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成安》第62章


“你老糊涂啊?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武之虹说:“你可知道若你医好了我皇弟,能得到多少真金白银的酬劳,这等好事,宫里的御医求都求不来呢!”
“呸,你以为我不知道!”老头子“啐”了一口:“你们一家子斗来斗去,绵里藏针,今天医好了明天又弄死了,御医那是没法子,可我凭什么陪着你们折腾,治得好疾病治得了你们的人心吗?”
他一席话说的直白的不能再直白,丝毫不因为对方是皇子而有所遮掩,一下子周围寂静如死,武之虹冷笑一声不予与他多言,挥手说:“带走。”
这孤苦伶仃的老头儿要是被武之虹带回去,那可真是生死由天了,沈溪一拍磨盘道:“放手。”
武之虹慢悠悠转身,觑了他一眼,鼻孔朝天:“又是你啊?沈溪,不是冤家不相逢哦?”
“是啊。”沈溪说:“三殿下每次做伤天害理的事都能被我撞见,还义无反顾照做不误,当真是脸皮厚胜城墙。”
武之虹蹙眉,又想起了先前的一些琐事,启唇冷笑:“沈溪,你说话给我注意点,这次我是奉旨前来,带了宋神医回去替我弟弟医病,正大光明,你要阻拦不成?”
“奉旨,旨呢?拿来我瞧瞧。”沈溪说:“你上下嘴唇一碰就说是奉旨,谁知道你是不是假传圣旨,当今圣上英明如斯,会下旨让你来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医馆里抢人?抱歉我是不信的。”
沈溪这张利嘴武之虹是见识过的,先前他在宫里调戏宫女被沈溪撞见,也是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况,他威逼利诱,沈溪回家后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奏表通过他父亲递到了和顺帝面前,结果——
武之虹越想越气,一个女人而已,何至于小题大做,父皇自己不是还有大把的女人,竟然还教训自己,太好笑了。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武之虹背着手,晃晃悠悠走到沈溪面前:“你是不是真觉得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你今天敢带人走,我就敢把你的所作所为告诉皇上。”沈溪说:“皇上前几日问过我父亲,愿不愿意让我进宫当太子师,我还在考虑,你可以掂量掂量我说的话几斤几两。”
武之虹大惊:“太子师?!父皇怎么可能那么信任你们沈家!”他顿了顿,两腮绷紧:“我信你就有鬼了,人带走。”
“不准带!”
武之虹忍无可忍,反手一巴掌朝沈溪扇过去:“你还敢多嘴!”
沈溪笔直的站着,目光冷定,不躲不闪,任由那一巴掌朝脸上打过来。武之虹这一巴掌铆足了劲,半途被人截住,他压了压,力气抵不过,正要发怒,忽而听人笑道:“三殿下,消消气。”
这次换沈溪震惊了,他刚要张嘴说话,安朝昀已经一步插进了他跟武之虹之间,利用身高的差距将沈溪牢牢的挡住了。
武之虹认出了他,收敛了怒气硬声道:“安小侯爷?你怎么在这儿?”
安王府跟和顺帝沾亲带故,又有军功加身,向来受人尊敬,这位安小侯爷更是安王府的天之骄子,武之虹不敢小觑。
“受了点伤,劳饭羊角胡子的老大爷照看。”安朝昀懒洋洋的举了举自己的伤臂:“怎么?三殿下要把老大爷带走啊?好赖也支会我一声。”
“。。。。。。。”武之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沈溪,目光复杂:“安小侯爷说笑了。”
奇了,他在心里想,如果沈溪跟安朝昀是朋友,那刚才为什么不直接把安朝昀搬出来?如果不认识,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在这里,未免也太巧了。
“三殿下,卖我个面子。”安朝昀的口气熟稔:“你不就是想带这位老大爷回去瞧病么?也不是坏事,好好说嘛。你就是拔毛也要给人把毛捋顺了对不对?老大爷不情不愿,回去不医病下毒怎么办?出了事三殿下也担待不起啊。”
“你以为我没说过么?这老家伙怪癖的很,油盐不进。”武之虹冷冷道。
“你不是遇上我了么?我给你劝劝。”安朝昀说:“何必跟半条腿踏进棺材的人较真,传出去多难听啊,今天就先算了。”
宋蒿:“?????你这个小子怎么说话——”
“闭嘴。”安朝昀横了他一眼,立刻有禁军上去捂上了宋蒿的嘴。
武之虹盯着安朝昀看了一会儿,目光忖度,安朝昀笑眯眯的回望他,目光懒散中凝了一股威压,武之虹知道这是给他台阶下,他没法跟安王府作对。
“好。”他讪讪的说:“今天我看在小侯爷的面子上,暂且先不计较,老东西,还有你沈溪,你给我记住了,这事儿没完。”
“三殿下好走。”安朝昀用一条完好的手臂冲着武之虹的背影挥舞:“改天有空我去找你喝酒啊!”
