威胁是有效的，哪些绯闻是解决不掉的。
我并不怕他。
“哦……”我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了，说起来上次你还报错了我的名字呢。”
这一条足够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另外两位评委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王先生，谢谢你。下一位，六号。”
第一场十人终于轮完，虽然是当评委，但神经一样紧绷，脑筋动得一样不少，我长出一口气，接过何雪递过来的水，边喝边走下台去。
“路清哥哥！”我一眼看到后台角落里那个熟悉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刚才就一直在看我吗？
路清揽过我的肩膀，把我带到墙边，我们并肩靠在墙上，他偏过头笑意盈盈：“真是厉害！都能当评委了，眼光也还算准。”
被他夸奖，我心里甜丝丝的，莞尔一笑。
“不过那个王海涛……”路清慢慢道，“你是不是本来就不喜欢他？”
“啊？”我有几分心虚。
“你的提问有些锋芒太露，不是你一贯的风格。而且……”路清看我一眼，“有几个瞬间，看得出你眼睛里的厌恶和排斥。”
我有些愧疚，低下头去。
路清却揉揉我的头发：“……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要学着喜怒不形于色。欢喜还是厌恶，不要那样轻易就暴露到了人前。”
“喜怒不形于色……”我嘴唇翕动，无声地重复了一遍。
“啊，对不起对不起！”那边忽然传来吵嚷的声音，我抬头看，却是我的助理何雪，只见她拿了个空了一半的塑料一次性杯，在一叠声地向一个工作人员道歉。
“怎么了？”我走过去，路清跟在我身后。
何雪楚楚可怜的望了我和路清一眼：“我水打翻了，不小心淋到了这边的设备上……”
我低头一看，设备上只淋到了不多的一小块，而且是在外壳上，并不碍事。倒是何雪身上……白色的棉布衬衫胸前湿了一大片，印出了里面粉色的文胸。
我眼神示意：“外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