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天使》第27章


这一回,他的语气不再那么刺耳又刺心,可是他说:“相信你?是,你说的是有道理,你也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跟人发生过关系,可为什么会出这种事?如果你平常生活检点、不招蜂引蝶、不给自己扣上个艳星的名头,会有人对你那么不尊重吗?如果你不是瞒着我和一大帮乱七八糟的人鬼混,会有人有这种机会吗?你们不是经常大半夜的在外面喝酒吗?就算你不知道,酒后乱性难道无辜?而且你有多精明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你是告诉我了,你是让我陪你去医院了,可焉知这不是你的阴谋诡计?也许你就是为了东窗事发之后能这样堂而皇之地把这一点拿出来作为你所谓的证据,也许你知道我是学医的,生怕将来横竖也瞒不过去,所以索性化被动为主动,兵行险招以求出奇制胜!”
我怔怔地听着,像是在听说书先生评书:我有这么阴险吗?我有这么深的心计吗?
可问题是自从和他在一起,为了保有自己的自由,我的确对他隐瞒甚多,如今他这样看待我,要我怎样才能解释得清?
他停了一下,又说:“我问你,如果现在有个女人带着个孩子来,亮出一纸DNA鉴定书,告诉你那是我的孩子,你还能相信我没有和除你之外的女人发生过关系吗?你理性地思考,平心静气地说,不要耍赖,不要意气用事,告诉我你能相信吗?”
我深深吸了口气,告诉他:“是,我不能相信,可我也许会愿意原谅,如果你也像我现在求你这样求我原谅的话。”
过去看辛夷坞的《我在回忆里等你》,当看到姚起云不肯相信司徒玦,却还是要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我也抱着和司徒玦一样的态度,觉得这种男人当然一定要坚决离开,否则如何对得起自己?
可当事情真的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时候,我发现要做到那样的决绝根本是不可能的。现在的我再回想起那个故事,只会对司徒玦羡慕到嫉恨,嫉恨她怎么就不懂得珍惜那么爱她的男人呢?他爱她爱到即便她声名狼藉也非她不娶,哪怕两个人今后只能做一对互相折磨的怨偶,也要和她死缠在一起永不放手,可她怎么能那么不知足,在他说出“我要你,我不在乎”之后,还要怪他说的不是“我爱你,我相信你”而决意再度离开?
相信真的那么重要吗?假如两个人都不在一起了,相不相信又还有什么意义?而只要还能在一起,有一天我一定会让萧然明白我的专一和无辜的。所以,如果,如果萧然也能虽不相信却不在乎,我一定会感激到跪下来亲吻他的脚趾,这辈子为他做牛做马都在所不惜!
可萧然毕竟是萧然,他不会那样的。面对着我的哀求,他只笑了笑:“求你原谅?我不会。如果发生了那样的事,我会觉得连在你面前存在的资格都没有了,不等你赶也自己快速消失,怎么还会这样缠着你再给你困扰?”
原来,他到底还是这么看我的——不但没骨气,而且没脸没皮,是个不知趣的困扰。
听着电话里传出的盲音,我有一种整个世界沉重落幕的感觉。
当然,只是我的世界罢了,我的世界就此闭合,再也不见天日。
而别人的世界,自然还在精彩继续。
、第二十三章
也许我真的只剩下肖蔚洋了。萧然并不是不爱我的,他对于我的失身都是这种态度,那么当我再遇到其他男人,当他们知道这段往事,又有谁会不是这种态度呢?
而肖蔚洋,我至少已经知道他不是。
我不知道当别人听说我在这种情况下选择接受肖蔚洋会怎么看我——利用别人的感情,卑鄙无耻?还是对一个男人相信得太轻易,委实不智?我已经没有心力去思考这么多、顾及这么多,而事实上,不管有没有人相信,我决定接受肖蔚洋并不是因为人们通常在这种情况下这么做的那些个原因。我没想过要利用他来疗伤,我甚至不是因为一时的被感动,或与他同病相怜想要和一个同样爱得太苦的人相濡以沫。
我的这个原因很有几分可笑,至少在过去的我看来,这根本不成其为一个原因。
我接受肖蔚洋,是因为我已经被他抱过了亲过了,还同床共枕过了。
当然,如果是这个理由,那么那个莫名产生的胎儿的父亲才是我应该托付终身的人,可笑我不知道他是谁,于是肖蔚洋就是除萧然之外和我有过最亲密关系的男人了。
以前我以为在这个年代已经没人在乎这个,现在才知道,其实还是有人在乎的,而且还是相当相当的在乎。
给萧然打最后那个电话以及做出那个决定,是在我跟肖蔚洋约定一周之期的当天,一切分明已经没有希望,然而我还是等过了那一个星期。
因为我还在等待奇迹的发生,我还在想,会不会这一次,萧然也像那个平安夜的晚上那样,在把我撇下之后,在深夜时分忽然抱着一盒捂得暖暖的蛋挞出现在我面前,望着我的眼神里全是怜惜?
