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画记》第3章


我是与他一起走进来的,他进来后便直接去拿那幅锦画,因此绝对没有时间泡咖啡,而如果这咖啡是他走以前泡的,现在就不应该还在冒着热气。
但我没有说什么,因为我知道他的身份,象他这样身份的人,一定有许多秘密是不愿意被别人知道的,因此我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后来我才知道,我当时错了,错得有多么厉害。如果我当时不是犯了这个错误的话,也许以后的事情都会改变。
他展开那幅锦画,我立刻凑上去看,那是一幅极普通的锦画,甚至没有用金粉做装饰。锦画上画着一座山,山顶是白色的,显然是一座雪峰,山前有一棵半枯半荣的大树,树旁是一条小河,而小河的对岸则是一座提贝式的房子,房顶的烟囱还在冒着袅袅的饮烟,在房子的前面站着一个提贝族的小男孩。
这锦画的画法并不高明,也不拙劣,怎么看都是一幅极其普通的锦画,然而这个小男孩一画上去,整幅锦画立刻就变了模样。古时有画龙点睛的传说,说是一个画家,画了龙以后,一点上眼睛,这条龙立刻就变成了真实的腾空而去,可见其画力的深厚。
整幅锦画,本来一切都是平平无奇,然而这个提贝族小男孩却画得异常传神,尤其是那种神情,脸上的神光似乎都在流动。
我一看到这个小男孩,眼光立刻便被他吸引住,这男孩只是闲闲地站在房子的前面,闲闲地看着对面的雪山,然而这种优闲的神彩,便仿佛是真有一个孩子站在眼前一样。
约翰用手指了指上面,锦画的上面用提贝文写了几个字,“本图复活,得见真神。”
这是什么意思?
我把这几个字翻译给约翰听,他也愣了愣,他说:“你确定是这个意思吗?”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却肯定这图上写的就是这几个字。
他从身上拿出笔记本,认真地把我翻译给他的话抄了下来。
我们两个又仔细地研究了一会儿这幅锦画,我忍不住赞叹道:“这小男孩画得可真好。”
约翰大点其头,他说:“照你翻译的意思,如果这个图能够复活的话,就可以见到真神了。”
我点了点头,他说:“图怎么能复活?我只听说过耶稣复活,难道图也可以复活吗?”
我想了想,“也许未必就是这个意思,可能这图上画的是一个地方,如果按照这图去找就可以见到真神。”
他思索了一会儿,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一些,然后他又问我:“真神是指什么?”
我笑了笑,“多半是指一位修行很高的僧侣,在提贝这种高僧很多,大多有灵异之处,可能这图上画的就是一位高僧的居住地。”
他愣愣地听着,有些不甘心地说:“如果只是一位高僧的居住地,那位僧侣又何必那么在意?”
他说得极有道理,可是对于这件事我却不愿意想得再多了,我本来就不想与他这种身份的人打交道,我站起身,露出要告辞的姿态,他便也站起身来送我,在门口的时候,我对他说:“这图里的建筑是很典型的非游牧提贝人的建筑,如果你有缘到提贝去,倒是可以设法依图找一找这个地方。”
他听了以后立刻喜形于色,说:“对,我怎么没想到?”
