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装成长》第94章


我暴躁地掀开被子,骂骂咧咧地踱着脚朝电话走去。
“谁呀?!”我很不愉快。
“谁呀,说话!”我朝电话吼叫。
“丫头,是我!”
我听见了汪成的声音。
“……”
“怎么不说话?”他用他惯用的反问问我。
“哦,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嘲讽他。
“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我不喜欢!”他貌似被我刺激到了,用很硬的语气回了这样一句话给我。
我沉默。我其实很想他,但是我习惯嘴硬了。
“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呢?”他询问,可我从他的话语中听不到一丝关切。
“上学啊,还能干嘛!”我装作若无其事。
“除了上学还在忙些什么?”
哼哼,好严厉的语气!我心里嘀咕,“吃饭,睡觉……”
“跟我说实话!”他朝我吼叫。
“是实话啊!”我依旧装作若无其事。
“吉娜,你行,你真行!你就在这跟我装吧!你知不知道就在刚才有个女孩儿哭着求我让我帮帮你!”汪成的情绪有点失控。
“帮我什么?”我皱着眉头,咬着嘴唇。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么?你是省油的灯么?亏了有这么多人关心你!”他开始嘲讽我。
“汪成,你以为你是谁啊!你TMD没事儿找什么事儿啊!还轮不到你教训我吧?再说,你知道什么呀!”
“林剑雨刚才打电话给我告诉我了你的近况。”他的语气开始缓和下来,“你知道么?她哭着告诉我你过得很不好,让我帮帮你。”
“她告诉你的?呵呵,好吧,我是出了点事儿,不过没那么严重,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儿,我吓唬她玩儿的!”我冷笑着说。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么?就是你这种玩世不恭的样子!”汪成接着说,“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
“对啊,我是没有一点讨你喜欢,如果我讨你喜欢,现在咱俩就不是这么说话了!”我很伤心,我没有想到他会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用这样一种充满鄙夷的语气嘲讽我,没想到他也会这样对我。
“对不起,我说话有点不好听。”汪成冷静下来,停顿了许久才幽幽地说,“丫头,我是真的担心你。”
“谢谢,你去担心你该担心的人吧,我不需要你的担心,也没什么可让人担心的。”我哭了,不过是默默地流泪,我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不想让他在电话那一头挺出任何端倪,“我一个人挺好的,她比我更需要你。”
我挂断了电话。
我瘫坐在地上,开始完全停不下来的哭泣。伴随着一遍又一遍的电话铃声,我在一个被称为家的地方将心中仅存的那一丝希望掐灭。
一零零。结束:一切归零
更新时间201259 10:54:15 字数:2641
检察院也对我进行了一次信息核对,不过跟我对话的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阿姨,她微笑着问了我一些在我看来无关紧要的问题,比如这几份笔录是否真实地记载了我所犯下的错误,公安机关有没有在收集资料的过程中对我进行恐吓、威胁及身体上的伤害之类的问题。我或点头或摇头地回答她,间断地说着是或者不是这样的简单字词。
她挂着例行公事的微笑,我面无表情地配合着她的例行公事;在例行公事的检验完成后,她恢复了面无表情的表情,我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微笑。
我知道,事到如今已经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你小姨说她已经帮你打点好了一些法院的人,审判的时候多少能判轻一点。”回家后妈妈这样对我说。
“哦。”
“你这个孩子啊,打小心里就有主意,性格也倔强,认定的事儿不管别人怎么劝都没有用。这次的事儿也是这样,早都告诉你不要讲义气,你就是不听!你知不知道,现在所有的指控都只针对你一个人,你说怎么办?”妈妈叹了口气接着说,“咱们家既没钱也没本事,你小姨多少认识一些人,给你铺了铺路,其他的事儿,谁都没法帮你。”妈妈哀怨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透着无限的忧伤与某些被掩盖着的期望。
“哦。”