然而这一次,他到底没有。
一个星期过去了,他终于没有。
所以,我失恋了。也许这是早已发生的事,只是到现在我才肯死心。
从那天开始,我禁止任何人再叫我雪晓芙。
因为,虽然雪珂和纪晓芙都是苦命的女子,可她们的两个男人都抢着要她们。
而我的两个男人当中,只有一个肯要我,我爱的那一个,从今往后,或许终此一生,都将视我如尘芥。
所以,我决定接受肖蔚洋了。
我是行动派。决定接受肖蔚洋之后,在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已是向他允诺给出答复的最后一天时,我正好从他宿舍附近路过,于是我想也不想,就径直过去找他了。
其实我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是我那段时间对手机和电话都存在着一种极端厌恶的情绪。在每时每刻守着它们等待萧然给我一个回心转意的答复的过程中,我的热情在一寸寸升起的失望里一点一点冷却,此时的我甚至不想再看见它们。
而在走进肖蔚洋的宿舍之前,我一点儿都没想过他有可能会不在。这像是一种直觉,亦像是一种默契,可奇怪的是,我和肖蔚洋之间到底是哪里来的这种默契?我又是凭了什么对他能有这种笃定?
敲开肖蔚洋宿舍的门时,我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我好不容易才掉开目光,疑惑地望向开门的男生:“这人怎么了?”
那男生也回头看了看肖蔚洋。他此时的情形十分诡异——侧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一大袋据我目测少说也有十个的大馒头,正闭着眼动作机械地往嘴里塞。听见我的声音,他浑身剧烈地震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无神的目光里满是迷茫和不确信。
开门的男生告诉我:“整整一个星期了,这家伙不知中了什么邪,不去上课,不理人,不吃饭,也不睡觉,一直不眠不休地狂打CS。今天可能实在又困又饿熬不下去了吧?刚才突然冲出去买了这么一大袋馒头回来,然后就开始边睡边吃……”
他说到最后,一脸汗得不行的表情。
我向肖蔚洋走去。他有些吃力地坐起来,两眼直勾勾地望着我,那眼神既像是万分期待,又像是无比恐惧。
我突然之间就失去了刚才那种莫名的笃定。事实上,不仅如此,我连最基本的确信都没有了。我站在肖蔚洋跟前问他:“你这么夸张的状态,到底是怕我答应还是怕我不答应啊?”
他木木地反问:“你说呢?”
我在他的床沿上坐下来,试图摆出一种慰藉的姿态。一股实在不大好闻的味道扑鼻而来。想也知道,他连吃饭睡觉都免了,难道还能指望他洗澡吗?
我耸耸肩,实话实说:“我不知道啊。不过你别担心了,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就好,反正你希望我答应我就答应,你不希望我答应我就不答应,这总可以吧?”
他忽然全身剧烈地发起了抖,连说话时牙齿都咯咯咯直打架:“今天是最后一天,一想到你可能会拒绝我,我、我就不想活了!”
我目瞪口呆。所以他就去弄了这么多大馒头?什么意思?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这个念头让我扑嗤一下笑了出来。肖蔚洋愣了愣,突然把怀里的馒头一扔,扑过来用力抱住我:“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我希望你答应你就答应——你是在同情我吗?你是怕我想不开才答应的吗?——那我也不管!只要你肯答应、只要你肯答应……”
他慌里慌张地在我脸上乱亲乱吻,像个饿极了时终于找到奶嘴的孩子。我用尽全力才勉强将他推开一点,而他还在滑稽地做出急于亲吻的动作。
我不自在地瞟了旁边那个耳闻目睹了我们确定关系全过程的男生一眼——呵呵,从什么时候起,我纪珂娆也会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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