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倦客》第75章


我匮乏的词汇没法明白地形容来人,虽然他没有笑,面部轮廓也趋于英俊和刚毅。
但我觉得他踏进店门的那一刻,我这破酒肆就比县衙门上那块招牌还要亮。
除了一个词贯穿我的脑海外,我已经没有任何想法:蓬荜生辉。
我心中给他取了个外号:“阳光兄”。
“你没打伞?”冰山兄的声音还是那么冷,那么低,不过也许是我的错觉,比刚才多了那么一些……缓和?
只见阳光兄抖了抖头发上的水珠,自然地坐在冰山兄旁边:“丢了。”
冰山兄还没有说话,我已经很狗腿地将一条毛巾放在盘子里,捧过来了:“客官,你……你……
需不需要……”
我真的很想问阳光兄需不需要本姑娘亲自为他服务。
可问题是冰山兄两眼一瞪,我什么想法都没了。
阿弥陀佛,□,只有生命才是永远流传的。
我灰溜溜地回到角落,从桌子里抽出我娘以前在酒楼说书时用的小册子,我要好好查查那冰山兄什么来历,才能在这里霸着我甄老板看上的人。
太张狂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抬头,发现冰山兄正在给阳光兄擦头发。
阳光兄的头发看起来很柔软,像小动物的毛,擦过之后就会蓬松起来,可惜我无缘一碰。
我说冰山兄,你一只手是不是觉得很别扭?阳光兄会舒服么?要不要我去帮忙?
可关键是他们靠得那么近,我估计就算我过去了也没地方站,只能靠边。
气氛说不出的,说不出的……诡异。
冰山兄的手法可能很好吧,阳光兄眯着眼睛好像挺享受的,就差没往后靠进对方怀中了。
他想对我的人做什么?做什么?
我心中尖叫,只见冰山兄俯下脸差一点就……这时,他转过脸,一脸狠厉地看着我。
我一个激灵,终于回神,才发现自己的嘴张得大大的,好像要把面前的册子吃下去。
我从冰山兄冰冷如铁的灰色眼睛里看见了之前他没来得及说的三个字:“滚出去。”
我灰溜溜地逃进厨房,抱着我的宝贝册子,我决定擦出冰山兄的来历后,就用我高明的华山剑法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于是我翻啊翻,终于找到了一个同样很悲苦,同样断臂的厉害人物。
叫杨过。
我津津有味地看着杨过的故事,顺便估计了一下以我的剑法去挑战杨过,可能代价就是活不过明天……
直到回过神才发现阳光兄的脸距离我的脸只有半臂距离。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我是该把书扔过去尖叫一声呢?还是该闭上眼睛等他吻下来?是先数数他的眼睫毛呢?还是该以主动行动表明我非那种随便的姑娘?
这么一思考,我就迟钝了。
可能是我傻乎乎的表情还算有趣,阳光兄眼中居然有些笑意,很亲切地问我:“请问,老板这酒肆的厨房能不能借给我?”
借!怎么不借?哪怕你把它炸了我都借!
阳光兄似乎有些吃惊,解释道:“我只是想做饭而已。”
借!当然借!何况你只是做饭——什么?
阳光兄会做饭?
我眼睛都要瞪脱眶了。
把他请来当我的厨子把他请来当我的厨子把他请来当我的厨子把他请来当我的厨子!!
但一想起冰山兄的脸,我各种想法都没了:我可不想到时候多一具冰山门神,一挥手把我所有的客人都变成那种灰不灰,黑不黑的干尸。
蓝颜啊,就是那骷髅,阳光兄,你随意,在冰山兄的杀气下,我欲青灯古佛,立地成佛。
“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我坐在厨房里,看阳光兄忙碌,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特立独行的人物,我是洒脱的,是挥一挥手不带走一颗心的,我就是那没有脚的鸟,我就是那独立自主的女侠,我鄙夷那些为了爱情放弃一切的姑娘,我不屑那些为了爱情净干傻事的姑娘。
我们这条街的尽头有棵树,非常高,非常粗的树。
那棵树长长的枝条错综复杂。传说,只要能在不触动那高高在上,层层叠叠的枝桠的情况下,一伸手就能摘下五片完好无损的叶子,就会心想事成。
一般情况下,我对这些小儿科的传说嗤之以鼻。
现在我多么希望我就在那棵树底下,我觉得我的轻功还不差吧。
我为阳光兄干的第一件傻事就是:尽管冰山兄那杀气蓬勃的眼神都快把我刺成刺猬了,我依然坚定不移地赖在厨房,和冰山兄坐在一起,看阳光兄忙碌。
比较羞愧的是,我的酒肆里只有面。
不是我不想帮忙,在冰山兄的目光下,光是维持坐在这里的姿势,我已经用尽全部力气了,我怕我站起来之后就倒了。
冰山兄,我已经确定你绝对不是杨过,如果我是小龙女,而你是杨过的话,我会无可动摇地去查查谁是尹志平……
终于,在冰山兄起身拿碗的时候,我换了个姿势,觉得手脚麻得没有一点感觉。
按照我们的约定,阳光兄亲手盛了一碗面端给我,我愣愣地看着他的脸再度靠过来,有种周围空气被抽干的憋气感。
这时,冰山兄冷哼一声,道:“看来姑娘很饿?”
