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匣之鹄》第35章


林肇曈只是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是浛儿太贪玩了吧。” 另一旁,男孩则是对沧旸道,“娘亲,爹爹恃强凌弱,欺负我。”沧旸失笑,“不许这么说爹爹,溟儿又不听话了?” 两个孩子争相告状的时候,又有一个小孩走了进来,一本正经的行礼道,“洹儿来晚了,请母亲父亲恕罪。” 沧旸感叹,虽然这个孩子与浛儿为孪生姐弟,如今也只有五岁,比起另外两个,显得格外的乖巧懂事,却也因此是担心,孩子这么小,心思会不会太重了些。 洹儿将一封信递给沧旸道,“是长空叔叔要洹儿给母亲的。” 沧旸有些诧异,九年前那次叛乱,长空伤得很重,头部受到了重击,虽保住了性命,却从此失了意识一般,不会说话,任何人都不认得。虽然一直将他留在宫中悉心照料,这些年来,却不见起色。疑惑的展开信,上面的字写得歪歪扭扭,甚至有些字不会写,只好找音近的代替。原来,他四年前就记起了过去,只是留在这里,沧旸每隔几日都会来同他说话,拉着他散步,带他回忆过去,他贪恋这份温暖,不舍离去;洹儿也总是过来陪他,甚至教会了他写字;信上说,他已失了武功,留下无益,曾经说过,当他彻底放弃时,便会离去,所以,他去了棘州,留在师父身边,不必寻他,有了那样的四年,此生,足矣。
、番外二
(一)辰熠
辰熠知道,自己从小就是个脾气暴躁,又任性的孩子,所以,很少有人喜欢她。 
姐妹四人,唯有沧旸与她年纪相似,可是却又与她最为疏离。小的时候,辰熠是很想与沧旸亲近一些的,可是沧旸的存在,总是会给她无形的压力,因为,这位姐姐长得比她漂亮,读书习武都比她强过百倍,又最睿智明理,无论是母亲、还是母亲的那些侍君,喜欢沧旸都远胜过她,甚至于自己的姐姐,似乎也待沧旸更好些…… 
她也知道自己的确不讨人喜欢,总是调皮捣乱,会偷偷锯掉师傅座椅腿,让平时一脸严肃的师傅极度不雅的跌趴在地,换掉师傅的茶水,让她喝进满嘴墨汁,或者将师傅的圣贤书本掉包成那些禁止小孩子看的图图……而师傅虽怒,碍于辰熠王女的身份,并不敢责罚于她,每每受苦的都是她的那名小伴读,不是手心肿得透明,就是几日不敢落座,可是辰熠从未加以收敛,反正不是打在自己身上。 
每当此时,其他一同学习的宗室子女总会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看着热闹一起哄笑,唯有沧旸,独自在一旁心如止水般读书写字,对这些喧哗吵闹仿若未闻。在师傅忍无可忍向母亲状告时,母亲曾经对她说过,你若有旸儿的一半,我也就知足了。却不知这句无心的感叹之语,当时让辰熠深深介怀,小小的心中,竟然埋下了一颗憎恨和嫉妒的种子。
虽然无论从哪个方面而言,辰熠都承认自己远不及沧旸,可是唯一令她骄傲的是,她的父亲待她要比主君待沧旸好上许多。她从未如沧旸一般,被主君规定每日一定要抄写一册书卷,即使写到凌晨,也必须要完成;她生病的时候,父亲总会在身边陪护着照看着,悉心喂她喝药吃饭,而沧旸病了的时候,似乎除了母亲派去的御医,再无人问津;她可以肆意的调皮犯错,父亲最多只是板着脸训斥几句,而沧旸…似乎从未见她做错过什么,因为没有人会去宽恕她的过错…… 
然而,她的父亲,却在辰熠十一岁那年,永远的离她而去……那时,辰熠只觉,似乎什么都失去了,那段时间,她独自一人躲在空荡荡的寝宫,不肯出去,连风吹过,都会害怕。 
实在不知如何接受这样的变故,便跑去母亲那里,母亲正在午睡,隔着帘子看到自己的影子,竟惊喜的叫了一声“旸儿”……看到是她,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失望,却也温和问她怎么了,待她说起想念父亲时,母亲竟冷冷道再也不许提及此人…… 
那时,夙煜已有自己的府邸,并不能整日伴在辰熠身边,也许就在她最无助最迷茫的时候,太仆出现了,他对辰熠说,这一切,都是沧旸所为,是沧旸因主君不喜,先设计害了长姊,再将此罪责推给辰熠的父亲… 
辰熠最初并不相信太仆所言,虽从未对他人说起过,但在她的心中,沧旸才是她最崇敬的姐姐,她始终认为,沧旸一直都是无所不能的,坚强果断又勇敢,是最完美的…然而,在最难熬的那段时间,太仆一直陪着她,照顾她,让辰熠似乎又感觉到父亲回来了一般,渐渐对太仆也越来越信任,对他所说的话,也信以为真。
在辰熠十三岁那年,太仆将自己的儿子,邹寻引荐给她。辰熠对都城四公子早有耳闻,“穹天清渊公子漓,秋水皎月公子暄,剪雪裁冰公子寻,崧岳虬虎公子恪”,这四人因风采才华冠绝当世而闻名……辰熠曾猜想,能称得上剪雪裁冰四字,邹寻该是个极为孤傲之人,这样的人,又怎会与自己有何共同之言?
