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纯》第44章


店主就会很热心的拿来很多令人爱不释手的耳环,一边介绍一边在你耳朵上比画,直到你心甘情愿将钱包掏出来为止。
我在一家名叫做“水之印”的店门前停下脚步。路铭亦走上来跟我说:“可可,你想好了?真的要扎?”
我说:“我听你这语气怎么好像我要去送死似的。我不过是扎耳洞而已,你紧张什么。”
路铭亦说:“我只是劝你想清楚啊,说不定到时候你会后悔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有一只脚踏进了店里。我于是对着站在店外的他说:“已经来不及了。”
店主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子,高颧骨,亚麻色的头发。她的皮肤白得细致,锁骨高高隆起。她穿着一条亚麻色的棉布裙子,我们走进去的时候,她正一边撩起她的长裙以便能够踩到凳子上去拿放在高处玻璃橱窗中的货物。她看到我们进来,很热情的招呼了我们,然后问我有什么她可以做的。
我说:“我想扎几个耳洞。”
她问:“你想要扎几个呢?”
“六个。”我毫不犹豫的说。
她和路铭亦同时都惊讶得张大了嘴。路铭亦几乎要叫出声了,他说:“丁可可,你脑子没烧坏吧?”
店主也说:“一下子扎六个太多了,会很疼的。”
我冲她笑笑,说:“没有关系,你在左边扎三个,右边再扎三个好了。”
店主听了我的话,然后转身去拿扎耳洞所需要的工具。当她把所有的工具都准备齐全的时候,又问了我一次:“你真的要一次扎六个吗?”
“是的。”我说。
我话音刚落,店主就拿起很大一片姜,然后把它贴在我的耳朵上摩挲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知道她这样做的目的。她不过是想减轻我在扎耳洞时的痛苦。过了约莫十分钟,我的耳朵也已经没有任何感觉的时候,她拿起了工具,扎下第一个。
并不痛。可是她接连着再扎下去的时候,我便开始感觉到痛楚了。开始只是隐隐作痛,但很快这种痛楚就迅速蔓延开来,很快占据了我的耳廓。我一直强忍着,没有叫出声。可是眼泪并没有因为我的忍耐而退回到眼眶里去,它们不可抑制的流下来,直至占满了我的整张脸。
店主由于认真的在忙着她的工作,所以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眼泪已经开始滑落。而路铭亦早在我扎第二个耳洞的时候,就不忍继续看下去,早已走出了店门。我在我对面的镜子中看到我流泪的脸,觉得很丑。我想如果我的头发也松散下来的话,人们会把我想象成为一个不可理喻的泼妇。
店主扎完最后一个耳洞的时候,站起来,看到了我满脸的泪水。她叹了一口气,然后递给我一张纸巾,说:“我说过一次扎六个会很痛的。”
我擦掉眼泪,说:“没有关系。”
店主说:“你是第一个要求一次扎完六个耳洞的顾客,所以我决定送你一份礼物。”她说着拉开抽屉式的玻璃柜台,拿出了一排银色的玫瑰样式的耳环,不多不少,整整六个。她接着说道:“我原来也想要扎六个耳洞,可是始终没有那个勇气。反正我也用不着,这些耳环送你吧。”
我说:“那怎么行。君子不夺人所爱。”
店主笑笑说:“君子会来我的店里扎耳洞吗?不会。所以你不是君子。你收下吧。”
我不好再推辞,于是感谢的收下了它们。
店主说:“能不能告诉我你一次扎六个耳洞的原因呢?”
