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笙箫》第40章


我当然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不要走……楠,不要走,好吗?……为了我,就算为了我……留下来,留下来,我们一起快快乐乐的,你说好吗?你说话啊你说好啊!……”所有的话我都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流动,但我明白她知道我要说的一切,就像以前她对我说“我知道”一样。
我紧紧抓住她的手臂,盯着她转过去的脸。我的心就像被浇上开水般刺痛。
“太晚了,太晚了……”楠摇着头,她流泪了。
太晚了,太晚了,上帝总是让我在太晚的时候才明白,明白的时候总是太晚。
楠要走了,她要去西班牙,三年,六月就走。去年她家里就想把她送走,但是她没答应,后来她觉得这个地方没有她继续待下去的理由,于是一切发生了。
“我爱你!”我连着用楠教我的七种语言不断的说我爱她——这是我第一次不吝惜那个字眼儿,可是她突然掩住耳朵,大喊:“你别说了!”
“你根本不爱我,你只爱你自己!”
我呆住了,我惊恐的望着眼前的这个女孩,这个以前一直只朝我微笑的女孩,她的长发依然那么黑,那么亮。
我的衣服,我的遮羞布在一瞬间飞上天空,我看见一个肮脏的自己,赤身裸体的站在一个纯洁的孩子面前,我就是那个“穿着”新衣的皇帝。
后来我们就坐在一个长椅上,一句话也不说,一直坐到天黑。
分别时我们站在树的黑影下,我吻了吻她的额头。
“晚安。”我说。
她点点头,她的眼睛在夜色中那么迷人,里面有一种自信,一种我从来没从她那小小的眼睛里发现过的自信。
我们没有说再见,我们只是说,晚安。
回宿舍的路上,我收到楠发来的短信:不要去喝酒。于是我转到广院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三包烟。
我们是同时转的身,同时迈的步,同时离开的那棵树,那棵月光下白杨树。我没有回头,我想她也是。
我们只是两条偶然相遇的直线,短暂交汇后便匆匆离别。也许我们从来就没有开始过,所以便也谈不上结束。
这是我大学的第二次没有脱鞋就上床睡觉,老C老Q回来时我醒了,老Q问我怎么睡这么早,我则问他下午老师有没有记我的名字。
第二天他们起床上课去了,我没有。等我终于睡累了,便起床开始抽烟。颤抖着把包装拆开,颤抖着抽出一支烟,颤抖着拿出了火机,颤抖着看着火苗引燃烟头,发出红色的火光。
我抽了一整天的烟,直到维打来电话。
淡水河边的烟火
郑智化 
看过了一场精彩的烟火表演
我捕捉到你难得一见的笑靥
突然间忘记 这是一个分手的夜
在这熙来攘往热闹的淡水河边
从此不再相见 不再相见
你善变的脸像烟火
只有短短的一瞬间 一瞬间
看过了一场精彩的烟火表演
我接受了你毫不眷恋的道别
突然间想起 你曾经许下的诺言
在这熙来攘往热闹的淡水河边
从此不再相见;不再相见
你说谎的眼像烟火
只有短短的一瞬间 一瞬间
今年这一场精彩的烟火表演
我孤孤单单只有一个人
而现在的你有谁陪在身边
在这熙来攘往热闹的淡水河边
刚把一切收拾好,刷完牙回来,他们俩就回到了宿舍。
“怎么一股烟味儿?”老C鼻子灵。
“隔壁初爷刚跟我切实况。”
“你怎么一天没去上课?大禽的课,昨天下午就没去你丫不想活了你?”老Q问。大禽是我们给某个老师取的外号。
“上个屁课,上这种课还不如打CS。” 。 。。 想看书来
第十五章 时间的味道(1)
整个四月的前两周,我都沉沦在这种深渊之中。打不起精神上课,也打不起精神玩儿,每天就看《天龙八部》,看萧峰捧着阿朱余温尚存的身体在闪电中长啸,看段誉如何对语嫣妹子死缠烂打,然后羡慕一下他的好运气。这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人非要成为悲剧,有些人注定得到圆满。
有天晚上我收到一个短信,是阿龙的。那天是他的二十岁生日。
我一直没怎么提到阿龙,但事实上他在我的中学生活里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如果说我和维、熊的性格很像(某种程度上说我兼有他们两人的特征,维的开朗和熊的羞涩),我和他俩互为倾听者的话,那么阿龙就是我的忠实的倾听者。他是那种话不多、愿意分享别人心情的人。
