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鹅的咏叹调》第16章

“是！”舒捷委屈地低下头，看着少年的白色运动鞋消失在视线，然后转过头可怜兮兮地对灰小宝说，“宝宝，不可以再有下次了——”
“切~相信我，陌颜笙舍不得开除你！”灰小宝自得其乐地翻着相片，眼睛里满是慧黠的光芒。
舍不得。
这三个字，可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呐。
【Chapter。2当半个地球外还有个你】
米兰学院
英语课。
舒捷顶着淡淡的黑眼圈，歪着脑袋随时准备倒塌在课桌上。
昨晚的音乐会，李小葱依旧是压轴出场，这妞熬夜守着葱，就成了现在这个倒头大睡的邋遢模样。
“out的意思就是过气，各位同学能举出相应的句子么？”老师扶了扶眼镜发问。
“A　washed　out　former　star。一个过气的明星。”英语课代表眼睛也不眨就迅速回答。
“对对对，比如顾锦笙！啊哈哈那个靠脸皮吃饭的小白脸——”一个满脸赘肉的男生唧唧歪歪地贼笑着。
教室顿时爆发出哄笑，原本仅有安静呼吸声的某个角落，酝酿出火山爆发的躁动。
“顾锦笙”、“靠脸皮吃饭”、“小白脸”……
舒捷的听觉神经被雷击中，弹簧一般跳了起来，“嘭”的一声，桌面被手掌用力一拍发出巨大的声响。
“是谁说顾锦笙靠脸皮吃饭——给本姑娘站出来！”
舒捷大喝一声，她咬着下唇，原本疲惫得有些苍白的脸色霎时涨红，手指紧紧地攥成拳头，全身微微颤抖。
全班陷入顿时的呆滞。
“喂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啊？”
“对啊，她刚刚还睡觉来着……”
原本微小得如同尘埃的火星粒子，忽然就被点燃。
“我说——你们这群没素质的家伙，谁再敢在我的面前说顾锦笙是小白脸，我就跟他拼了！”舒捷的声音蒙上了一种极力隐忍的哭腔，倔强而努力地掩饰着细微颤抖。
她并不是那么坚强的女孩子，只是，想要用尽全力去守护自己喜欢的人。
仅此而已。
哪怕，他早已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了。
因为他是顾锦笙，所以在他消失的整整四年，她守护着另一个同样有音乐梦想的女孩子，一直把他深藏心底，却从未忘记。
教室外的某个角落
少年穿着单薄的T恤，盛夏的阳光下显得明亮而耀眼，而他却置身一片阴凉处，感受着喧闹之中的寂静。
那些刺耳的措辞统统纳入耳中，凉得刺骨，而少女微颤却坚定的声音，仿佛是阳光饶过他头顶的天花板，直抵他的内心。
原本孑然一身的孤寂身影，此刻仿佛被某种温暖的光芒所笼罩，然而瞬时的温暖过后，他又恢复漠然的样子，安静地离开。
呐，你还记不记得顾锦笙？
四年前那个被光环笼罩过的宠儿——顾锦笙。
年仅十五岁的音乐天才，他的音乐创作和演绎都无比完美，就在媒体频频对他举起闪光灯，要将他的事业真正如日中天的时候，他却宣布退出娱乐圈。
一场准备好的演唱会，陌颜笙却在开场白深深对粉丝鞠躬，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下台，第二天，就宣布退出娱乐圈。
娱乐圈就是这么现实，无论曾经的你多努力、多光芒万丈，一旦淡出镜头，消沉数年，那么就不会再有人记得你，哪怕是记得，换来的也不过是讽刺和嬉笑。
——还以为，早就被全世界都遗忘了呢。
——原来，半个地球外还有个你，舒捷，谢谢你一直记得顾锦笙。
【Chapter。3黑白色的风　回忆在古老深藏的记忆中】
墓地
少年的黑色着装显得有些肃穆，他怀里搂着一束百合花，是苏微微生前最喜欢的花。
“微微，四年了，一个人很寂寞吧？你也很想我对吧，我也是呢。”陌颜笙的眼神变得沉静而安宁，他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抚着冰冷的墓碑，上面的黑白相片属于一个叫做苏微微的女生。
她的眼睛里仿佛是一潭澄澈的清泉，跳跃着盛夏的热情和光芒，明眸皓齿，甜甜地冲着陌颜笙娇笑。
她是苏微微，陌颜笙的女朋友。
却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四年前
顾锦笙的首场演唱会门票一抢而空，15的天才少年的音乐盛宴，自然引来无数歌迷的追捧。
演唱会进入倒计时。
顾锦笙在后台做最后的准备，直到上台前的十几分钟，他还一直握着手里的手机，等待那个专属铃声的响起。
