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霓裳》第9章


碧月听了,没好气的问了一句:“什么好事儿,没看见我累么?死丫头也不知替我挡一下。”一边拎身过去,把腿放在塌子的脚垫上,“给我回了,就说我今天不舒服,叫他们另请姑娘吧。还有,回完了,给我打热水洗脚。”
星儿听了,不敢做声,垂下手来,一边应着退着出去,还没到门口,梁妈这时却进来了:“姑娘,可别,是王府的局票。。。。。。”
“王府哪个王府?烦,我今天哪儿也不去!”
“就是出手顶阔绰的王次长家。这次有些军政要人,少不得摆出大赏来,上次跟戴家二小姐的婚事不也是操办的挥金如土吗?我说姑娘,做了这一晚,一个月怕是不得做都抵了,快快,星儿去打热水了,洗了脚之后,我给姑娘梳头换衣。”梁妈老了,牙掉了几颗,讲话总有些透风,一旦兴奋起来更有些模糊,竟像吹出来的一般。
但碧月却是听的明白,她几乎是一跃而起的从塌上站了起来笑道:“再累都得去,没有任何人靠的了,我得拼命挣钱啊!”
王家果然是灯红酒暖,金碧辉煌,为了好好招待今晚大驾光临的军政要人,王次长特意请了城中一等妓院凤娇楼,弄春楼的当红妓女逾十人,其中有在上海参选十美入选的名妓花国后主——惜方玉,有出生满清贵族没落沦尘的张二小姐张秋菱,有弄春楼的台柱红牌名妓陈碧云,有被誉为倾国之貌,色艺双绝的凤娇楼花魁林娩清。可说是整个夜宴场都是繁华迷人,国色天香。
花碧月在星儿的陪同下入了场,着一袭紫红色细绒斗篷,本来就有点疲倦,局票又送来的晚了,再加上心里倍感交集,脸上已是略略发青的苍白。在众多的名花之中反而不太显得出众,气焰压低了许多,脱下斗篷后,她那短袖紧腰的立裁苹果绿纱样旗袍把整个人都融成了一块青色的玉,润泽而软弱的坐在一角。
酒宴之后的舞会,众美人大都陪着客人跳舞尽欢,可花碧月却在转了两个舞伴之后因体力不支,便叫了一杯红酒在桌边休息,才稍微缓过气来,又听见走向自己的脚步声,她垂目望去,是一双高筒军靴,再往上看,见是一位气宇轩昂的军人,身形高大威武,眼眸如星,气势摄人不容拒绝。
“这位应该是王剑雄军长吧。。。。。”碧月听到有人小声的说道。
戴府的清晨,凉风如丝,昨夜下了一会雨,沾湿了小院里的花草,越发显得幽艳凄迷。凤绮托着满案待换的衣裳,走进正屋里来。小姐已经从床上坐起,默默望着床沿发呆,凤绮过去唤了她一声,她才从恍惚中醒过来,空洞搬的看着她。
月仪的目光从凤绮的脸上慢慢游移到她的手上,只见她捧着的乃是上次韩平补做的鹅绒折枝牡丹秋赏,越发痛楚。背过脸去又哭了起来。凤绮见她这样,便坐下安慰道:“不过是一个成衣匠罢了,喜欢他什么呢?其实小姐年纪太轻,喜欢衣裳就以为是喜欢上人了,哪有这样的事呢?”见她瘦弱的肩膀着实抖的慌,便从后面轻轻抱住,细声安慰道,“快别哭了,一大早就哭,当心眼睛肿,请安的时候叫老太太看到了,指不定又捉住哪个问来问去的。”
“又?”月仪一惊,忙紧用手帕草草拭泪,扭过身来,问道:“你说的是什么?她过去也盘问过你们?”
“这个。。。。。。”凤绮犹豫了一下,四处看看,压低声音说:“其实老太太早问国了,绣儿和小绫都叫去了,可是她们又知道什么呀,那时因为二太太娘家出了事,她又只有二小姐一个女儿,必须得去照看,那里没有可以上的台盘的丫头,莲香也呆的很。于是二太太不放心,便请老太太出面,在家里找人,把我也要了过去替职,这边管事的觉得绣儿伶俐,便让她代我来侍候你。结果自打你穿了那旗袍,老太太就不知想些什么了,赶紧把绣儿叫去盘问了半天。”
“她怀疑绣儿什么?绣儿又说了什么没有?”月仪听到这节骨眼上,赶紧着问。
“呵呵,她哪能说什么,我们做丫头的自是不敢犯事,若是真犯了事,哪能由主子来盘问?招了不是死路一条么?就咬紧牙,什么也别说。”凤绮笑起来,一边给小姐穿衣,扣着扣子,一边又说:“老太太不放心,就把小绫叫过去,一唬一吓的,我们都知道小绫是老实人,可她是什么也不知道,再逼也说不出什么来,老太太就信了绣儿的话,但还是不放心,便把她打发到三房去了,后来听说跟三房去了乡下守地收租,我们也见不到了。”
月仪松了口气,脸色好了许多,凤绮见她这样,又是嘻嘻一笑,暗语道:“小姐莫不是真跟绣儿有什么勾当?”
