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暖床》第32章


“有什么话你直说无妨,不会有人注意这边的。”这会楼下早已最热闹的一刻,宾客尽欢,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紧锁在台上登场亮相的绝美花魁上,楼上的贵宾位一下子空了不少,给人一种人走茶凉的寂寞荒凉之感,这会说什么事也可尽心说,不用向平日那般提防甚紧。
“我……我不会嫁给你的!”
一语惊人,我语塞,僵着的脖子慢慢转过去,扯着嘴角阴阴地开口:“我也没说要娶你。”
白面红唇的人话也不多说一句,直接摔了手中的杯子,瓷杯落地,可惜这会即便是喊救命也不会有人注意到的,毕竟楼下人声鼎沸,一声盖过一声。
我不以为然地抿了口酒。你不让我舒坦,那我也不让你舒坦,等着瞧吧。
不可否认,这小王子长得煞是好看,方才小饮了几口酒,借着酒劲衬得他两腮红扑扑地。
“小王子是从何处听出我瑞王府要纳新人的?”
“若寻冷不说,我也知道。”他不甘地哼了一声,两腮鼓鼓的。
寻冷?是终日跟在宁王身边的细作啊,上次在校场练箭术的时候,她曾从那里经过,身手利落,一个翻身就踢掉了我“不小心”射偏的箭。
“母王对瑞王的态度,任谁都看得出来,即便是母王赐婚,我也不要,尤其是你,我更不要!”素手一指,直抵我的鼻尖。
我眉头一皱,手腕一反转,抄起凤倾月落在桌上的纸扇挡在脸前,“小王子,用手指着别人说话这点不是很恰当,这就是小王子对本王的态度么?”
他不是很明显的喉结动了动,有点尴尬地退开身子,僵硬地垂下手。
“小王子想多了,天下美人多了去,也不见得要本王一一收入王府,瑞王府只有一位王夫,也是唯一一位。”
对面的人半响没出声。
寻冷是谁,是宁王的细作,几日后,回到凤府别院,假山环抱的回廊上,她与我擦身而过之际,柳眉一挑,如泼墨般的瞳仁里笑意吟吟,低低朝我道了声恭喜。
恭喜?若是庆贺女皇大病痊愈,那是喜事一件,我倒能理解她这般话的意思,但是细究,却有点看不清她笑容背后的意思。
第三十三章 喜事
几封从京都快马加鞭送至凤府别院的告急奏折为此次的江南之行画下了句号;大批的官银被劫;此趟负责护送官银的官兵无一生还。女皇盛怒,宣布几日后动身回京。而在此之前却发生了件事,恶俗令人反胃。
“谢谢大人;大人您真好心。”软软甜美的嗓音遥遥传入耳际。
眯着眼,看着逆光里的两人,红黑的衣角交缠在一起,他眉眼温润,兰花指轻柔地挑起垂落的碎发勾于耳后。她泼墨般的眼眸微扬;将大片阳光尽收眼底;温情脉脉,手臂一挑,满满的一桶水单臂悬空。
“不过是提桶水;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凝霜公子你一旁歇着吧。”
“噢?这么说的话,寻冷大人,不介意的话本王每晚的洗澡水就包在你身上了,如何?”我浅笑,有些懒洋洋地步步靠近天井旁的两人。
“承蒙瑞王看的起寻冷,这一声大人不敢当。”她放下臂膀上的一桶水,长眉凤目,白面高鼻,看似温润的眼里多了丝丝桀骜,挑衅的意味。
一个细作,脸居然一点变黑的痕迹的没有,等级高的人就是不同。
第一次见到的那伶俐小童凝霜,看了我们一眼,便会意地行礼悄然退下,天井旁就剩我和寻冷两人。
“不敢当?你是想拒绝本王的‘好意’?你似乎不畏惧我。”从我踏入院子的那刻起,也只听得她尊称我一声瑞王而已,却不见她行礼,言语间也没有尊卑之别。
“若是其他皇女,寻冷自是不敢这般,但现在寻冷面前站的不是别人,而是瑞王,寻冷相信,瑞王也是不喜欢礼数繁多之人。”
我怔了怔。“如何见得?”
