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堆灰》第51章


陈韵又推推他,“喂……你不会是在我求婚的时候睡……”话还没说完,突然,肩膀一沉,环在她腰间的手一松。陈韵吓得背脊僵直了,一股不好的念头瞬间闪过。
她立即转过身子,托住靠在她肩膀上的脑袋,只见他满脸水汽,面色苍白,没有一丝反应。陈韵吓得连手都哆嗦了,“李梓良,李梓良……”她叫着他的名字,可是他没反应,“李梓良,你别吓我,你别吓我!!!你给点反应,你给我点反应啊!!!”她拍拍他的脸,还是没反应。
一种巨大的恐惧袭来,她尖声喊道:“来人啊!!!来人啊!!!”一边喊着,一边把他从水里拖了出来。
虽然她已经眼泪鼻涕糊得满脸都是了,虽然她的全身还在因为恐惧而颤抖,可是她还是非常理智地试了试他的鼻息,还有,但是非常微弱。再听了听他的心跳,还有,但是他的体温却在迅速下降,脸色非常苍白。她赶紧拿条毛巾将他包裹住,然后给他搓揉胸口,希望把他捂热。
“李梓良,你不准死,你不准死……”一边呼喊着,一边又抬起他的脖子给他做人工呼吸,她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只是尽一切可能的把她知道的急救知识全部用上了,一定要把他救过来。
不到一分钟工作人员和急救人员就赶来了,而她已经做了那么多事,可是不够,他还没醒。
急救人员赶来之后,氧气罩,听诊器,注射器,等各种医疗设备统统拿了出来,一边做着急救措施,一边问她各种问题,她只知道他有白血病,却不知道他有多严重,到几期了,她答不上来,非常混乱……
正在这时,一道虚弱的声音响起,“阿音……”
这一声“阿音”无异于天籁,他醒了,他终于醒了,陈韵赶紧来到他身边,看到他睁开了眼睛,她总算松了口气,那短短两分钟的昏迷对她简直就是地狱。她抓紧了他的手,又是哭又是笑地说道:“你是要吓死我啊!!!”
李梓良宠溺一笑,有些虚弱地安慰道:“好啦好啦,是我,不对,吓到你了。”
“不不不,是我不对,我不该让你陪我来泡温泉,我不该让你在池子里待那么久,我不该没考虑到你的身体情况。”
“明明是,我说,陪你来的。别,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李梓良说话仍有些喘息。
正在两个人互相道歉的时候,一旁的急救人员,道 :“先生,就您的身体情况而言,我不建议您泡温泉,这样会很容易造成您身体缺氧的。”
李梓良认真地点点头,感受到陈韵突然握紧了他的手,可能被急救人的话吓到了,他又回握过去,叫她放心。
急救人员继续说道:“要不是您的妻子在最短的时间里给您做了正确的急救,您可能就危险了……”
李梓良这回笑得更暖了,牵过陈韵的手背,凑到嘴边,轻轻落下一个吻。
陈韵破涕为笑,在工作人员的协同下,一起把李梓良送回房间。
一回到房间,陈韵就赶紧扶他躺下,又是喂他吃药,又是给他吹头发,等一切收拾妥帖后,她才在他身边躺下。
“梓良,你今天吓到我了。”在沉静的房子里,陈韵平缓缓开口道。
“对不起。”李梓良揽着她,答道。
“能告诉我病情吗?”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我确实,进入了加速期。但还好,这两年多里靠吃药也能控制住。”李梓良细心地解释道。
“那你房间里的输液架怎么解释?”陈韵撑起身子,盯着他反驳道,本想揪他一下以示惩戒,但又担心他皮下出血,只好作罢。
“呃……偶尔偶尔。”李梓良尴尬地说道。
“梓良,你越不说实话,我越担心。”
“真的!”李梓良拍拍她肩膀,“你知道,我这三年我去了不少地方。刚开始知道自己进入加速期后,确实挺灰心的,但也许是去的地方多了,看开了,吃着吃着药就又控制住了。”
说这段话的时候,陈韵是看着他说的。良久,确定他没骗她,她才重新躺下,“梓良,不知道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没,我们结婚吧!”
“好!”
“一回去就领证。”
“好!”
“我们明天就回去吧。”
“……”李梓良这次没急着说好,半晌,道,“你不是说要度蜜月吗?”
