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挽歌》第2章

第4节：爱的挽歌（4）
裴易安不甘地接过盆子，垂头丧气地出门。
她不安地用力连按五次门铃，将吃不到草莓的怨气全部发泄在可怜的电钮上，但也许因为屋里太吵，迟迟不见有人来开门。
“唔……原来屋里没有人……”她睁眼说瞎话，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欲下楼，盘子里的草莓一个也没少。
“对不起，里面太吵了……”门在这时开了，欧阳睢一只手捂住耳朵，笑容满面地大声道，同时另一只手将拜访者拉进屋内。“进来说话吧。”
屋里播放着舞曲的音响把老旧的公寓吓得浑身颤栗，十来个男男女女正扭动着身躯笑闹在一起，见欧阳睢拉着个陌生女子进来，他们皆不约而同地停下各自的动作，好奇地打量着。
“这小鬼是谁？”其中一个将内衣外穿的美艳女郎首先用半嘲笑的口吻道，于是其他人也跟着闹了开来。
“睢，你什么时候有个妹妹了？”另一个长着圆圆脸蛋、圆圆鼻子的女子跟着调侃。
“容晓雀你真是太笨了！”娃娃脸的帅哥轻敲圆脸女子的脑袋，装模作样的一脸无奈，“什么妹妹，她八成是睢的秘密情人，这可是咱们剧团本年度的头号新闻。”
“胡说什么。”终于有个好好先生上前解围，“你好，我们同睢是一所剧团的，你可以叫我阿凯。”
“见到女孩子就充好人，真是闷骚。”美艳女郎白了同伴一眼，然后以不情愿的语气自我介绍道，“我是剧团第一号女主角，他们都叫我波波。”
“我是龙一。”
“我是负责舞台设计的蓉晓雀。”
“我是……”
……
好了，裴易安能记下的就这么多。他们是谁，她并不想知道，她只是来送草莓的。
“裴易安，住楼下。”她试着敷衍，“我妈让我送草莓上来，打扰了，再见。”
“等等……”欧阳睢拉着她的手不见松懈，这时她才发觉从刚才进门的那刻起，他们的手就一直握在一起。她下意识地想抽离，但却没成功，于是有些恼怒地瞪着不让自己离开的人。
“既然上来了，就一起玩吧，反正大家都是朋友。”他的招牌笑脸不是普通的好看，使得另一人有火无处发。
“对啊，一块玩吧，人多才热闹嘛。”其余人跟着死拖活拽地硬将她留下。
“……”无声地叹口气，她认命地找张椅子入座，冷眼看这些精力充足的人快活个够，而自己只是专心对付放在其面前的那盆草莓。既来之，则安之。
“你很喜欢吃草莓？”欧阳睢拉了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
没有回答，她只是没好气地瞅他一眼。
他却被她无礼的态度逗笑了，从下午楼道遇见的那一刻起，他就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第5节：爱的挽歌（5）
“为什么不和他们一块跳舞？”他又问。
“你又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跳？”她反问，如果他去跳舞，那么她的耳根可以清静些。
“我太老了，不适合这种剧烈活动，光是听这种音乐就已经够刺激了。”他自口袋中掏出烟，点上。“不介意吧？”她终于抬起头看向他，他老吗？她突然想起那天在电影院里初见时的他的脸，干净、斯文、温和，映着阳光，当时令她觉得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你几岁？”她好奇地问。
“三十二，其实人活到这个岁数就可以死了。”他有些落寞道，淡淡的愁如烟雾般散开。
只活到三十多岁？她为他的悲观感到意外，不得不重新打量。还是同一张脸，可是与初见时已有不同的感觉，她找到了温和背面的悲伤，以及那双眼睛深处的寂寞与沧桑。
“那为什么你不死？”她的问题可以算是尖刻的，可是另一人仍只是不介意地笑笑并没有给予答案。
裴易安没有追问，她从不愿意涉及他人的世界，也许在她眼里别人的生活不过是出戏。
她看着那些鲜红的草莓，不再有胃口，站起身道：“我要回家了。”
他点点头，这次并未挽留。
她打开门离去时透过瞬间合上的门缝，透过舞动的身躯之间，看到他独坐在方才的位置上，抽着烟，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无法看见他的神情，还是那温和的笑容吗？
她有些理解他的话了，他说他已经老了，因为只有老人才能真正体会孤独的寂寞……她想不到正是这份寂寞联系起她同欧阳睢不相干的命运。
