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天使》第26章


当我万分惊讶地知道有人在听到真相之后也还是会心疼我,最后一丝力气也从我的身体里飘飘摇摇地滑了出去。我软倒在肖蔚洋怀里,听见他的语气换作一片生疼生疼的温柔:“那……孩子呢?”
这个问题令我于痛哭之中也几乎骇笑出来:“打掉了啊,不然你以为呢?”
似乎有什么话噎在他的喉咙口。他的身体僵了一下,更紧地抱住我,没再说话。
的确,这种事,让人家还能说什么呢?
我们俩就那样在初冬寒冷的夜风中不知坐了多久。我倒并未感觉到冷,不知是因为所有感官皆已麻木,还是肖蔚洋的怀抱真的很温暖。
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终于哭了出来令我心里轻松了一下,我的啜泣慢慢平静下来之后,心里忽然升起一个毫无尊严体面、却令我重新燃起希望而大为振奋的灵感。
我反握住肖蔚洋的手,决心将他的同情和善良利用到底:“肖蔚洋,你帮我个忙行吗?”
、第二十二章
对于我的请求,肖蔚洋果然没有问清楚就答应了下来:“好,你说。”
我坐直身体,脸上忽然泛起热潮,那也许是让我招架不住的激动在燃烧:“你替我给萧然打个电话好不好,就告诉他我现在状态很不好,我……很不好……”
这种带一点胁迫的哀求实在有些下作,说出来之后,我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
肖蔚洋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生怕他反悔:“你刚才说好的。”
他低下头,掏出手机:“好,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吧。”
我连忙掏出手机,一边看着他把萧然的电话号码输入自己的手机一边交代他该怎么说,我呕心沥血地字字参详反复斟酌,生怕他将我描述得不够悲惨而不能打动萧然。
萧然没有说错,我真是不要脸到一定程度了。
肖蔚洋把电话拨通之后,我紧张得几乎无法喘气。
而那段原本让我颇有信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肖蔚洋沉默地听了一会儿之后,摁了挂断键,抱歉地转过来看我:“他不肯见你……”
其实我也听到了,萧然的原话是:“我已经跟她说过了,如果她没听懂的话,麻烦你用她听得懂的语言再转述一次:我和她已经毫无关系了,她现在不管是什么样,那都是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与我无关,她有什么事都不要再找我,而我相信她有人可找,也只有她该找的那个人才管得起!”
我凄然笑了一下,说了句:“谢谢你,不好意思让你代我受辱了……”
这话说完,我便向地上瘫倒下去。
肖蔚洋迅速把我抱起来搂在怀里,然后捧住我的脸吻了下来,我们俩的脸上都是一片湿,模糊的视线亦让我无法分辨他是不是在陪着我哭泣,还是那些眼泪都是我沾上去的?而他的话语热烘烘地随着亲吻喷洒在我脸上:“别这样,小娆,你还有我,我爱你,你还有我爱你……”
他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可我一点都没想起来应该给他个答复,只知道哀哀地把心里唯一想着的那句话说了出来:“我想回去,我要回去……”
他有求必应地“哦”了一声,把我从地上搀起来。
可是我刚站直就又开始往下出溜,可怕的无力感令我哭得更加厉害:“我走不动了……”
这才知道,原来有形有体的人真的是可以被无形无状的悲伤压倒的。
肖蔚洋重新扶我坐下,解下背上的包,把鞋子换上,然后蹲在我跟前:“来,我背你回去。”
我趴在肖蔚洋的背上,眼泪继续一滴一滴的,有些溅在他的脖子和衣服上,有些则直接砸在地上。我怀疑我的生命都在随着这崩了闸的液体流出我的体外,等回到学校的时候,我就会变成一具干尸。
于是,我又突然猛烈地摇起了头:“我不想回去,我不要回去……”
肖蔚洋停住脚步,似乎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好,那就不回去。”
他把我往上掂了掂,转身走向旁边岔着的一条街道,那里有好几家宾馆,在夜色中亮着温暖如家的灯光。
肖蔚洋一把我放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我立即就跟被抽尽了骨头似的倒了下去。
我一动不动地躺着。不是我不想动,而是我全身哪儿都不会动了,只有眼泪还在不停不停地流。
肖蔚洋替我脱了鞋子和最外层的衣裤,让我躺好,替我盖上被子。
然后,他也除了自己的外衣裤,躺到我身边,半靠在床头,把我的脑袋轻轻搂到怀里。
这整整一个晚上,我一直在哭。肖蔚洋拿不出任何语言来安慰我,便只不断地将浴室里所有的毛巾都用热水泡得温润,一条一条地换,替我一遍又一遍地擦眼泪。
我在哭泣中睡睡醒醒、醒醒睡睡,而他大概一分钟也没睡着过,一直在时起时躺、来来回回。
约摸半夜的时候,饶是他替我拭泪的动作始终温柔而小心,我的脸也还是破了皮。
他跑到宾馆一楼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了润肤油回来,小心翼翼地一层层涂在我的脸上。
那一刻我的脑子里忽然闪过萧然冷冰冰的讪笑:“呵,看吧,你的脸自己都不好意思留着了,居然随随便便就跟男人在外面开房过夜!”
