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教小娘子》第14章


一曲“凤求凰”就在若谦的千肠回转中趋于尾声了。若谦正想满意地偷个香,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却遭打扰。
“啪啪”的一阵掌声比他的动作更快地响起。从回廊的那端走来了一蓝一黑的两个人,正是一袭儒雅的任无悔和一身劲装的秦青云。
当然鼓掌的必是此时笑得玩世不恭的任无悔,他是一刻都不放过挑衅关少爷的机会:“嫂夫人,好琴艺呀,可比品音阁的如兰姑娘强多了,是不是啊,关大少?”
无奈地朝任无悔射去一记凌厉的眼刀,却不能伤他分毫,若谦对依依说道:“依依,你先回房,我和无悔、青云有事商量。”心疼她脸上乍起的些许苍白。
依依抱着琴,一言不发地退出了凉亭。
“你们俩最好是有什么天大的事,否则……”若谦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和表情,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语气也显得平静无波,但熟悉他的人却听得出他话中的威胁。
可惜,任无悔一向不怕死,还是一副不正经的死样,满嘴胡言乱语:“关少爷,你让我们在外面劳顿奔波,自己却躲在这快活,会不会太过分啊?”
没有价值的话,多听无益,关若谦转向一脸冷漠,从出现到现在一句话也没有的秦青云,和青云说话最省事,连问都省了,只要一个眼神就行了。
“少爷,商行在波斯定的那批货在港口被扣住了。”秦就是秦,没一句废话。
“是吗?”微皱了一下眉毛,关若谦并未大惊失色,只是等着下文。
“波斯王驾崩了,波斯群龙无首,国内一片混乱。听说现在由王后执政。”青云很快把打探来的消息报上,“王后下令关闭港口。”
“奇怪,波斯王不是有子嗣吗?”若谦不解。
“为什么没有王子登基,现在波斯国内也是众说纷谈。”青云还是什么表情也没有,但心中并不平静,因为他是知道原因的,却什么也不能说。
“哦,那就等情况清楚了再想对策吧,扣在波斯的那批货,先从其他的地方补进吧!虽然时间上会迟一些,但应该问题不大,这批货的买主刘老板和陈老板和关家商行都是老主顾了。青云,回头你准备一下,和我一起走一趟。我想亲自登门去给刘老板和陈老板道个歉,说明一下情况。”关若谦果断地盘算好了一切。
“你呢?”把矛头指向任无悔,若谦可没有打算放过他。
“哦,”无悔似乎正陷入冥思之中,但很快又重新地藏好心事,挂上了招牌的嬉笑,“我啊,我没什么事呀,只是很久没见嫂子了,来给嫂子请安,顺便听一曲‘凤求凰’啊。”不知死活的人还是不知死活,老想捋虎须。
“任掌柜,从明天起,你被提升为关家所有酒楼的总管事。青云,这事你跟所有管事打声招呼吧。”每个人都有弱点,任无悔最怕的就是事多,没有时间玩乐。关若谦可是清楚得很。
无悔一听,可紧张了,忙摆上一副谄媚的嘴脸:“嘿,关少爷,关老板,不要吧?这样好了,今天晚上我请你上品音阁听若兰姑娘弹琴唱曲。你就收回成命吧。”一再踩上老虎尾巴而不知的人,会是怎么死的呢?下场应该不会太好看吧。
“你还敢提品音阁?”若谦一听就来气,决定来个秋后算总账,好好整整无悔。
“嘿嘿。”无悔装傻地干笑了两声,换过一个条件,“那不然我请你上‘洛阳第一楼’吃饭,保证吃最好的。怎么样?”不知是脑子秀逗了,还是故意装傻,无悔尽出馊主意,也不想想酒楼是谁家的。
“任无悔,你是不是很想坐青云的位置?”好是云淡风清的一句话,威力却很惊人。
“不不不。我还有事,我先走了。”无悔比逃难的跑得还快,一眨眼就不见了。
“那属下也告退了。”青云也行礼告退。
“青云,等一下,秦老爹呢?好久没过去请安了,他还好吧?”最近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依依,几乎忘了这个从小如师如父的老人。
“师傅很好,只是人老了。总有点小毛病。”青云在提起秦老爹的时候,语气柔了起来。
“那就好,有空我会带依依过去请安的。”若谦挥挥手,“你先去吧,我随后就来。”
“是。”青云很快转身离去,步伐似乎不若平时沉稳了,有些急。
若谦看着青云的背影,心头不由浮起一团疑云,却抓不住是什么。
“为什么不告诉他呢?”年轻冰冷的声音似乎有很多的疑惑。
“唉,以为可以瞒一辈子的。是祸躲不过啊。”苍老的声音带着几许的无奈和认命。
“那现在怎么办?”这个声音听起来有点耳熟,是谁有这样一贯的冰调呢?