爸爸开始了他略显粗暴的演讲。当然是在声讨我,在表达对我的不满,以前的、现在的,我无声地听着,似乎觉得他说得对,又似乎觉得不理解他在说些什么。
我知道,这一次,他们对我失望透顶。
其实,我对自己也很失望,而且不仅仅只有这一次。
浑浑噩噩地混日子,在等待审判的那几天里,我唯一在想的是生活会好起来吗?结果我自己给自己的答案却是否定的,完全丢失了从前那种始终相信生活会好起来的执着信念。
喜欢躺着,如果看见蓝天,便会对着它发呆。可是天气越来越冷了,寒冷在这座城市上空悬浮时会遮住天空应有的色彩,所以,多数时候,我看到的天是无色的。所以,多数时候,我是睡着的。
睡着的时候,意识像是清醒的。脑袋将所有我曾经历过的片段串联起来,在我睡着的时候分段播放。醒来后我记得那些愉悦的片段里天空都是蓝色的,除此之外的其他片段,天空都是暗色或是无色的。
有那么一个晚上,也就是案件开庭审判的前一个晚上,我的家里突然爆发了一次我许久未经历过的大的争执,只是这次的争执是妈妈跟小姨之间的战争,她们在为钱与责任争吵。不知道是她们为了谈话中的某个细节起了争执,还是积怨已久的矛盾在一句撩拨的话中炸开,总之,一场无法压制的争吵甚至是辱骂拉开了帷幕。小姨的观点咄咄逼人,她吼叫着说所有的责任就应该由我和我的家人来承担,妈妈和她的观点则完全相反。
双方各执己见,矛盾激烈升级,我开始听见小姨咆哮着要我妈妈还钱,还她这场官司中她所有的花费,我听见妈妈说那钱等官司打完了以后再还,理由是现在生活拮据,家里几乎所有的钱全作为这场官司的花费赔了进去。然后我听见小姨开始狂暴,她嚷嚷着钱必须现在就还,否则就要砸我家东西,砸够我们欠她钱的数目的东西。而后,我便开始听到一些零星的物件碎裂的声音,夹杂着一些喋喋不休的叫骂。声音很大、很尖利,我一个人躲在我的屋子里不敢出去。
此时的我是怯懦的,没有勇气去面对这些。我背靠着门瘫坐在地面上,耳朵中充斥着巨大的喧嚣,但是我不敢出去。
我以为自己强大地可以保护得了任何人,此时我才发现自己其实连最亲的人都没法保护,我没有为他们做过任何事,只是在用我的任性对他们造成持续的伤害。我其实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傻瓜。
“我告诉你,这事儿我不管了,明天上法院爱咋样咋样,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听见姨夫将小姨拖拽走前她留下的这样一句话。
“呵呵……”我背对着门冷笑,亦或是傻笑。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早上醒来的那一刻才真正开始坦然,明白了为什么未知的等待是最为恐怖的。
光鲜亮丽的着装倒是不必有了,毕竟又不是去赴约会。我拒绝了妈妈的这一个要求,很平静地跟着自己的父母出了家门。
已经很久没有跟父母一起出过门了,我在想,如果不是去处理这样的事情那么我们一定是开心的。
我用很少的语言回答着法官及对方律师所问的问题,然后低着头听纽纽、孙燃及被抓找回来的王明的说辞,他们很友好地将所有的责任推脱到我的身上,像我所想的那样,也不像我所想的那样。我以为他们只是会实话实说,如果是这样我丝毫没有觉得他们有什么过错,只是他们口径一致的添油加醋及编造,开始让我质疑自己固执的信仰得到的回报却是这样的无厘头。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我仔细地看着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漾出丝毫的为难或是心虚,他们顺畅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和一切针对我的污蔑。他们为我凭空添造了一些我没有的罪责,而这样那样的捏造很有可能会使我获得新的罪责亦或是罪加一等。我抬眼看看那些有着同样脸孔的法官、陪审员,又回想起刚进法院等待开庭时看到的一个即将被执行死刑的带着沉重镣铐的死刑犯哭喊着想要吃一碗面的画面,心里才开始觉察到自己的处境是这样的艰难,自己的未来也许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出卖而改变轨迹。直到这一刻,我开始明白自己苦苦追求的所有东西都是虚无的,我在乎的一切东西在别人眼里也会是那样的没有价值。
我没有申辩,也没有想要申辩。语言在我看来是可以用来形容可以形容得来的情绪或是委屈的,所以我暂时失去了使用语言的能力,我只是想在最后的一刻依旧坚持自己的信仰,我不想失信于他人,即便是在此刻,即便别人觉得我愚蠢得可笑。
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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