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心瓶》第17章

「院长？」心萍完全不知道为何院长对蓝亦谦如此的防备。
「以昊、以昊他在哪，我要见以昊！」
「院长，以昊他……我……」心萍欲言又止。
结舌的语无伦次，咛声逐渐消失，泛起的是她内心中的寒心，半个谎言，终究圆不成一个完整的谎，霎那，想说谎的错觉，蔓延开来。
两个他（三）
最终，她还是说谎。
「院长，以昊他在国外很忙，下次我再带他回来好不好。」
蓝亦谦睨著说谎的心萍，不自觉紧握她的手松开，直到刚才，她的眼神、她的神情、她的情绪，才发觉她的脆弱和黯淡，深沉到将他卷入进去。
他哑然，为了她眼瞳中的自欺欺人感到心痛无比。
「你们回去吧，我累了。」院长说完歛下眼。
心萍这才发现，有著她未曾见过的绝望，眼中藏著究竟是何，她不知，更让她难受。
没想到，院长起身不愿再看他们一眼，走向门口，心萍愣住，从来院长都不会对她连眼瞧都没有，就这样子走掉。
「院长……」心萍轻喊著。
心萍想要跟去，但却被蓝亦谦抓住了手臂，似乎不打算让她去的意思，手又被紧紧的钳住，她能看见他眼神中的失落。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麽吗？」
「我知道。」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是在说谎。」
她歛起倔强的神情瞪著，说道：「如果这是谎言，那我宁愿靠谎言过日子，在我任心萍的生活里，堂以昊并没有死。」
「任心萍，你疯了不成！」
「我倒宁愿我一开始就疯了，这样就不用看见以昊的死，听见以昊的死。」
对，假如她在车祸後能疯掉，那该有多好，该有多庆幸，万幸到自己可以不用接受没有了以昊，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取代以昊的地位。
「……」他沉默，眼底一抹复杂神情歛起。
此时，沉寂的空间传出悦耳的铃声。
晓希缓缓地从口袋中拿出发出声音的手机，死瞪著萤幕屏上所显示的来电人是谁，越响越大，犹如刺耳的传进她的耳里，心跳加快。
「心萍，你该走了……」晓希表面平静如水，从容地说。
她的话，让他们俩放下焰气，盯著晓希手中紧握著响个不停的手机，心萍明了，那个人究竟是何人，而蓝亦谦也多少猜到是谁。
「……是苍澜吗？」心萍再次确定问道。
「是的，你们最好赶快走吧，我会挡住他的，心萍，你不用担心，院长我会安抚好的，如果你不想让院长知道，我会照做的。」
「谢谢你，晓希……」
心萍其实除了说谢谢之外，她还想说对不起、再对不起、还是对不起，可是她没能说出口，越望著晓希，越能看见自己丑陋的一面。
「心萍，别谢我，一直以来是我没有帮上什麽忙，是我懦弱的害怕苍澜会离开我，宁愿生下孩子，逼得他成为我的丈夫，才会导致现在这样的局面。」
晓希阴霾的看著心萍执意的眼神。
她是不是有勇气能像心萍对自己的爱情永远都这个真挚、执著。
「那不是你的错……」心萍自责地想否认她说的话，未说完。
突然，晓希打断心萍的话，说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心萍，我希望别再谈这件事了，你们还是赶快走吧。」
心萍顿了会，没再开口了。
「我载你回去吧。」蓝亦谦淡淡地说。
两个他（四）
心萍回头望著蓝亦谦的面无表情，不开口像似默认般似的，将视线回到晓希身上，说道：「我先走了，晓希，到时候我还会再回来的。」
她说完，就走了出去。
身後的蓝亦谦跟在心萍的後头，正要越过晓希的身踏出去，但晓希却已他能听到音量说道：「我知道你想知道所有事情。」
他停下脚步，斜睨著黯下眼的晓希。
「你就是那个疯子的老婆？」　
虽然蓝亦谦对於他们之间的事情不太清楚，但是在心萍租屋处所看见那凌乱不堪的杰作，那只有疯子才做得出来的事情。
「疯子是吧？就是因为他知道所有事情才会变成这样的。」
蓝亦谦能从那女人的眼神看见丝微的不寻常，摆明著她知道事情。
「你也知道事情？」