我笑了笑,径自开车而去,在转过街角的时候,我还看见他站在门口望着我的车子。
我回头打了个招呼,在转身时,看见一个女子站在街角边,我目光从这女子身上一掠而过,这是一个穿着风衣,戴帽子的女子,眼睛上还架着一幅大墨镜,虽然现在已经是十月天气,我住的地方是纬度很高的一个地方,气候已经有些寒冷,但穿成这样,还是让人觉得有点突兀。
我的眼睛从她的身上一掠而过,虽然觉得突兀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家是住在城东的一个湖边,本城素有千湖之城的美称,大多数美国家庭都选择湖边的环境居住,我自从结束了海外帮会的事务后也在湖边买了一所小房子,这房子只有两层楼,白墙黑柱,是日式的建筑,我买了这房子后,又进行了一些改造,虽然这房子外观仍然是一座普通的房子,但实际上所具有的防御功能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目前这房子里只住着我和十三岁的小秦。
小秦年幼时是一个孤儿,被帮会所开设的孤儿院收养,自小就接受了各种严格的训练,自我解散帮会后,连这些孤儿院中的孤儿也一起解散,每人都发给了钱财让他们自谋生路,这些孩子虽然小,却个个都有突出的技能,我听说他们在解散后并不愿意离去,而是自己又聚在一起成立了一个新的帮派,但这些都与我无关了,我这人生性疏懒,本来就对于帮会的事情十分厌倦,又由于曾经发生了一件事情,使我十分伤心失望,因此,才下定决心解散这个有数百年历史,在中国近代史上曾经叱咤风云的帮派。
但小秦却执意不肯离开我,这个孩子所表现的决心和坚定实在使我吃惊,在我处理完所有事物后,他便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无论我到哪里他都会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也曾经用过许多方法试图摆脱他,但他从小所接受的训练使他在年纪轻轻便成为一个十分好的跟踪者,既然是我,在不用武力的情况下,竟然也无法摆脱他。
无奈之下,我只好带着他一起来到了本城。
如今这孩子照顾我的饮食起居,他虽然只是一个孩子,却比许多大人都要强得多,做事有条不紊,分析事情十分有见地,我从来不愿将他当作一个小孩子来看待。
回到书房后,我立刻看到电脑屏幕在闪烁,传真机上也有一封新的传真。
我先拿起传真,是从西南分舵来的。
本来自从我的父亲到美国以后,海外帮会便已经同大陆的分开,虽然名义上仍然遥奉我的父亲为尊主,其实已经自治许久了。
传真地内容是说他们的分舵主忽然逝世,请我无论如何去参加追悼会,我看了一下,沉思了一会儿,西南分舵的舵主名叫李为国,表面上是一个本分的商人,连名字都起得十分地木讷,但事实上却是一个十分能干的人。
我在提贝生活的日子曾经与他有过接触,知道他今年只有四十五岁左右,健康状况也良好,应该不会是因病而去世的。
传真上并没有写他的死因,但我仍然推测他很可能是因为江湖仇杀而死。我想离开江湖,却总是没有办法真正完全摆脱江湖与我的瓜葛,这封传真就是一个例子。
似乎无论我到了哪里,有一些人总是能想办法准确地把我挖出来。
我叹了口气,看了看电脑,电脑里有一封新的邮件。
本城的电信局替我代管了一个服务器,另外三藩市也有我的一个服务器,主要是存放帮会的资料。这些资料都极有历史价值,虽然我已经洗手不干,却仍然将这些资料保存了下来,许多近代史上无人能知的秘密都在这些资料里。
这封邮件是直接发到我的服务器上的,知道我这个服务器地址的人并不多,只有我的几位至交好友。
我打开看,是我师兄任鸣侠的电子邮件。
他因为帮会的事情对我十分不满意,我刚刚决定解散帮会时,他几乎与我拼命,后来还是无法说服我,与我大打一架,然后便不告而别,自那以后,他便一直没有与我联系。
现在能收到他的邮件,我自然十分欣喜。
打开后,只有几个字,“速来西南分舵,事有奚跷。”
我愣了愣,想到我的传真号码也定是他告诉西南分舵的人,我又叹了口气,真不明白他为何还要把我拖入江湖之中。
我便回了封信,表示我对江湖的事已经厌倦了,不想再有任何瓜葛。
发了信,我倒了杯茶,随便拿了本书看,我知道因为时差的关系,他一定不会那么快回我的信。
但事实却证明我错了,才过了没几份钟,我的电脑又开始闪了,他的回信已经到了。
这证明他一定是一直在等待我的信。
这封信上的内容就多了一些,他按照惯例先是责备我事不关已的态度,他最痛恨的便是我这样懒惰的性情,以前便经常拿来教训我,现在又忍不住痛斥了我一番。
然后才说,死的人不止是西南分舵主一人,已经有三个人死了,死亡的原因到现在也无法弄明白,他们都是忽然倒毙的,医生仔细检查了很久也无法查出他们的死因,只能在死亡证明上签上自然死亡。
更重要的是,他有一种感觉,这种死亡的危机还存在,只是他不知道在哪里。
我完全相信他的感觉,他自幼就在江湖上出生入死,这样的人对于危险都有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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