我回神接过碗,才觉得嘴角湿漉漉的,随手一抹,一手口水。
我和阳光兄大眼瞪……大眼,我比较尴尬,阳光兄似乎比我更尴尬。
“谢谢……谢谢。”我激动得端着碗,抖着手,期间洒汤无数,好像逃荒饥民几十年没吃过一顿饱饭终于得到盛宴施舍一般。
真的……很丢人啊……
如果碗也会说话的话,可能也会叹息自己先光荣后不幸的命运。
如果碗也能听懂的话,估计会烦的自我粉碎然后用它的碎片刺死我,免得我日夜抱着它摸来摸去还一脸白痴地喃喃自语。
作者有话要说:说明一下,好多人都以为这文完结了,还有人问我叶开哪去了,后面的故事不完整,荆飞怎样之类的……我统一回答一下:这后面的故事并不完整,我还会开荆飞章,而那一本里,荆飞是主CP,路傅就是副CP,所以路小佳和傅红雪的故事【分离五年之中傅红雪身上发生了什么,路小佳又遇见了什么,叶开和傅红雪怎样,李寻欢和阿飞怎样】之类的问题都会在荆飞章中出现。
所以不要为了完结而伤心,这故事还没结束呐~
番外:甄老板【下】
又是一年。
雨下得一切都模模糊糊。
黄昏,又是细雨,而伞拿在手里似乎也很沉重。
在那棵树下,我曾经看过一个白发青年,有时会一直站在那儿,不知道想什么。
我曾经也看过一个很漂亮的姑娘,抱着琴,弹奏着优美到我听不懂的旋律。
当然,我看过更多的还是一些普通人,歇脚的挑夫,含笑的少年少女,奔跑的孩子。
可这天我却看见了一个我意料之外的人。
这人没有撑伞,身影在雨中模糊成一片,只象一个影子。
可我知道他是冰山兄。
后来我终于通过华山的师父,用我不怎么样的形容手法找出了冰山兄的资料。
哦。荆无命。
果然有张狂的资本,跟杨过更是离了十万八千里打不着边。
夜空中,雨正洒下来,落在他头上,身上。
他似乎全无感觉。
我又想起当初遇见阳光兄那天,阳光兄也是头上,身上全是水珠。
出于一种我无法解释的心理,我站定了,踮起脚把伞举高一些,罩在他头上。
雨还在下,下得伞上也沙沙地响。
我突然有种说不清的烦躁。
不知道为什么,烦躁跟危险一样,往往也只是种预感而已。
他突然动了,推开了我和我的伞。
我看见一道光像闪电,在雨中一闪而过,尽管只是一瞬,却光辉灿烂。
我知道那是剑气。
剑气破空。
雨从我的伞上淌下来。
油纸伞象一只折翼的飞鸟,落到一边,横在积水中。
落下来时,伞连着伞柄成了两片,倒象本来就已分成两半了。
他身上的杀气凄厉,身边的雨点也因为杀气而锐利如针,并逼得四射开去。
雨水打在脸上,冰冷而坚硬。
我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很危险,不,他本来就很危险,所以只能说是更加危险。
就像一头受了重伤的狼,被猎人盯上了行踪。
我方才看见的他,都能够感觉出他的心乱。
而现在他已经不再惊慌。
剑光。
他拔剑。
剑出鞘。
光粼粼地不沾一滴雨珠。
分开雨,分开痛苦,分开死亡。
我被那道光晃花了眼睛,没有躲闪,但我知道我不会出事。
我知道他不是个温柔的人,他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甚至他不算是个好人。
但我也知道,我会没事。
我听见人倒在水洼里的声音,以及血流的声音。雨声。
血象活物一般,沿着石缝,顺着流水,还在慢慢扩大。
雨水淋湿了我和他的衣服,让我们浑身象是从水中出来的一样。
杀气消失,他依然站在树下,好像方才根本没有动过。
但他的周身却像沉浸在哀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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