我和他差点就没能在一起度过高中的后两年,如果不是高二上学期他突然搬进我们宿舍成为班上住校生的一员的话。在第一次躺在同一个屋顶下的晚上的半个小时内,我俩说的话就超过了高一一年的总数。
我们有相同的爱好,足球与文学,都喜欢AC米兰,喜欢鲁伊科斯塔,喜欢没事儿写点东西。在这两个方面我们的不同之处在于,我是那种显得很张扬的人。当时我在校文学社担任社长,经常出现在公共场合、出现在荣誉榜里头,球场上往往也戴着队长袖标冲锋陷阵,总是很引人注目;阿龙不同,阿龙写诗(就我看来他在中学写的诗歌甚至比现在的老C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我更喜欢看我至少能稍微看懂的东西),如果说那时我写的老能获奖的东西是老师评分表的产物的话——我那时总是很擅长写诸如歌颂社会主义赞扬十一届三中全会之类的作文,阿龙则是写那种表现内心的东西,他的作品在同学们之间流传很广,是“地下文学”。而球场上阿龙特别像莫伦特斯,很少见他带球突破,甚至都很少碰到球,可是他总能在瞬间灵感凸现,幽灵一般实现致命一击。
那时我们队伍采用3232的进攻阵型,阿龙司职的右边锋位置,他的无球跑动与突然插上相当厉害,打前腰的我拿球后遇上对方紧逼时往往虚晃几下看都不看就直接往右路起球,接着赶紧前插,然后或者是见到阿龙推射远角成功,或者就是接他精准的传中侧身凌空抽射——我最擅长的射门方式。我们俩是队里相互间助攻最多的搭档——城往往只接受我的助攻而不“回报”。和阿龙每次配合成功他都会张开双臂站在原地爽朗地露出并不怎么白的牙齿,我向他冲去跳进他的大手里抱住他的脖子,他就像一个哥哥一样抱着我和大家一起欢呼。
事实上阿龙就是我的哥哥。高三的时候熊搬出了学校在外面租房子,而学校为了照顾我们的学习将高三的住校生搬进两人一间的公寓,于是我和阿龙就在一间十平米的小屋里共同度过了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年。
事实上现在回想起来,高三的一年是迄今我最怀念的一年,最想重新再活一次的一年——如果把可怕的高考剔除的话。一年里我过着极有规律的生活,非常非常的充实,每天晚上11点准时躺在床上一沾枕头就能入睡,第二天6点准时醒来,从不需要闹钟。那会儿的真的一分钟也不曾浪费,早上6:10洗漱完毕,然后是10分钟的方便时间,6:20-7:00背英语单词和古代诗歌,7:30准时吃完早餐到达教室开始上课,中午12点下课,12:30准时吃完中饭回到宿舍,开始洗衣服——包括阿龙的,15分钟刚好初步洗完,这时阿龙则正好吃完饭回来,把衣服转交给他漂洗和晾晒,12:45进屋开始做题,30分钟后1:15开始读《红楼梦》,1:30准时读完一回开始午睡,30分钟里在郑智化的歌声里睡得特香,30分钟后又能准时醒来,2:10准时到达教室开始上课。下午5点下课,5:30到宿舍做题到6:50,7:00准时到教室开始上晚课,9:00晚课结束,在教室自习到9:50,10:00准时到宿舍开始做题,10:30准时开始洗澡、漱口,11:00准时躺在床上,11:02准时睡着。
正因为日子过得这么紧凑,我才没有太多时间去为了娟而伤感。我仅仅是在每天走进教室的时候用余光扫一眼正在和城聊天的她,中午和下午去吃饭的路上顺便躲在拐角处看一眼她归家的背影,然后在晚课后再看一眼她离开的背影,最后在头挨上枕头的一瞬间心里感叹一声:我的娟啊!同时眼里浮出她的脸庞——但是这并不影响我的睡眠,就像西方人在睡前祷告耶稣穆斯林祷告安拉一样,这样只会让我睡得更香。不管是和娟最僵的时候还是在她主动“补偿”我的时候,每天我想她的时间都不会超过十分钟,而且绝不会影响自己学习的状态。
高三每月一次的大型考试考完,我们都会组织一场球赛去发泄,等球踢完了发泄好了就可以很平和地迎接任何的考试结果。踢球时我们会完全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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