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四朵》第6章


我就是那个浪子,因他们差点失去而变得益发珍贵的宝贝。
那年炎热的九月,一中发榜前夕,妈妈对我说:“考不上也不要紧。”
真是有趣,如今在我父母眼里,我就是玻璃做的粉团堆的,恨不得时刻护在怀里含在嘴中。
因为是回头的“浪子”吗?我在心里冷笑。
她那是已经在留长发了,正在处理工作的最后交替。但她跟我说话时总有一份劫后逢生的恍惚和柔弱,这给她平生添了一份娇柔。
“妹妹比什么都重要。”她自从那件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
我也是,不过保持着原来的外表和脾性,也许灵魂已经换过了。
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不答话,闭眼扑进她怀中,享受她细致温柔的抚摸。
伊似乎十分动情。
“铃——”爸爸站起来接了,然后半天不响。
没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一中校长打过来的电话。
在我以为很有把握的事情出现意外的时候,他跳起来说:“妹妹进了,而且是第七名!”
整整两千多的考生,能挤进那份额不足100的重点班就可以了,名次倒不算什么。
虽然是这样想的,我对他们还是展出一个惊喜的笑容。
爸爸显得无比开心,远远胜过了鸣蓉秋那次升学给他带来的意外收获。我家这排又会来许多亲友了。
人的感知,果真是颠倒的。所以,我才可以操控。
模糊地记得,张嫂给我递来一块红通通的西瓜,我慢慢地啃着。
——郑西瓜,三年后到一中相会吧。
开在朝圣路上的格桑花
上官千淳
鸣蓉清开车带我们从三番街出发去三十二番街,吃仙台牛肉。平民地下街和HANKYU GRAND BUILDING,这两个地方有着天壤之别,正如我家同鸣家。
“那才是极品。”他笑吟吟介绍道,为我们点了甜品,自己却只要一杯纯净水。
鸣芸悦很客气地接了话:“神户喝啤酒的牛口碑似乎也不错,松阪的也很好。”
“仙台的牛饭后可有美女按摩呢,”郑智宝说,“所以才红白相间,犹如雪花,入口即化。”
“这可真是跟广州卖的吃冬虫夏草的土猪一样享福啊,”鸣芸悦抿了一口柠檬汁,酸溜溜地说,“这年头,人活得还没畜生滋润。”
上了菜,李百立却没有动筷。“对不起,我不爱吃牛肉。”
“这可不是普通的牛肉,多少试试口味吧。”我低声劝道。
她很不解地看我:“我不爱吃,哪怕它是世上最好的,也是牛肉啊。”
“就像是如果你不爱一个人,哪怕他对你最好不过,你也不会喜欢上他的。”
这段话说得颠三倒四,却不显得虚伪,她就是这么个有着自我哲学的人。
“抱歉,我真没想到这一点。”鸣蓉清连忙说,“要不要点些你感兴趣的菜?”
李百立连忙摆手:“不用麻烦了,我吃小吃都吃饱了。”似乎很不好意思。
她天真又含羞的样子,总能让人对她产生亲近心,最弥足珍贵的是,那颗赤子之心,是真的。
这才是真正的致命吸引力。
鸣蓉清望着她微微笑:“还好点了一些冷食和物还有什果沙拉,你多少帮忙消灭一点。”
我衷心希望兜不要真的是在打李的注意。
“小千,今晚我们一个房间吧。”李百立将头从木门旁透了进来,歪着身子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鸣芸悦今晚恐怕是要拉小宝下水,这场持久战,她势必“不破楼兰终不还”。
夜凉如水,全部人都聚集在庭院吃西瓜看星星,期待着小小的萤火虫能不期而至。远处的月牙挂在黛蓝的山上,四周都是高高大大的树,不时传来虫鸣声。
做舍监的日本男人,三四十岁的样子,恭恭敬敬地给我们点上熏香,放入竹编的蚊取猪内。
鸣蓉清嘱咐他从仓库中拿来了花火。
他行礼而退,似乎很是敬重这个少东家。
我默默注视着手中那条灿烂无比的线香,一点一点化作灰烬落入风中。
多像人生。
李百立靠在纸门旁,全神贯注地欣赏着消逝的火光。她已沐浴过,湿漉漉的长发在黑暗中发出水样的光泽,松垮垮的黑色日式浴衣衬得她细白的皮肤愈发像玉琢成的一样。她唇色粉嫩,微微有些丰满,似桃井薰,半开半合间说不出的清纯和性感。
鸣蓉清居然看呆了。
远处郑智宝还在盯着洗手钵的竹子发楞,芸儿还在洗澡。
睡觉时,我严肃地对李说:“不要接近鸣蓉清,会令芸儿为难的。”
她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第二天我们十点未至就到了大神神社,为了看御田祭远道而来的人很多。
