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盘》第24章


陶小艺“扑哧”一下笑出来,整排贝齿闪烁着珍珠白的亮泽,“可是我喜欢你。”
晏莫离使劲翻了个白眼,眨掉眼里雾蒙蒙的水汽。
她们在楼下意外的看见明卿瑜。他正靠着迈ba赫和古一沉交谈,在看见晏莫离后浅笑,温柔的容颜上有难掩的疲惫。
晏莫离走到他跟前,看见一地的烟尾,抬眼正对上他毛绒绒的胡茬和因彻夜未眠微微带血的眼睛。
“一直没走?”
明卿瑜扔掉手里的香烟,“走了,又回来了。说了‘不行’之后,觉得坐立难安。本想等温家的事结束,把最好的给你。可当我看着你离开,忽然觉得害怕。害怕赢不了,害怕你明天就反悔了,害怕再也看不见你。”他从兜里摸出一样东西,另一只手牵起她的左手,“可以吗?”
晏莫离看见他指尖上的钻石戒指,朝阳橘黄色的光线把它染成清淡的香槟色,像汇聚着无数流淌的丝,柔软却强韧,细细密密捆住了什么。 
一大颗眼泪砸向华光异彩的钻石,一个粉身碎骨,一个愈发晶莹。 
他把蒂凡尼钻石戒指戴在她的中指上,像在进行一项重大的商业谈判,表情严肃。直到它安安稳稳镶嵌在她的手指上才轻轻吁了口气。 
陶小艺和古一沉分别上来抱她,没有语言,祝福却是暖的。 
明卿瑜牵着晏莫离,目送的士缓缓驶去,转头看阳光下金灿灿的她,一如当年蔷薇花园里的倔强温顺。是的,倔强而温顺,那是他的莫离,一别十三年,却有一生般漫长,仿佛转世之后再次觅见,“莫离,未来的每一天,我想你在我身边陪我度过。这样的时刻对我来说,像双手放在琴键上安全舒适。” 
她仰头笑着,“我已经让你失去了琴,你一定不会再失去我。” 
晏莫离说完,恍然间觉得这样的安静祥和很熟悉。她想起和小艺坐在小区石子路边看老人携手晨运的早晨。他们之间流露出的深厚情感,就是这种不加防备的信任相持。无条件爱你,你也可以毫不犹豫去相信,这样的名词,这样的动词,就是爱人吧…… 
身后响起尖利急促的刹车声,像一只无形的手把空气撕裂出阴冷的黑洞,回旋着悲伤而不祥的风。 
覃律凌从宾利慕尚上下来,看着十指相扣的两个人,面容欺霜胜雪。他走到明卿瑜面前,字字冷酷:“明卿瑜,纸包不住火,算计得来的东西会让你比从未拥有过还痛苦。” 
明卿瑜冷淡笑笑,“这话应该送给你自己,阴谋结束后一无所有的滋味,你最清楚。” 
“用尽手段抓住不属于你的,只会让你诚惶诚恐方寸大乱。你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说。我们做个交易,合力拔掉温家之后,放莫离走,谁都不再打扰她,怎样?” 
明卿瑜慢慢抬起她的左手,璀璨的戒指晃碎覃律凌眼中的凌厉。 
他苍白起皮的嘴唇微抖动着,想开口说些什么,在看见她满脸的畏惧戒备后颓然合上,半天才说:“莫离,唯一让自己不受伤的办法,就是不要相信任何人。” 
晏莫离看他离去的背影,感到一种默默的悲伤,却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自己的。覃律凌身上多了某种东西,触摸不到也说不清楚,像是某种复杂的味觉,奇特的存在着,却一闪而逝无法记忆。 
她感受到明卿瑜手指的冰凉,反手握住他,让自己笑的坦荡:“我信你。” 
第31章 绑架
阳光像一把细密精致的梳子,踱过海滨别墅的落地玻璃,轻轻梳理着散落的乌发。晏莫离翻了个身,脸上盖着的《追忆似水年华》掉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她把书捡起来放在米色沙发床上,抬头看看二楼书房紧闭的门,发出微不可觉的叹息,汲着拖鞋下地。
她做了些酒酿圆子,柔软的蒸汽带着熟悉的清甜味道打在脸上,温暖而潮湿。她在那气味里发起了呆,恍然是在莫家老宅,第一次学着给那个人煮东西吃。
晏莫离晃了晃头,想把什么甩出去似的。说起来这是这里第一次开火,她刚搬进来的时候,家里根本没有厨房。明卿瑜讨厌屋子里有饭菜的味道,她笑说在古代女人的味道就是饭菜味儿。没想到他第二天让人在客厅隔出这间厨房,宠溺的捏着她的鼻子警告:“随你玩,前提是别把房子点了。”
事实证明这个厨房唯一的功能是煮水泡茶。她会做的仅限于覃律凌喜爱的几个小菜,她不想让瑜变成一种替代,是以仍旧订餐为生。
晏莫离端着热气腾腾的圆子敲门,推kai房门后忍不住一阵呛咳。
书房里烟云密布,辛辣浓重的烟雾打在眼睛上,像无形的砂纸刮擦角膜,让她涩痛的几乎流眼泪。
明卿瑜看见她,嘴角上扬,凤眼露出笑意,“睡醒了?”