“……”
到了下半夜,山上突然下起了雨,也许是水汽重,雨势还有点大,淅淅沥沥地冲刷着窗户。
陈韵本是睡得沉沉的,却被身边人的温度惊醒了。
睡眼朦胧间感受到他炙热的温度和颤抖的身子,她就立马清醒过来,拧开台灯,便见他脸色苍白,紧闭着双眼,痛苦地皱着眉头,不时的还有汗水从额角滑落。
“梓良,怎么了,怎么了……”她捧起他的脸焦地问道。
“痛,痛……”他在睡梦中,含糊地答道。
“痛?哪里痛?”她为他拭去额头上的汗。
“全……身……痛……”他痛得连牙齿都在打颤。
好在早上李梓良教她认识了药盒里的药,但陈韵记得,药盒里没有退烧药,他也不是天天发烧,退烧药这样的应急药他根本没带,于是又立即打电话叫服务员送来。
这个时候,她赶紧把暖气开到最大,把被子给他捂严实了。待服务员送来药后,又按照他说过的,把该吃的药依次从药盒里捡出来,但拿到止痛药那格的时候,她停了。
她知道,他现在不是单纯的发烧,一定还伴随着骨痛,今夜外面还下着雨,更难熬。他药盒里的止痛片不多,想来他也知道,吃多了不好。陈韵犹豫了一下,最终跳过了那一格。
服侍他服下所有药物后,她把台灯拧到最小,重新在他身边躺下,额头抵在他的胸口,手环在他的腰上,沉默地拥抱这一个难熬的夜晚。
他时而清醒,时而在梦里挣扎,时而叫着她的名字,时而把她勒得骨头咯吱咯吱作响。
她没有推开他,时而给他喂水,时而给他拭汗,时而在他耳边轻诉着“我在”,时而在他的禁锢中,咬着牙地笑。
这一夜,他不得安眠,辗转在痛苦边沿;这一夜,她没合眼,渴望分担他万分之一的苦痛。这一夜,格外漫长,又格外短暂。漫长,是因为他每一秒钟的痛苦都是她的煎熬;短暂,是因为,这样照顾过他的时间,于她而言是少之又少。
天色渐亮,雨势渐收,窗外“嘀嗒——嘀嗒”的雨声预示着这一夜终于过去。他的痛苦渐渐转为平静,陈韵感觉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松,一夜的入骨煎熬终于抽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是真的累极了昏睡过去。
陈韵轻舒口气,这一晚上,两个人都是汗湿重衫。她悄悄起身,为他擦拭身子,换上一件干爽的衣服,让他睡得舒服点。而他,在她做完这一切工作的时候,都没被惊醒,可见他睡得有多沉。
再次躺下,见他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她轻松地笑了,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终于可以安心的在他身边睡上一觉了,至少这一刻,她无惊无惧……
待两人再次醒来,又是中午了。可陈韵没那么容易允许他起身,一把把他摁在床上,盘起腿开始谈条件。
“我们今天回S市。”
“不度蜜月了?”
“不度了。”
“可是……我想度耶。”
“不行,你的身体不允许你这样。”
“我不是退烧了吗?”
“那只是一时的,万一你今天晚上又发烧怎么办?你必须回去做一个全面检查。”
李梓良斟酌了一下,说道:“我答应一回去就做检查,但也不急于一时吧。”
“不行!”
李梓良又抛出了诱人条件:“我可以把我这两年来的体检报告给你看~”
陈韵想了想,正要说话的时候,李梓良抢白道:“你看我都得了这病,以后能有多少时日根本不知道,下次我们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出来呢,何不把握这次机会。”
李梓良开始打起了感情牌,见她面色松动,立马又添一把薪柴:“阿音啊,我真不知道还能陪你过几个纪念日,像什么三周年结婚纪念日,五周年结婚纪念日,十周年结婚纪念日,我都可能没办法……”
“呸呸呸,不许说丧气话!”
“那你是答应了?”
“……”
“那我们今天下午去台中吧,然后带你去吃春水堂的珍珠奶茶,Belle Journée的点心,然后去逛逢甲夜市。第二天,我们可以去台北,龙山寺或者保安宫之类的,晚上可以去士林夜市,或者鼎泰丰吃包子也不错。第三天……”
“停停停,我们待几天?”陈韵叉着腰问道。
“十五天。”
“五天!”
“十天!!”
“七天!!!”
“好吧,七天。”
陈韵扑哧一笑,这样的李梓良,越看越像她家念念。
于是,接下来的七天里,李梓良带着她,从台中到台北,逛遍了半个台湾。本来他是打算带她玩转整个台湾的,但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