我想到曾经在书上看过一个类似的问题,于是按照书上的方式回答道:“没什么,用来纪念我的高考罢了。你看啊,语文、数学、英语、历史、地理、政治,正好六科,所以打六个耳洞。”
话正说着,路铭亦走了进来。他看到我已经把耳洞扎完,于是向店主结了账。等我们两人走出店门口的时候,那个店主突然说:“你不是为了这个而扎耳洞的。我知道你有心事。”
是啊,我有心事。我觉得自己已经伪装得很好了,怎么会被你看出来的呢?我在临走出门的时候微微冲店主一笑,在心里对她这样说。
几个月之前,我的那个漂亮的同桌对我说他喜欢我,可没过多久他告诉我这是一场阴谋。
几个月之前,我还和我所有的朋友在叶戎晖的生日会上乐得找不找北,可是很快走的走,散的散,甚至反目成仇。
我们曾经都有那么美好的约定与承诺,谁知道没有人等到它的实现,就将它踩在脚下,任意践踏。当我再想拾起它的时候,它已经残缺得没有了样子。它毕竟也那么真实的存在过,可是现在,没有人记得。
路铭亦看着我泪流不止,于是说道:“丁可可,谁叫你不听我的来着。人家老板都说了最好不要一次扎六个耳洞,现在后悔了吧?这叫自作自受。你怎么这么苯。”
你现在才晓得我苯吗。我一直都是个单纯的笨蛋啊。我在心里这样对路铭亦说。
我从来不知道扎一个耳洞需要注意那么多东西,所以在扎了耳洞后的第三天我就开始后悔,因为此时我的耳朵已经开始发炎,并且以不可遏制的速度迅速肿了起来。
路铭亦看到我的耳朵时幸灾乐祸的说:“活该,我跟你说了让你一次别扎这么多,你不听。这就叫自作自受。”
我捂着疼痛不止的耳朵冲他瞪着眼睛,吼:“喂,你想想办法!”
在我说完这句话的当天下午,路铭亦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盒金霉素眼膏给我。我看着盒子上印着的清晰的“眼膏”两个字,冲他吼道:“姓路的你是不是没有脑子啊,这是眼膏,眼膏!我疼的是耳朵,不是眼睛!”
路铭亦不耐烦的冲着我说:“给你用你就用,哪来这么多废话!这个可以消炎!”他说罢嘟囔着嘴走开。
放学的时候裴丹就来找我,问我耳朵怎么了。我差异非常,说:“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对了,路铭亦那小子给我乱宣传的吧?他还跟你说了什么,比如说我的耳朵肿得跟猪耳朵似的?”
裴丹笑笑,说:“路铭亦才不是哪种人。他上午跑来我们班问我耳朵发炎了得用什么药,我就问他是不是他耳朵发炎了。他说是你。问他你怎么发的炎,他又死不肯说。后来我跟他说用金霉素眼膏来着,但我得来看看你到底怎么回事,省得药用得不对。你耳朵到底怎么了?”
我把盖住耳朵的头发撩起来,用手指着说:“就是这样。”
裴丹凑近来看了看我的耳朵,惊叫出声:“可可,你疯啦,一次扎这么些个耳洞,这样不发炎才怪!你究竟是为的什么?”
我说:“没什么,哈哈,高考不是改革吗,语数英外加史地政,六科正好。我纪念高考的。”
裴丹说:“瞎说,你这个答案是从书上看的,那本书我都看过了。再说了,我们考的是小综合,要打也是打四个。你的理由不成立。”
我说:“裴丹你别问了。我知道你这是为我好哪,可要是我说出来原因,心里会更难受。”
裴丹想了想,说:“那行,我不问。哦对了,你拿张纸,再拿支笔。”
我从本子上撕了一张纸,又递了一支笔给她,问:“你要干吗?”
裴丹没说话,刷刷刷刷在纸上写下了一大串东西,然后把纸笔还给我。我一边念着纸上的事物名称,一边问她:“这是什么?”
裴丹说:“这是要禁的东西。”
我“啊” 了一声,再看了一遍纸上的东西,上面要我禁油炸,禁酸辣,总之有很多我平常喜欢吃的东西全部都被禁止了。我对裴丹说:“没有这些东西,我的青春就没有意思了啊。”
裴丹说:“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也把冰淇淋之类的东西戒了。”
我坚决反对,说:“不行,那是我的生命。”
裴丹说:“算了,这个忌不忌应该都没有什么大碍。还有,你洗头的时候啊,不要让水淋着耳朵了,最好拿个什么东西遮着。”
我说:“不用这么麻烦吧。我看你和路铭亦都快把我当成是保护动物了。”
裴丹笑道:“你要知道你是保护动物,那就得好好保护你自己。”
晚上我正琢磨着要怎么洗头的时候,听见敲门声。我应声开门,发现门外站的是路铭亦。他一进我家来就开冰箱拉柜子,然后把我当作宝贝一样藏起来的油炸的零食全部抱在自己怀里,很满意的要往门外走。我一把拦住他,说:“路铭亦,你打劫?”
他一边用嘴撕开一包零食的袋子,一边对我说:“这才不是打劫,我这是为你好。裴丹跟我说了,让我监督你不要你吃上火的东西。所以我是来帮你保管零食的。”
我一边在心里埋怨着裴丹将如此任务交给了一个对我的零食垂涎了很久的人,一边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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