她把圆子放在书桌上,打开窗户让清新空气荡涤整个房间,“幸好我睡醒了,不然你都羽化成仙了,才一会儿又把这儿弄的像蓬莱仙境。”
他以拳掩口咳嗽两声,端过酒酿圆子笑着说:“明太太下厨了?”
推窗的手停滞了两秒,她笑着转过身,“我这辈子可指着这道甜品活呢!试试怎么样。”
他用舌细细碾过香糯的圆子,好看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随后发出十分享受的叹息,“好吃是好吃,就是少了点什么。”
晏莫离皱皱眉尖,“没放糖吗?”边说边拿起搪瓷小勺勺个圆子放进嘴里。
“确实少了点佐味,不过不是糖。”
她正自疑惑,明卿瑜已经拉她坐在自己腿上,探头咬住她的唇,舌尖轻巧地划过唇齿之间,探寻深处的糯甜。
她被吻的微微喘息,撑起胳膊推他,“瑜……”
他“嗯”了一声,扣住她的手,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风过衣舞,浪起水漾……
晏莫离枕着明卿瑜的胳膊,左右动了动头。
他侧身问她:“冷吗?”
她摇摇头,盯着头顶上的复古水晶吊灯,“一转眼夏天都来了,小艺走了快三个月了吧……”
他站起来把她抱回卧室,目光深沉起来,“就快结束了。”
“瑜,”她拉住他,“电视说温家的股票已经崩盘,温少生现在朝不保夕,估计不会再有心思寻仇了。”
明卿瑜把她的手放回被子,“温少生虽然瘫了,脑袋还是正常的,更何况还有一个温老太爷。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把他们彻底铲除,我没法放心。”他揉揉她的头发,“我宁愿你直接把他打死了,倒是省了不少事。”
她知道商场上妇人之仁的下场,不好再说什么。明卿瑜在她眼里一直是个音乐天才,没想到一别经年,他已不复当初单纯明朗的少年,风度翩翩的外表下掩藏着一个商界精英的杀伐决断和果敢狠历。短短两三个月就把四大财团之一的温家逼上绝境,纵然以爱为名,亦不可否认其能力非凡。
他见她不说话,以为是倦了,说有事要去趟公司,让她休息等他回来。
她却全然没有睡意。起来拿了件薄外套,想去海边走走。
追着匆匆爬过的沙螃蟹玩了一会,晏莫离坐在浅滩上,把手边米白色的钟螺往海里扔。她捡起一只细长尖利的钟螺,在平整柔细的沙上画画。钟螺对外面的异动十分好奇,伸出柔嫩透明的触角四下探寻,她觉得好笑,伸手去碰它,小家伙触电似的缩回坚硬的壳里,任她如何逗弄等待再也不肯出来。
她把钟螺放归大海,在微凉的海水里站了一会儿。天高海深,人也跟着空灵博大起来,手握一盈清风,忽然觉得前尘恩怨不过如此。人生苦短,贵在珍惜当下,让往事如风过、如云散……
看着天水交接处发呆的晏莫离,浑然不觉身后悄悄靠近的危险。
一只健硕的胳膊狠狠勒住她的脖子,厚实的棉布在呼救之前捂住她的口鼻。刺鼻的乙醚味道钻进大脑,碧水蓝天瞬间远去,意识像一颗坠落入海的石子,在波涛中飘摇挣扎着,最终沉入一望无际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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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莫离动动疼痛欲裂的头,睁开双眼四下打量身处的这间暗室。木板床对面是生锈的铁门,门旁的窗户被宽木条钉死,缝隙间漏下几柱光线照在桌子上,上面散乱着几个空便当盒,油腻肮脏,散发着变质后的酸臭,闻之欲呕。 
她看看自己赤luo的双足,又看看黑乎乎的地面,犹豫要不要去窗户那边看看是否有逃脱的可能。门闩忽然响起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铁门被粗暴地打开,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 
她用手挡住突如其来的强烈光线,太阳正毒,至少是第二天中午了。晏莫离使劲眨眼,让眼睛尽快适应环境,一颗心在看清来人后沉进谷底。 
“戚牧野。” 
戚牧野走近她,笑的邪恶,“亏你还记得我,朋友!” 
“你想干什么?”她戒备着缩进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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