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成长的烦恼:时间浪潮》第16章

颜树很难想象自己仅仅听了这样一句话也会眼眶湿润。她突然想抱抱眼前这个亲切的学姐，但是终究没有做，彼此和善地告别后，颜树看她背着摆出来的书离开了。
之后再也没有见过她。
那天陪寒汐回来的路上，颜树看着寒汐的眼中噙着泪水，可是，颜树知道，除了抱着她走下去，也不能帮她什么。寒汐擦着泪水，“颜树，我现在脑子一团糟，我该怎么办呢？”颜树拍拍寒汐的肩膀，“没关系，没关系，寒汐，我知道，我都知道。他不是说了吗？这不是故意杀人罪，而且他还没有满十八岁，下个月底上庭之后才知道结果，你不要担心了。”
“可是……他真的是无辜的啊，因为这次事故，他可能会失去他的一辈子前途。”
“寒汐，你听我说，要帮郑健扬有一个办法。”
“什么？”
“只有找雪景的爸爸出面。可是，我不知道雪景能不能答应你。”
“颜树，你一定要帮我，能帮我的只有你了。”
“嗯，我会尽力的。”
那一夜，颜树犹豫了很久都不知道怎么和雪景开口，她深深知道雪景即使再喜欢自己，也不能那么轻易就去找他爸爸。他应该还没有忘记，除夕夜里他的父亲是怎样抛弃他离开他的。可是，现在能够帮寒汐的人，只有他了。
最后的勇气来源于对友情的执著，颜树终于按动了手机上的通话键。
“喂——雪景吗？”
貌似听见了颜树的声音而略显兴奋，“噢，哈，找我吗？”
［六］
像宇宙一般浩渺，静止的世界。隔断的空间让人有些想窒息。
颜树几乎是屏着呼吸说完那段话，之后的留白时间让颜树及其难受，好像电话的那头没有再继续说话，就在颜树想要挂掉电话的时候，雪景开了口，“颜树，你觉得我会怎么做呢？”
颜树咽了咽喉咙，然后提起了声，“雪景，你帮帮寒汐好吗？要不，你就当作是帮我。”
雪景顿了顿，每当颜树不再叫自己“唐小白”而是亲切地叫自己“雪景”的时候，心里突然就会变得软软的，“我可以当作是帮你，真的，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你开心。”
这句话就像是沉重的石头深深地压在心里，颜树自然知道这次若是让雪景帮了忙，自己就欠了他一个极具重量的人情。现在这个时刻，颜树知道自己不能随便做出伤害他的事情，但是头脑中又不断闪现那天在山洞里江寂语和自己表白的情景。思绪越来越乱，最后想起回家路上寒汐的眼泪，颜树把心一横，然后对着雪景说：“谢谢……”
时间浪潮第六章（5）
只有她知道，这句“谢谢”所代表的含义，那已经远远超过了字面上的意思。
它代表着接受，代表着承诺，代表着她为了友情牺牲的勇气。
这样的她就意味着再也无法对雪景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只是把你当弟弟。
这句话只能埋在心里，永远地放着。
“树，陪我一起去，好吗？”
颜树下意识地点点头，却忘记了雪景根本看不见。
那一夜，颜树再也睡不着，她想到很多东西，想到雪景面对自己父亲的表情，想到自己和雪景的未来，想到江寂语之于自己的那份感情，想到寒汐与郑健扬这对悲情鸳鸯。
辗转之间，只是看着天空中的星辰越来越淡。
转眼之间，又是一个清晨了。
［七］
周末的时候，江寂语先两人一步来到了教室，有礼貌地和老师打了招呼就坐到自己位置上去了。老师一边整理卷子，一边看看江寂语，“胸有成竹了吧？”
“还好，之前也没有太多准备，顺其自然吧。”
老师呵呵地笑起来，“那么你觉得，你们三个，会是哪两个胜出呢？”
江寂语自知说不好，只是草草地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觉得大家都挺强的。”
“按我说，我觉得是你和颜树。”
“啊，为什么呢？”明###中多了一丝喜悦，却不知道从何而来。
“其实也不是唐雪景不好，只是在某些方面，他掌握的知识太死，即使都能答对，但是却缺少一种创新的精神。听说上一次你和颜树是全年级唯一两个做完整了期末考试物理题的人。”
“老师也不要太抬举我了。”