「是的，我是知道，但我能跟你保证，心萍完全不知道一部份的事情。」
「你们隐瞒心萍什麽？」他防备严肃的眼神瞪著晓希。
「因为这牵扯面太广了，心萍承受不了的，是我们不愿告知心萍的最大主因，然而这就是为什麽苍澜著急想要抓回心萍。」
「你们真是像个谜团一样，浑身带著神秘。」
晓希端详著眼前相似以昊的他，泛起犹豫，以昊生前所想保护的秘密，纵使她不说，只要他们越相处，心萍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蓝亦谦也会调查一清二楚的。
但是现在的心萍，是需要蓝亦谦这个人的存在。
「你爱心萍吗？随著以昊死後，你是她唯一能够安稳情绪，活下去的人……」
「……」
「假如爱的话，别去查任何有关心萍和以昊事情，这是我给你的忠告，当你知道後，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的，反而让更多人受到伤害，包括你在内。」
蓝亦谦总觉得事情不单纯，他们每一个人都纠结在堂以昊这个人身上，堂以昊究竟有什麽样的秘密，这更让他加以好奇。
他笑起，说道：「很抱歉。」
晓希看著神情复杂的蓝亦谦，等待他说得抱歉是什麽。
「我早就已经开始叫人调查，来不及了，我也不需要你们任何的警告，现在你们别再接近心萍了，带给心萍伤害的不就是你们吗？」
「……」
「我先走了。」
蓝亦谦丢下这一句话，便走了出去。
然而一旁的晓希视线随著他的离去而收起，下一刻，她笑出声，原本放心的微笑转变成嘲讽的笑，轻摇著头，彷佛那种嘲笑是对著自己。
她太失败了，所有的人都是爱著心萍的。
即使她想否认，终究以昊还是苍澜或是蓝亦谦，三个人都是爱著心萍的，她又怎麽能够介入，即使进入，弄得满身是伤。
她随之卸下轻笑，转换成落寞的黯下眼。
从刚才的话听来，蓝亦谦目前还不知情，可是当蓝亦谦知道事情时，那麽，他能够承受这一切吗？还能够假装不知道的继续待在心萍身边吗？
他一点都不了解，他才是带给心萍最大的痛苦，或著是他们整个蓝家。
两个他（五）
寂静的空间，一个人的身影，手机又再次传出铃声，这一次她想也没想的就接起来，耳边传来令人冷寒的话。
「她在哪里！？」
「……」
「陈晓希，她在哪里？」
晓希沉默地听著他一句句刺痛的话语，紧抿著唇。
过久，而他似乎知道晓希的静默，也跟著闭上嘴，两个人之间的冷静蔓延到她的内心处，冻结她受伤不堪的心，难受到难以呼吸。
直到，她轻飘云淡的说道。
「你不用追了，她已经走了……」
她身心处早已疲惫不堪，哀伤的眼瞳眺望窗外的西下晚霞，能听得见那端挂断通话响起的单调声，犹如刺耳。
恐慌，促使她不知道怎麽面对他。
可是终究，她还是得回到与他生活的家。
当晓希回到家时，迎面而来的是他气冲冲的脸、鄙视的眼神，还有他那顿在半空中的挥起的厚掌，要不是南南的哭声，她的脸上早就会出现红印。
她原以为，她的身分还是南南的母亲，沈苍澜的妻子。
连想没想到，自己的地位是这麽的不堪。
「看来，你还是记得我们女儿的存在。」
他的手放了下来，阴沉地看著自己的妻子，说道：「我说过，你千万别有放走她的想法，没想到，你还是这样做了。」
「我害怕，我深怕心萍越待在你身边，越把你的心给占有了。」
「……」
「呐，告诉我，我在你的心底究竟是什麽样的地位，多年的付出却换得了什麽，我都不明白，是不是要离婚，我们两个才不会这麽的痛苦？」
这段好几年的爱情，她活得好累，又好痛。
她相信，他也是如此。
然而越凝视著他眼底的矛盾和复杂，越消融如同横膈他与她之间的宿命一般，现在，似乎什麽都不太重要，也没了什麽意义。
「你说什麽？」
「我们离婚吧。」
她道出的话，震惊了沈苍澜，同时也将让自己变得表面冷酷无情，她的心却犹如烈火般的灼烧每一处，锥心泣血。
「不可能离……」语未落。
「那你肯忘记心萍，做我陈晓希的丈夫吗？」晓希睨著自己心爱的男人，痛苦地说：「你会吗？你会抛下心萍，或著是以昊，这些，你全都会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