“这一路上,逢有人向瑞王行礼叩拜,瑞王总是眉头紧锁,耐心乏乏地唤那人起身。”
她说的没错,我不喜欢被人像拜见祖先那般,怎么瞧就怎么别扭,就怕他们这么一叩一拜我会短了几年阳寿,受不起这大礼啊。
这个叫寻冷的细作倒是有那么点趣味。“闲话少说,今日我来不是和你叙旧认亲的,我只问你一事,老实回答我。”
“请说。”她大方伸手请我坐下。
我侧头看了周围几眼,方才光顾着看他们两人,也没注意这院子里的东西,一张躺椅大大咧咧地独霸院子一方,暖阳在躺椅上方流连。一摸扶手,果然,受了恩泽的椅子就是暖,估计晒了有一段时间了。
“椅子简陋,但也舒服,寻冷没事就坐这晒晒太阳,若不嫌弃就坐吧。”
好舒服,今日来的腰酸也得到舒缓,若不是此刻有人在场,我肯定放开手脚,舒舒服服地晒我的太阳。
“那日你说恭喜,有何喜可恭贺?若是说母皇,我倒也不惊讶,只是感叹当子女的我没有细作大人这般对母皇上心。”
“风月皇上凤体安康确实可喜,但寻冷所说的喜另有他指。”眉尾一扫,意味深长地望着我,“届时有请瑞王出席牡丹宴。”
牡丹宴的那天,我起得很早,昨夜想着今日能得到一个答案,兴奋地彻夜难眠,起身时也没有见到风无,反而是小侍捧着衣物立在一旁。风无起得很早是没错,问题是到晚上歇息时分,也不见他同寝,管家菊香只说了王夫去了姑苏,想着他大概又是为我寻药去了,也就没多问。
当朝圣上携远道而来的贵客微服私巡,宰相大人同其女自是宴请各方贵族官员,空前盛况的牡丹宴就此拉开帷幕。
不见恭谨退居宁王身后的寻冷有什么提示,我恹恹地干了一杯酒就欲抽身离宴,谁料正和各方敬酒官员相谈甚欢的宁王话锋一转,直勾勾地盯上我的眼睛,不言而威的气势瞬间震住了我,腿脚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看着各路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只能低头避开各种探测的目光。
宁王刚才说什么了……
“七皇女乃妙人,吾若得这般媳妇,也不虚此行。”
这话够呛的,在座的各位表情不一,对面的四皇女脸上尽是□|裸|的鄙夷,我知道,暗地里有人说我和宁王的爱子好上了,那夜怡红院里就独独我们两个一起在窃窃私语,不免招人话柄。
妙人,我冷笑,我怎么没发现自己有这个潜力的?妙在何处?大家不过都是一场看客,何必互相吹捧?当下起身,双手举杯,朝坐上位的宁王敬酒。
和女皇在谈话的宁王忽地被我打断,以至于女皇有所不满地皱眉。
“茗岚无才,顽劣小儿一个,承蒙宁王厚爱了。先干为敬!”
随着我空杯翻倒,楞了会的人回过神了,也随我喝了一杯。
一旁的女皇见我和宁王的互动,欣喜地稍微侧过身。殿前伺候的人赶紧添酒。
“既然宁王和吾儿这么谈的来,那朕就为小王子和吾儿赐婚吧,来人……”
“母皇,儿臣还有话说。”我死猪不怕开水烫,笑吟吟地对上女皇逐渐变暗的凤目。
“说!”一个字似从牙缝中挤出般艰辛,对上我的目光很复杂。
“儿臣……不想娶小王子。”
“再说一次。”
出乎我意料,女皇没有拍桌,也没有命人把我拖出砍了,凤眸平静地如死海,不起半点波澜,只是平淡地让我将话重复一次。
“儿臣不想娶小王子,请母皇收回成命!”绕过摆满美酒佳肴的长桌,将裙摆往旁边一掀,径直跪在中央的红毯上。宴席上一片哗然,但终归是有皇帝坐镇,惊讶过后,全场肃静,静的心跳声都听得异常清楚。
“扑通!”
在我跪下的片刻后,身旁多了一个人影,绣金带凤的衣摆盖在我的水色裙摆上。疑惑地看向旁边,茗雪给我一个眼刀。
“母皇,七皇姐喝醉了,才会说这胡话,望母皇息怒,儿臣这就扶七皇姐回屋歇着。”
坐在上位的人,凌厉的目光在我和茗雪身上打转,“呵,醉了?她恐怖比朕还清醒。”
“母皇……”
茗雪焦急还欲说什么的时候,被我按住了手,摇摇头,示意她安静会,她又是担忧又是责备的目光终于从我身上离开,撇过脸,不再说什么。
“既然七皇女如此坚决,那本王也不再做勉强,只能怪吾儿与贵朝无缘。”
“母王……”一直在旁沉默的小王子忍不住喊了声,又转过头来,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狠狠瞪了我眼。
“你给朕座位去。”沉吟了半刻,微合的凤目睁开,瞬间寒光毕露,话锋直指茗雪。
本是为女皇和远道而来的宁王举办的牡丹宴,今个儿似成了我一个人的舞台,偌大的中央红毯上,独我一人跪着,所有的焦点都聚集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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