她也曾因好奇,偷溜出宫,换上世家公子的装束,混入墨兰馆,正巧那一次,四名传闻中的公子都聚于馆内,她的目光却只被一位独自静立于窗边的少年所吸引,他不与他人谈笑,只淡然望着窗外落雪,神情凛若冰霜,虽笔直挺拔,辰熠却总觉那样的背影让她隐隐难过…… 
然而,就是这个傲然冷漠的人,在太仆把他引荐给辰熠时,竟对她微微笑了,辰熠当时还不知,邹寻这样柔和的表情,从始至终,都只属于她一人,她只了解自己的心,似乎在那一刻就已定格,深深的迷恋上了眼前这名少年。 
此后,太仆常带邹寻入宫陪伴辰熠,邹寻话不多,总是辰熠滔滔不绝的讲着自己的欢喜忧虑,他在一旁静静听着,却也只是听着,并不会发表任何意见。就是这样的他,让辰熠由衷的信任着,当邹寻用他那清越的声音问辰熠,请求陛下让我们成亲可好时,她曾是那样的欢喜,曾经的辰熠,对邹寻,从未有过一丝怀疑。
(二)苏璋 
凉月盈盈,清辉如霜,映满室寂寥,少年身披寒衣,唯燃青灯一盏,凝神静思,落笔成章,笔墨挥洒如行云流水,心中却渐悲哀凄凉,面容也难免戚戚,一旁的侍从见此不忍,便轻声道,“公子,早些歇了吧。” 
少年微怒,“怎么,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 
侍从叹道,“公子身子单薄,夜里寒气重,您身上还有伤,如此伤心伤神,怎生熬得住?” 
少年冷笑道,“伤心伤神?我苏璋好得很,不劳他人挂心,你只管去睡,何须扰我?四殿下府中之人,苏璋哪个敢招惹?” 
侍从本也是好心,却不想苏璋言辞如此刻薄,毕竟是在苏璋入了四王女府中之后才跟随他,原本也并无何感情可言,若换做他人,许是早已悻悻然自行睡了,而这名唤作碧川的侍从,为苏璋沏了一杯热茶,便默默退到一旁等候。 
“这么晚不睡,难不成是在等我?”少年耳边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不知何时辰熠竟然进来了。 
“殿下为何来此?莫不是认为给苏璋的折辱还不够?”少年亦是嘲讽着回击道。 
辰熠不悦,这个苏璋从来都不懂得乖巧顺从,总是如苍耳一般浑身是刺,前几日惹得自己怒极,狠狠教训了他一番,本是好心来探望一下他伤得怎样,却未料少年仍是战斗力十足。一时也又恼了,故意道,“你身为侍君,却对家中正君无礼又数次污蔑,我来看你反省得如何,明日去向正君认错。” 
少年忿然,却仍是那句话,“苏璋无错,是殿下蒙蔽了心智,受人蛊惑。” 
辰熠再次被少年惹怒,却压抑着并未发作,看向少年刚刚写字的书桌,“写得什么?” 
未想到少年闻言竟然将纸张抓起揉碎,“与你何干?” 
辰熠终于爆发,她无法忍受有人对她如此拂逆,“看来之前的教训,你还是未能领悟”,挥手将书桌上的物品全部扫落在地,厉声道,“今日我就再教教你!”又叫门外的侍从取了家法来。 
碧川见此情形,忙跪地求情道,“殿下,公子并不是故意忤逆殿下,公子已经知道错了,请殿下勿再加责……” 
话还未说完,就被少年打断道,“你住口,我苏璋何错之有?” 
辰熠冷哼一声,接过侍从拿来的家法,是一把厚重的戒尺,苏璋被按趴在书桌上,听到辰熠冷声道,“下衣褪了”。 
苏璋面色瞬间赤红又苍白,浑身都不禁颤抖了起来,房门洞开着,辰熠随身侍从都站在那里,甚至还有几名侍女,而辰熠竟然让他褪衣……苏璋全身都被彻骨的寒意笼罩,她果然如此轻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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