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刀同人)千里江山寒色远》第10章


顺宋业募遥读宋业?br /> 沈大人,你会记得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吗。在你们抄家捉人的时候,我正站在我家庭下的梨树前,春风温柔极了,吹得花瓣落在我的头上身上,有些花也落在你的头上身上。
在那之前,我没有迈出过周府的大门,没见过锦衣卫,也没见过那么高大好看的男人。你一迈进门,我就看呆了。可是你瞬间就把我爹放翻在地,抽出刀来架在他脖子上,给他戴上了枷锁和脚镣。你的同伴绑走了我的伯父和两个堂兄。然后有人过来宣布,周家所有女眷没入奴籍,年轻的送入教坊司。
我读过很多书,可我不知道教坊司是什么地方,可我知道就在那一夜,在被看管的后厅里,我娘搂着我说了很久的话。她说妙彤,你要活下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一定有那么一天,你会遇到一个好人。他保护你,怜惜你,真心愿意和你在一起。他会带你离开教坊司,带你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去过平静的日子。
娘一边说,一边流泪。我不懂,陪着娘哭得睡着了,醒来时,发现我娘和两个姨娘已经都上吊自尽了。
而我就独自去了教坊司。沈大人,教坊司的日子,不用我再说了吧。
我努力的活着,人前赔笑,苟延残喘,心再痛,脸上也要挂着笑容。直到严公子出现。我想,我娘的预言终于实现了,是她在天之灵保佑我遇到了那样一个人,愿意保护我,怜惜我,带我离开这个活地狱。可我没想到……
沈大人,我这么艰难挣扎的活着,之前是为了我娘的嘱托,之后是为了严公子。但是这两个人现在都死了。一个是因为你。另一个,也是因为你。
妙彤的眼泪在前胸湿透了一大片。可她脸上一直带着笑容,那是傲然对抗的笑容,清冷,疏远,倔强。既是对我,也是对她的命运。
她笑,沈大人,我知道那天你是第一次来教坊司,第一次见我,然后你就总来找我。我让你等着,总是让你等很久,可从不曾拒绝过你。你以为我是喜欢你?其实我是怕你。我怕见你,却不敢不见你。
我知道这些年来你对我好,你对我很好,可是我怕透了你。从我十二岁那年起,我就怕你。我讨厌你的飞鱼服,还有你那把绣春刀。你就那样带着刀闯进门,亲手抓走了我爹,毁了我的家。我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一幕就在我眼前浮现,永远不能磨灭。
她不再说下去,她的眼泪在脸上干涸了,莹白的面容露出凄然一笑,“现在,沈大人,你还要带我走吗。”
像是一桶硫酸自我喉咙里倒灌下去。酸楚,痛苦,绝望,无助,爱深种而求不得,人在对面却咫尺天涯。我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开她的手,站在妙彤的对面,替所有的锦衣卫承担来自一个罪臣家中十二岁女孩的怨恨与愤懑,痛诉与指责。
其实她在说什么,我已经都听不见了,我的眼前一片黑暗,飞旋着上百只巨大的铜柱,一万只黄蜂嗡嗡的撞着柱子,蜂鸣声,铜柱回响声,在我脑中轰鸣成一片。妙彤的声音仿佛就在我耳畔,又仿佛从天外飞来。我整个人被困在一个巨大而黑暗的局中,我想哭,想喊,可是我发不出声音。最本能的恐惧如大潮般铺天盖地涌来将我淹没,这个世界在将我抛弃。
一天一天的,一点一点的,将我抛弃在无尽的黑夜中。
我明白了为什么我会爱上妙彤,她望向我的眼神始终藏着一丝茫然无助,一点受惊吓的惧意,不管我对她多么温柔,她的眼神都像躲在笼子角落拒绝抚摩的小兔。那无助的娇弱与纯洁使得我想起所有与我所在世界无关的美丽,像一个美丽的梦,一缕飘忽的香气,诱使着我去追逐,至始至终我追不上。
而今这世界的主人亲自站出来将这梦境打碎,我才蓦然惊醒。惊醒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我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飞鱼服,腰间的绣春刀,熟悉的酸楚自胸中顺着鼻腔冲向眼睛,冲向头顶。这是一场还没有开始便念错了道白的戏,琴师吹笛,鼓师起舞,我以为自己扮着官生,其实却只是一个邋遢白面,自以为是的在台上努力演出,突然之间万籁俱寂,我孤零零的站在台上亮相,无人应声,无人搭台,所有的人冷眼旁观正旦对我的宣判。