早上11点多,我从床上爬起来,身旁刚刚迷糊了一会儿的肖蔚洋立即被惊醒:“怎么了?不睡了吗?”
我摇摇头:“该走了,不是12点钟退房吗?”
他关切地望着我,眼睛里全是血丝:“你要是还不想回去,咱们就继续呆在这儿,你要吃什么我去给你买,你要用什么我回去给你拿。”
我又摇了摇头:“不了,别浪费钱了。”
我一翻身刚要下床,他忽然从后面紧紧抱住我,声音发起了抖:“小娆,跟我在一起好不好?让我来照顾你,让我来保护你,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好不好?”
我有些愣怔,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他便也静默着,只是抱着我的双臂怎么也不肯移开。累了的时候,他会稍微松一松,但旋即便会以更大的力量更紧地抱住我。
我想了很久,终于说:“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得好好想想。”
这一个星期的时间,与其说是我替我自己向肖蔚洋要的,不如说是我留给萧然的。
因为我忽然又有了些勇气和信心,因为我那么爱他,如果我可以让他知道我有多爱他……
因为我和一个那么喜欢我的男生在外面过了一夜都没有发生任何事,难道这样还不足以证明我不是他想的那种女人吗?
只是事到如今,我这重新萌生的勇气已远远不能同过去相比,别说去当面找他了,我连想到打电话都有些发怵。
所以我登录qq,试图在那里和他说话,毕竟用打字的话,给彼此缓冲的余地都多一点。
可是,我找不到他了……
想到他把我拖入黑名单的动作,我好不容易才被肖蔚洋擦干的眼泪又重新汹涌如潮。可他怎么舍得、他怎么舍得?我是他的好友列表里唯一的老婆啊,我是他萧大侠所爱的娆娆啊!
我发疯地点着鼠标,退出了自己的qq,转而输入他的qq号,试图登录。
那时是真的已经没有正常的理智了,那个与我有关的qq密码,他又怎么可能不改掉?
我颓然抱着脑袋,在电脑前默默啜泣了一会儿,重新振作,再次登录我自己的qq。
然后,我查找他的qq号。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那个号所对应的昵称,叫做“忘却”。
正如他从来都未必是真的说不过我一样,这些事他也都不是真的不会做——修改密码及昵称、拉黑好友、甚至取消分组……——只不过是在他还爱我的时候,他用假装不会来保存我对他的全部心意罢了。
而现在,什么都结束了,什么都过去了,什么都没有了,我也许应该感激他还在使用那个我为他申请的qq号吧。
真的什么都结束了么?
不知过了多久,在好不容易让自己止了哭泣可以正常说话之后,我拨通了他的电话:“萧然,看在我们在一起已经这么长时间的份上,你相信我一次,行吗?你想想看,如果我真的和别人发生过关系——我是说,如果我真的知道我和别人发生过关系,当出现那么明显的症状的时候我怎么可能想不到是怀孕?我怎么不自己偷偷处理掉、而是傻乎乎地告诉你、还让你陪我去医院?萧然,你想想啊,是不是这个道理?萧然,萧然,我保证我将来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我保证会做一个最好的女朋友,如果可以……我保证我会是一个最好的……妻子,你要我怎样我就怎样,真的,我再也不会骗你了,我再也不会不听你的话了。”
这一回,他的语气不再那么刺耳又刺心,可是他说:“相信你?是,你说的是有道理,你也许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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