“微微，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进入娱乐圈，但是，现在的我离自己的音乐梦想越来越近，真的，很希望你可以来聆听我的首场个人演唱会。”
“因为你是我最在乎的人，请你一起见证我实现梦想的时刻把。”
……
这些都是顾锦笙给苏微微的语音留言，他心里满满地期待苏微微到场后给他打电话。
演唱会即将开始的瞬间，手里来电显示终于出现“微微”，顾锦笙满心欢喜地接了电话，那头却传来陌生的声音。
“您好，　是苏微微的家人么？很不幸地通知您，她意外发生车祸，当场身亡……”警方官方而习惯性的漠然口气，让顾锦笙的心顿时凄然。
手机从颤抖的手中滑落，一颗颗的眼泪伴随着骤然降临的噩耗坠落。
顾锦笙红着眼眶，掩饰着内心的巨大痛楚走上他向往已久的演唱会舞台，深深地对每一个到场的歌迷鞠躬，然后宣布演唱会取消、从此退出娱乐圈。
“微微，是我对不起你……”
“我答应你，退出娱乐圈……”
舒捷记得，那天阴沉沉的天气终于下起了雨，许多歌迷都在演唱会现场哭个不停，依依不舍地离场后，还在场外的露天广场坐着，和纷纷的细雨一起分享悲伤的眼泪。
而那个本该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身影，匆匆乘车离那场，那种焦急而追悔的眼神被敏锐的舒捷捕捉到，却在后来才领悟。
因为顾锦笙最爱的那个女孩子，在赶往演唱会的途中意外出了车祸，当成身亡。
可是，为什么要因此颓丧下去，不再为了音乐梦想拼搏了么？
他们之间，是不是有某种约定羁绊着顾锦笙？
可是没有人来回答这个问题。
从此，顾锦笙带着这个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秘密消失在镜头前。
【Chapter。4当相遇还没有到对的时机】
711路CD店
舒捷盯着网络上关于李小葱的不实报道，气得简直想把那些垃圾记者海扁一顿！
“怎么了？”陌颜笙从外面回来，看到舒捷红红的眼眶。
“因为一些负面报道和网络恶搞，把小葱本身的音乐才华都掩盖了，如果能够认真聆听她的歌声，就不会这样……”舒捷没有看清来人是陌颜笙，滔滔不绝地对着手机里的新闻发表着言论，“啊——店长……我只是随便看看新闻没有偷懒！”
“这个世界，就是不公平……”陌颜笙淡然一笑，“你不是总是，‘全世界还有舒捷疼李小葱就可以’么？”
“嗯……当然！”舒捷大大咧咧地一笑，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胆怯地开口，“店长你……为什么要选择开CD店呢？”
网络免费下载MP3的普及，让CD好像已经成为铁杆粉丝和收藏者的专属，再加上网络销售的薄利多销体制，开实体店不怎么赚钱呢。
“嗯，因为喜欢音乐，想和音乐永远在一起。”陌颜笙的眼神变得无比的澄澈，谈及心底最纯的心愿，就是容不下半点尘埃。
哪怕自己已经离那个遥不可及却一直在心里发光、发热的梦想阔别四年，并且越来越远，哪怕只是触到梦想的边缘，哪怕只能静静地听着别人的音乐……
只要是和音乐有关的事情，哪怕是一点点关联，都很愿意去做。
只是小小的心愿。
舒捷看着陌颜笙小小的走神，仿佛在他的瞳孔里看到了另一个人，好像是四年前为了音乐梦想执着的顾锦笙，又好像是现在依然站在风口浪尖还依然坚持的李小葱。
……
顾锦笙、陌颜笙……我的内心的强烈感觉，你们是同一个人，或者，是同样的人。
舒捷刚想开口发问，却又犹豫不决。
——太莽撞了吧？
陌颜笙仿佛猜中了舒捷的小心思，幽幽地补充道：“确实很困难，不过像你这样CD买双份，一份收藏、一份听的铁杆粉丝在，实体店还是可以勉强支撑。”
“因为……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李小葱，想要一直支持她的音乐梦想！”舒捷一说到偶像，眼睛都闪闪发亮。
“只喜欢她一个人么？”不知道为什么，陌颜笙忽然想问这个，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种明显的问题……
可是，陌颜笙的心里却莫名地期待那个意外的答案。
不知不觉，看到舒捷痴迷时可爱的样子，陌颜笙甚至有些嫉妒这个叫做李宇春的女孩子，她凭什么让那么多歌迷为她疯狂？其中竟然也包括舒捷……
这种滋长的嫉妒的感觉，让陌颜笙自己感觉有一丝丝的困扰，却很享受。
“其实，之前还有一个同样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