冥冥之中,是谁设了这样一场局。
我木怔怔的望着妙彤,开不了口,也动弹不得。一瞬间我们的身份调转,我变成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面对成年女子的惨痛,只觉得全身僵硬,手足无措,恐惧在心底如黑色丝线蔓延在苍茫恐惧中,转瞬如黑暗般吞没黄昏。
这一切,到底是怎样的错。
突然之间窗外人影晃动,电光石火间。我一把拽过妙彤急速旋转,四支锋利羽箭几乎是擦着我们的脸庞掠过,砰砰扎在房内的家具上。我一手抖开妙彤,反手抄起一只花坛,左脚倒钩将那花坛向窗外踢去,一名刺客不提防飞来这般大暗器,被砸得哎呀一声,与花坛一起跌落楼下。我闪身在另一扇窗下,抄起案几上酒壶倾入口中,抓过火烛猛可里站起身来向外直喷,烈酒到处火球喷射,只听得窗外惨叫连连,一名刺客须发俱燃,滚翻在地。
我搀起发抖的妙彤向外狂奔。廊外,四名藤牌手并成一列向我挤来。藤牌在灯下闪烁着奇异的金黄色光泽,那是西南边陲部落里浸泡过药水再九蒸九煮的特制藤条,我拔弩箭在手连连进击,都被藤牌挡了出去。那四人训练有素,两人抵挡两人前进,互为攻守,最后一箭被挡出时,我与这四名藤牌手已经兵刃相交。初探阵法一招失败,小腹上受到大力一击,我凌空后翻跃出三丈,唇边已经见了鲜血。
我拭去血痕,握紧了绣春刀。百忙之中扫一眼妙彤,她倚靠在墙边一动不动,不知道是吓坏了还是昏迷了。不能拖延,速战速决。我举起绣春刀爆喝一声,向第一名藤牌手疾冲而去。
一拳虚招,一刀实到。绣春刀利落的割开那藤牌手的喉咙,鲜血飞溅,喷在雕梁画柱的廊间。一腿扫开死尸,纵身跃起凌空下劈,绣春刀锐利的刀刃自第二名藤牌手后颈戳入,顺势剖开他整个脊梁,显出森森骨骼。另两名藤牌手向我左右夹攻,我向后折腰平仰,躲过致命一击,绣春刀交左手,抱刀划了半个圈子,右手抓起地上半支弩箭向斜上方猛刺。闷响之后两声惨叫,一名藤牌手自腰间被斩为两截,上身跌落地面滚出去老远,双腿犹自向前冲了两步才跪在地上,另一名藤牌手双目暴凸,张大了口赫赫而呼,那半支弩箭自他下颏钻入,从鼻尖穿出,满面鲜血,尤为可怖。我唯恐妙彤多看,一袖子挥去,将这半死人打得跌入隔壁厢房中去了。
折返身护住妙彤,才发现适才杀手放箭时,一只羽箭伤在妙彤左肩下方。我的心骤然一痛。那疼痛尖锐,突兀,不假思索,完全本能。我想替她拔出来,又担心她会更痛。让那箭留着,她也还是痛得脸色青白,嘴唇颤抖。我弯腰抱起她拼命安慰道,“妙彤,不要怕,我带你去看医生。我带你去看医生!”
廊角转出高大的一条人影,赵靖忠赵公公手持一柄长枪站在那里。他穿着绛紫色锦袍,唇边一抹淡淡的讥讽般的笑。那笑容如此熟悉,是了,就是在三天前,他选择我们兄弟三人前去追杀魏忠贤。临走时,他听到我的问话回头微微一笑,温和的,讥讽的,似乎并无恶意。他说,看你们仨混成那个样儿,一准不是阉党。
他的恶意不是在脸上,不在话语中,不在笑容里,那恶意融入他的血脉筋骨,他本身就是地狱中的恶鬼,化成人形在这世上无声的择人而噬,尸骨无存。
我盯着他手上的四刃箭伤冷笑一声,“公公,你露馅了。”
他的笑容还是那么平淡,“无妨。只要杀了你们,明天早晨,我还是东厂都督。”他伸开胳臂摆了个平淡无奇的招式,静静的望着我,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我放下妙彤,再一次握紧了绣春刀。无论对着什么样的敌人,绣春刀永远坚硬,锋利,冷酷。即使再多的人对它投射着憎恨,他依然是我危难之际最忠实紧密的保护者,一步也不退缩。握紧绣春刀,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那熟悉的握感,尺寸,重量,令我无比安心。
长枪倏忽刺到,眼看直奔面门,突然中途一折变刺为拨,重重击在我胸前。赵靖忠连连进逼,我举着绣春刀竭力抵御,只觉得手臂酸麻,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
从赵靖忠日常步伐、气息来看,早知道他是个高手,却没想到是如斯高手。不出招则已,一出招简直锐不可当。招招虚实相生,迅疾如风,以攻为守,一攻到底,竟是只有前进没有后退的路数。我被他从廊前逼到末路,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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