禁军训练有素的撤了个干净,宋蒿被松开以后立马蹦跳着往回跑,一溜烟回了屋里,锁上大门,腿脚别提多利索了,安朝昀笑着的唇角渐渐落回了原处,他散漫的转身对沈溪道:“你傻啊?站着不动任他打?”
“他今天打我,明天就会付出代价。”沈溪冷冷道。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安朝昀说:“你们读书人还真有牺牲精神。”
“你们是一丘之貉,不懂也罢。”沈溪嗤笑一声,转身而走。
“哎?”安朝昀一愣:“怎么就一丘之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安朝昀:我就里外不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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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沈溪显然气的不轻,任凭安朝昀怎么叨叨都不回话,安朝昀就跟个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叨逼叨逼个不停:“我刚才那叫缓兵之计,缓兵之计你懂吗?”
“你那叫刚极易折,强极则辱,你爹当言官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吗?”
“你要当太子师,这种话也跟武之虹讲,你不怕他针对你啊?”
“沈溪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说的都是金玉良言!一般人我都不跟他说的!”
最后屋里的宋蒿听不下去了,开门叫道:“小沈你回他一句话吧!再吵我两条腿都进棺材了!”
沈溪冷冷一翻目,那目光叫安朝昀瞬间噤声,他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跟武之虹那种人称兄道弟把酒言欢,恕我不相为谋。”
“那叫客套。”安朝昀不以为意:“沈溪,武之虹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皇上膝下九子,死的死走的走,只剩下他武之虹和一个五六岁的九殿下,九殿□□弱多病,能在武之虹手下活这么些年实属不易,今天武之虹大费周章也不是真的为了九殿下安慰,无非是想博个兄友弟恭的名声,可九殿下又有什么错呢?”
他说这番话时眉目低敛,丝毫不见轻佻浮躁之色,有种深沉的俊美,沈溪怔了怔,沉默下去。
安朝昀道:“为官之道重在自保,我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也没少听我爹絮叨,你啊,还是少替人出头,我又不能时时在你身边,拿我的身家替你出面。”
“谁要你替我出面?”沈溪掀了他一眼:“你的身家是你打下来的么?挂在嘴上真是一点也不脸红。”
安朝昀:“你是不是属刺猬的啊?动不动就说教,这么一本正经的小心以后娶不到媳妇儿。”
沈溪张了张嘴,安朝昀抢先道:“你可别跟我说什么奸佞不除绝不娶亲啊!我会疯的。”
沈溪果然闭上了嘴。
许久,他轻声说:“那你答应了武之虹要劝宋老大夫,怎么劝?”
“用嘴劝啊。”安朝昀说:“宋——”
“我不去!”宋蒿将门窗紧缩,隔门大呼:“我什么也听不见!”
“。。。。。。。这老头儿挺无赖的啊?”安朝昀抓了抓头败下阵来:“我没辙了,沈溪,你帮帮我吧。”
沈溪没理他,安朝昀又碰了个冷钉子,自觉失落,分别后又过数日,他才晓得何为“刀子嘴,豆腐心”。
回到家中未几,贺斌那厮就来负荆请罪,流水似的把礼送进了安王府,安朝昀对手伤事一笔揭过,自然没把沈溪供出来,眼下贺斌弄这么大阵仗,安王和王妃双双被惊动,安朝昀恨铁不成钢的把贺斌这猪头队友拖进房里狠捶。
“你就是见不得我好!”安小侯爷气急败坏的在屋里来回走动。
贺斌哭丧着脸:“我错了,小侯爷你看在我赤胆忠心的份上大人不记小人过,你不在的那几天我吃不下睡不着啊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
“是吗?”安朝昀说:“我倒还挺顺心的。”
贺斌:“?????”
安小侯爷一脸意味不明的笑容,贺斌猜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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