“哪有的事?凤绮,你又要跟我作怪!小心我撕你的嘴?”月仪板下脸来。
“莫不是。。。。。。。”凤绮正要再闹,只听得外面张妈在催了:“凤绮,时候不早了,快侍候小姐梳洗,前去请安吧。”
如今的我们,一直在追寻那个故事的转折点,是什么成就了月仪奔赴一个那样奇特而又悲凉的命运,生不能而又死未就,就这样漫长的凌迟下去,受着无穷无尽的折磨。
这个关键的人物是凤娇楼的碧月姑娘,她居然因那次夜宴上的偶遇而成了王军长的情人,几天来就立刻打的如胶似漆,王军长魁伟健壮,不但对她出手大方,而且床第之上,很是了得,叫碧月受用的不得了,半个月后,竟只想靠着着一个恩客,把别的什么老头子,小白脸,干瘪猴儿,肥胖猪头,还有只会看不能用的银样蜡枪头统统踢出了碧月阁。连日里来,英雄美人,缠绵不尽,好一个良辰美景奈何天!可是,直到这时,碧月还不知道,因将强娶月仪而逼的她曾所爱的男人决定私奔的男人居然就是面前的王军长。
这边韩平又从别处筹到了一笔款子,加上碧月给的那份,已经差不多了,他便细细的安排跟小姐出逃的事情来,麻烦的是,戴府现在没了绣儿这个内应,真真是难得入内。还好的是,按戴家老太太的话来说:“这地方做衣裳的怕就只有祥瑞凤的过得眼去。”于是,戴府依然将大小姐的嫁妆拿到这边来做,经手的小绫又是个粗心的姑娘,这韩平就借着这一条路子,鱼传尺素,与深闺中的小姐不谋而合了。
一支金丝银包银裹金小烟锅翡翠嘴的烟杆放在濡满汗水的胭脂色缎被上,王剑雄赤裸的男体结实矫健,肌肉纠结。他拈起那只小烟杆,撩开花碧月散落在胸口的长发,轻薄一笑,低下头,向着女人娇艳的肩窝咬下去,碧月负痛一声喊,雪白的肌肤上已是一小圈鲜红的牙印子。
:“你就这样忍心咬我?”碧月咬牙怨道。
“不咬狠点,你不记得我。”剑雄暧昧的说着,叹了口气,搂她入怀,“再过几日,我就不能来了,我得娶亲,然后带我的太太回山东。”
碧月听了,身子抖了起来,悲伤的低下眉眼,小声念着:“再也不来了么?”
“能来,只是,怕要再过几年了,这时局动乱,什么能说的定?”剑雄柔声安慰着怀里的女人,“你不要难过,我已叫副官封了十封银洋。。。。。。”
碧月哪里听的下去,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低头埋在他的怀里,张开双臂抱紧他,悲哀的喃喃:“我哪里要你的钱?再给我多的钱我抖不要,只要你能常来就行了,我不求别的,真的。。。。。。像你这样的男人,一生又能遇上几个?只是,我不该沦入烟花,辱没了你的名声。。。。。。只是,不知,那位有福的小姐,她是哪家的闺秀?是不是生的花容月貌,国色天香?”
剑雄听了,笑起来,年轻的脸上充满了柔和的憧憬:“她很美,而且极会穿衣服,我真不知道,她为什么可以把那么繁杂的衣服穿的那样恰到好处,甚至给我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她是戴家的长小姐,久居深阁,在我的目光下会羞涩的红脸。。。。。。”
“戴家的长小姐,是月仪么?”花碧月打断男人的柔情倾诉,轻轻地用长指甲的手抚上他的脸庞,半带嘲讽的说:“你认为她那么好?她是很美,可是,她真的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么?就像有的酒,闻起来确实很香,也用黄金的瓶子盛着,其实,她早酒酸掉了。。。。。。”
“哈哈,你在说什么,你在吃醋,是不是?我知道凡是女人,都是爱吃醋的。”剑雄大力的环紧她,低下脸去,吻住她的嘴,硬生生的把她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韩平这边,从昆明回复的信已经收到了,那边的师兄只道他要过去谋生,便已经帮他安排好了一份差事,他这边可说是万事具备了。
碧月阁力几日,花姑娘撒了盘子不做生意,一天到晚撑着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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