“那棵杉树,”鸣蓉清指着院中说,“传闻三轮明神的化身,一条通体雪白的巨蛇曾在树上栖息过。”
“三轮明神是哪位?”郑智宝很好奇。
鸣蓉清笑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日本是“神佛合一”的,大三轮明神的本体好像是释迦摩尼佛。”
“大神神社不会有什么下流的事吧?”芸儿问道。
他迟疑了一下:“应该只是象征而已,尺度不大。”
“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吗?”李不解地问。
小宝打哈哈:“小农经济,男耕女织嘛,御田祭都是为了祈祷五谷丰登,百子千孙的。所以庆祝稻作的同时歌颂一下繁衍能力。”
“日本人就是变态!据说飞鸟坐神社公然表演天狗和多福的性/交。”芸儿挑了一个白眼。“真恶心。”
“这有什么?”鸣蓉清说,“男欢女爱,天经地义。”
我还是不出声。
“不交合自然是不行,万物会延续不下去的。”郑智宝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但淫奔终究是不好的,没有了廉耻,人与禽兽又有什么分别?像婚外情这样的邪淫,就是最不好的存在。”
芸儿的眼睛迸出极强的光亮,她恐怕是想要大声叫好吧。
我没想到她公然挑明知情人都讳忌莫深的这件事。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鸣蓉清从容不迫地讲道,“有了一张结婚证书就什么坏事都可以做了吗?有了一段婚外情就是没有廉耻的败类了吗?郑小姐未免太过武断了吧。”
“别激动啊鸣先生,我并没有说他们是败类。”郑智宝稍微偏了下头,回视着鸣蓉清。这是她开始认真说话的标志性习惯动作。“我只是说这样属于邪淫,这样是不好的。”
“那什么算好,什么算不好呢?每个人的人生际遇和价值取向都是不一样的,这是个多元化的社会。”鸣蓉清盯着她说,“也许有人就是要靠不断从红颜知己那获得安慰,好有勇气去维持他惨淡的婚姻。”
郑智宝笑了:“听上去真是可悲呢,愿主赐福于他。”
鸣蓉清也笑了。
鸣芸悦却低下了头。
“不过他享了齐人之福,却毁了两代人。”她继续一字一顿地说,“真是如汤若望对顺治帝所说的那样,不忠诚的婚姻是家庭不幸的根源呢。”
鸣家两兄妹闻罢,似乎都为之深深动容。
我在心里轻叹了一声,默默望着那株生存了千年之久的老杉树。
专制的长辈恐怕也是不幸根源之一吧。
“我去吃过‘卵料理’,什么都是鸡蛋做的,鸡蛋面条,蒸鸡蛋,鸡蛋卷,炒蛋,焗蛋,还有黄黄的鸡蛋冰淇淋。”回去的路上,鸣蓉清跟我们谈笑风生,“店员的服装也是黄白相间的,餐厅外还站着一个鸡蛋人,大家张口闭口都是‘他妈’‘他妈’的。”
我们都笑了,他确实很会讲话。
“回大阪以后,去日本女生都很喜欢去的法善寺横丁吃红豆汤吧。”郑智宝建议道,“我只在综艺节目中看过,叫‘夫妇善哉’,他们的料理很有人气的,汤里面还放一小块糯米糕,送一小碟凉拌的海带。”
李百立的眼睛变得跟星星一般,“我去我去”,她点头称是。
我发现鸣蓉清在通过车子的反光镜注视着她每一个小的举动,他似乎还噙着笑意。
明明是这么感兴趣,到现在都不懂声色,连特意去跟她说句话都没有。懂得适时而动,行事进退有度。他的滴水不漏,真真是符合剑桥医学生的身份。
“既然可以玩好几天,不如去东京吧。”我开口道,“不是有那吉卜力博物馆吗?”
李百立担忧地说:“不过不知道能不能买到票。”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到酒店附近的lawson便利店预购就可以了,但现在还是春假,要是限定人数,还真有点玄。”鸣芸悦拿出手机,立刻打了一个电话。
她是行动派,说做就做,我才知道她的日语说得那么溜,但她面色不善地挂了。
“不如去彩虹乐园吧,我可是很喜欢Hello Kitty的。”郑智宝马上转了弯。
然后叽叽喳喳地跟李百立讲那儿多么好玩,是女生都会喜欢的。
鸣芸悦还在联系人帮忙。她这个电话,恐怕是打给羊城总公司她老爸的秘书。
鸣蓉清不言不语地开着车。
路过淀川,河边有着几株垂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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