“见机行事,不能让谦儿有任何闪失。至于他的身世,暂时先瞒着吧。”老者似乎也是一筹莫展。
“这次王后禁关,是冲着关家来的吧。”对了,这分明是秦青云的声音,只是他和谁说话呢?
“八/九不离十,以为二十几年前做得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被查出了破绽。王后太精明了。”秦老爹叹道。
“那王妃不是会有危险?”青云似乎急了。王妃对自己可是恩同再造!
“别急,王妃自有人保护,再说她和王后对峙这么多年都没事,不会在这个时候出事的。就怕她会担心谦儿。”秦老爹的担忧和青云完全不同。
青云不再接话,房间陷入了沉默,带着令人窒息的压力。
这两个人的对话似乎带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关若谦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这个有秘密的人显然并不知道自己有秘密,也不知道正有阴谋冲着他而来。他正忙着和他的小娘子谈情说爱呢。
“娘子。”若谦一进自己所居住的院落就看到了倚着门朝外张望的依依,似乎在等等着什么。
依依看到若谦进来,迎了上来,脸上却不见平日的欢欣喜悦,反而带着点不自在。
若谦却没有注意到;他环着依依往屋内走去。
进得屋来,落坐在窗前的贵妃椅上,专为依依打造的贵妃椅对身材颀长的若谦来说显得小了点。但不失其好处,在他霸占了整张躺椅后,依依只能别无选择地被他安置在他的怀中,正好方便了他偷香窃玉。
为了波斯那批货被扣的事忙了一整天的若谦,难得安分地老老实实地抱着依依,闭上了双眼假寐。嗅着依依身上散发出的清香,若谦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渐渐地放松了下来,原本疲惫不堪的人也精神了一些,很快他敏锐的观察力开始作怪了。
若谦发现今天的依依安静得过分,虽然她一贯是个安静的女子,但在自己面前,她有时候也会像个孩子般好奇地问东问西。可是现在她就伏在自己的身上,动也不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若谦轻声唤着她,把她的游魂从不知名地地方拉了回来:“娘子,娘子,依依娘子,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依依小小的头颅在他的胸口轻轻地摇了摇,脸微微地泛起了红晕,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心虚。
若谦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他敏/感的神经明显地感觉到了依依的异常,心里琢磨开了,突然心中灵光一闪,于是问道:“娘子,你是不是在想无悔昨天的话?”
依依闻言愣了愣,好一会儿才抬头回道:“没有。那是夫君的事,依依无权过问。”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的肯定!
语气是一贯的温柔;但话却重重地击中了若谦的心。若谦觉得自己的心被这般千依百顺的温柔捅了一刀,看不见伤心,却止不住地痛。
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这般的云淡风清,一点伤心难过都没有,是戒惧“七出之过”的心理作祟,还是她真的不在乎?若谦多么希望她表现出她的在乎,哪怕是像昨天下午那样稍稍苍白了脸也好,甚至是醋意满溢的撒泼哭闹都行,只要不是这样的无所谓。那会让他以为他在她心中始终只是一个任何男人都可以代替的“夫君”,而不是一个在她生命中独一无二的男人。
“娘子,告诉我,你在乎我吗?”若谦问得吃力。他从来没有想到如此忐忑不安的话会出自自己的口中。
依依不解:“夫君为什么这么问呢?你是依依的夫君,依依怎么会不在乎呢?”
若谦痛恨依依的答/案,更恨自己无能为力让她改变。三个月来,他以为自己已经改变了她,至少她在他面前不再总是满口的“礼义廉耻”“三从四德”,原来她只是学乖巧了,不再把她的想法表露出来,并不代表她已经放弃了她已经背负了十七年的礼教道德。原来她三个月的迎合只是因为他是她的“夫君”。那么,那么如果他不再是了呢……?
“如果我不是你的夫君,你还会在乎我吗?”若谦觉得话堵在干涩的喉间,说出来是如此的困难,但他不允许自己退缩。
“夫君就是夫君,怎么会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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