“开玩笑的，就当作我们俩的小秘密吧。”第一次发现班主任也是一个可爱的人，江寂语只是微微一笑，随后便看见雪景和颜树走了进来，不过怎么看过去，都和往常不一样，两个人脸上少了一点平时的随意，而是多了一份沉重。当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办法知道。
只是不管是小吵小闹还是其他，他都只像一个局外人一样。
老师清了清嗓子，然后对着三个人说：“今天的测试只是一个评估，但是我希望你们认真对待，因为我将从这个成绩中选出选手。”
为了公平起见，三个人都分别坐到教室的三个角落，这样谁也看不到谁的试卷。
时间是四十分钟。
四十分钟就决定了他们的命运。刚开始，颜树无论如何都写不进去，后面的江寂语似乎一直看着自己，但是她又无法转身，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让她极其不自在。她握着笔写不出一个字，紧张得快要窒息，她甚至想，如果自己就此放弃，干脆让雪景和江寂语去就好了。
但是，谁知道这个时候手机微微振动起来。
她小心地看着手机，信息来自江寂语，只有一句话——
不准你放弃。
对于颜树来说，那一个“不准”好像一个强大的命令，根本不可拒绝，这样简单的一句话胜过了“我不想你放弃，否则……”之类的话。
他只想她知道，不放弃，不抛弃。
颜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拿起了笔。而她却没有意识到，自己对江寂语的话看得那么重那么重。
测试结束后，老师给了三人一个可爱的笑容，然后夹着卷子走出教室。雪景和颜树快要离开的时候，江寂语突然走到颜树面前，然后勉强撑起微笑对着雪景说：“嘿，你小子好好对待颜树啊，像颜树这样好的女孩子，很多人追的哦……”
雪景只当作是江寂语的祝福，回敬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时间浪潮第六章（6）
而颜树却能感受到江寂语此话中的想法。
颜树知道自己变得，似乎在某一天开始，只是默默承受着对江寂语的歉意，再隐藏着自己内心真实的感情。她变得不像当初那样大大咧咧，也变得不像当初那样直呼雪景“唐小白”，她不再和雪景一起在放学的路上吵架打滚，而是以一种顺从的温柔去对待雪景。
颜树变得不像自己。
她突然感觉好难受。
［八］
七月初的时候，茗相已经人去楼空，灼热的阳光仿佛在对大地进行严厉的拷问。可怜的准高三同学终于完结了高二的时光，马上踏入死亡黑色的高三，为了缓和这次考试后的压力和即将升入高三的压抑心情，学校决定让他们放假一个星期，下周一开始正式补课。
颜树突然想起寒汐的事情事不宜迟，于是再一次在雪景面前提起。
此刻雪景的单车刚好停在学校门口附近的冷饮店，他皱了皱眉头，但是没有生气，考虑片刻之后，只是拉起颜树的手，“树，我们今天就去吧，我知道你很着急。”
“谢谢……”这句话说得没有底气。
“傻瓜啊，和我客气什么呢，不过我只能说，要我独自去面对那个男人，我是真的做不到，所以，委屈你了。”
他已经不能叫那个中年男人为“爸爸”，那两个字所承受的责任那个中年男人负担不了，他只能叫他“那个男人”。
雪景的脸上带着一丝不真实的微笑，或者说颜树看不懂那是苦笑还是愁眉，雪景叫颜树上车。那一段的路对于他们而言，都不知道会通向什么样的结局。
距离雪景和颜树的住宅小区有很长一段距离，那是市里出了名的富人区。在重重叠叠的香樟树后面，总是小桥流水一般的别墅住宅，雪景照着打听来的地址缓缓地走过去。那是他没有见过的恢弘。心中略带着一丝隐忍，他按动了房屋上的门铃，过了很久才有人过来开门。雪景第一眼就认出了那女人正是那天晚上出现在家里的那个女人，比起上次，她现在洗去了妆，穿着粉色的睡衣，妖娆撩人。女人露出鄙夷的神色，然后带着不耐烦的口气，“是你？”
“我找唐勇梁。”雪景低着声音和对方说话。
“呵，他不在家。”女人顺势准备关门，雪景却用脚挡住了门。
“我说你怎么这么没家教啊，说了他不在家，你还想怎么样？”
“我警告你，不要以为我没有来找过你们，他就没有照顾我的责任，这是他的房子就是我的家，你凭什么关门？”雪景凛冽的表情吓了对方一跳。
然后雪景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