裴易安为自己近来的霉运哀叹，她不懂自己为什么非得在这个破烂的小剧场里无聊地窝着，就因为早上不幸地遇上了欧阳睢吗？因为他对她母亲说剧场少个打杂的人，所以她就被迫来当免费的杂工。
“我说过几遍了？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看过剧本？女主角这时候对男主角还没有什么感觉，不要笑得那么甜！”欧阳睢冲着波波怒吼，而后者原先的漫不经心已被恐惧所代替。“再来一次！”
这一段已反反复复重演了好几遍，可是作为编剧与导演的欧阳睢就是不满意。整整一上午，大家都没有休息。甚至没有人敢同欧阳睢说话，更别提建议休息的事了。每个人都显得战战兢兢，深怕因为自己的一个小错误而触怒那个脸色阴沉的暴君，昨晚欢闹轻松随意的气氛荡然无存。
这是欧阳睢的又一面吗？裴易安困惑地望着舞台上全心投入在事业上的男人心想。电影院的温和笑脸，楼梯间的手足无措，晚宴上的寂寥，工作时的不通人情，这个男人似乎有很多面，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抑或都是？
第6节：爱的挽歌（6）
“好了，就到这儿，大家休息吧。”似乎真的是很怕团长兼导演编剧的欧阳睢再发怒，这一次，波波完美地结束了排练。得到解脱的团员们不约而同地松口气，纷纷瘫在座位上，喝水的喝水，聊天的聊天，气氛一下子好转。可能还心有余悸，昨天同欧阳睢没大没小的几人此时却没有一个靠近他。
欧阳睢好像也习惯了，并不主动同其他人讲话，只是独自弯着腰翻寻着什么，一只手抚着喉咙干咳。
“给，就剩这瓶了，只有我喝过。”裴易安顺手将半瓶矿泉水递出。
“谢谢。”他感激地接过，便一口气喝个精光，随后也坐了下来。
“以前有看过舞台剧吗？”他问。
“没有，我无聊的时候只看电影。”她兴意阑珊，在她的观念里话剧、舞台剧都是一样的，一样看不懂。
“肚子饿不饿？我们出去吃饭。”他看出她的不感兴趣，提了另一个建议。
“你把我骗过来就为了这个吗？”一个上午，她就干坐着，一件事也没有。
“骗？不是你说愿意来剧团帮忙的吗？”欧阳睢凝视她不耐烦的神情笑道。
“那是我老妈说的。”她想如此反驳，但又不愿同对方多争论，耸了耸肩率先走出摇摇欲坠的小剧院。
“你很讨厌我？”在一家街头小面馆里，欧阳睢问埋头只顾吃面的同桌者。“从没看你对我笑过。”
“说不上，我对人就是这样，若你不喜欢大可不理我。”要她对他笑？她都不记得上次笑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不像某些人，天生就能笑得让人舒服。”
听出是在讽刺自己，欧阳睢也不生气，放下碗筷盯着她，嘴角微扬，还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神气。
“有什么好看的？”被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的人直接用手捂住他的眼睛，她不喜欢被别人研究。
“只是想看你什么时候能笑得让人舒服。”他抓住她的手，不让其借机抽走。“走，带你去个地方。”
将面钱放在桌上，不等同伴拒绝他就拖着她出了面店。
“放开我，我不想跟你去什么鬼地方。”她欲挣脱。抱歉，在气温高达三十多摄氏度的大衔上旅行不是她的风格。他不顾她的抗议，只是拖着她一个劲地向前走，而且是大步大步地往前走，令得另一人不得不加快步伐，半跑半走，才过两条衔就一身汗。
这是什么地方？一座老旧得已废弃的小型电影院。他带她来这里干什么？看电影？如果这电影院还能播放影片的话。
“进来吧。”欧阳睢熟门熟路地打开两扇铁锈斑斑的大门。没有想象中腐朽的霉味，只是眼睛一时还无法适应里面的黑暗。
他也不开灯，沿着墙壁走到一扇偏门旁开亮了一盏小灯，门旁放着一套老式的放映机。
第7节：爱的挽歌（7）
“希望你喜欢这部片子，很优秀的影片，但从未公映。”他边解释边摆弄着机器；不一会儿，大屏幕上出现了影像。
反正看也是无聊，不看也是无聊，裴易安抱着无所谓的心态坐了下来。
影片的故事情节很荒诞，讲述一个吸血鬼爱上了住在坟墓旁城堡内的有钱小姐。为了接近心上人，他变成城堡的管家，于是城堡被他搞得鸡犬不宁，闹出了不少笑话。
但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